谁还不是个白月光了 第13章 第 13 章

送走了重冥，回来找姜召余时，皮影戏已经散场。今天演的依旧是魔尊重黎的话本子，只不过今天的戏已经演到了魔尊归来。重黎觉得这些东西很没意思，当年的事情有多少秘辛，岂是凡人戏台子上的一场皮影戏能说明白的。

这个时辰，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姜召余孤零零一个人在条凳上坐着，在等他回来。见到重黎，有些恹恹的。重黎当他是玩了一天累了，刚要提议回去，姜召余蔫蔫的开口了：

“师弟，我知道你是个行动派，不过你不必因为愧疚日日陪着我瞎胡闹，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没想到这厮也知道自己天天在瞎胡闹，还挺有自知之明！

对于姜召余灵力耗尽这事，重黎其实并没有多少愧疚之心，有的更多的是感动，再加一点不清不楚的情绪。毕竟在他看来，等到姜召余回归蓬莱神州，有了灵脉和元神，灵力这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日子，他为了博取姜召余的好感，一直陪着姜召余疯玩，从初一玩到十五，从山上玩到山下，却没想到让姜召余误会了。如今听了这话，重黎真的开始愧疚了，他现在到底是在算计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虽然愧疚，还是强打精神跟姜召余周旋。

“不过是一点家事，没有耽误什么。难得来了不周仙府，才能有几天逍遥日子过，不是单纯陪你，只是觉得你比较会玩，我跟着你，自己也快活。”重黎走到他面前，笑着蹲下来，与他视线齐平。

“当真么？”姜召余知道重黎记忆已经恢复，也从重黎有意的语焉不详中猜到他从前日子过的并不幸福，如今听他这样说，想想这些天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了。

“那是自然。再过些时候就要正式拜师，到时候课业多了肯定就不得闲了，还得请‘师兄’趁这个时候多带我玩玩。”重黎故意加重了“师兄”二字，朝姜召余眨了下眼。

姜召余非常吃这一套，满血复活，大包大揽：

“好，就冲你这声师兄，我肯定带你把不周仙府周围所有好玩的都玩个遍。”

果然，一根筋的傻孩子最好哄了。如今，姜召余不知道自己已经慢慢落入重黎的“圈套”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重黎拿出锦盒中的噬灵草观察，通体泛着荧光，必须承认，这怪草的确长得不错，但是用这个来汲取他人灵力为我所用，这怪草的功能也实在猥琐。

现在，重黎又遇到了一个难题，噬灵草这种龌龊东西，他不会用。

想着过两天姜唯止也该到不周仙府了，到时候可以与他商议一下，这东西，他应该懂吧？重黎在昆仑界，奉行遇事不决找姜唯止的原则，毕竟谁给派的活儿，谁就得负责给收拾烂摊子。

二月初一，立春，不周仙府于接引台举办新弟子入门仪式。

一大早，姜召余就跑到重黎的屋子陪他试穿新的弟子服。重黎头上戴着银冠，穿着雪白的里衣，外面罩上药宗的青袍，脚上是一双黑锻靴，轻风掠过，撩起他的衣摆，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丰神俊朗。

姜召余盯着重黎瞧了一会儿，然后脸突然变得有些红扑扑的。重黎喊他时，他才缓过神来，带着重黎去往接引台。

重黎要在这里跟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一起行三跪九叩拜师礼。行礼这事，重黎本身是非常抗拒的，想他堂堂魔尊，跑到凡间，给人界这群凡夫俗子行三跪九叩礼？他敢跪，这群人敢受吗？受了魔尊的跪拜礼，日后不用给他磕回来吗？

本来想着该怎么找个借口避开这三跪九叩之礼，来到接引台，他才发现先前多虑了，入门礼所有弟子统一跪拜的只有凌初神君的神位而已。

重黎看到那悬于半空中凌初的神位的那一刹那就不郁闷了，痛快得跟着众弟子一同行礼。因为重黎觉得跪自家媳妇也不算丢人，倘若一万年前凌初没有身陨，他们两个人成了家，说不定他还得对着凌初跪搓衣板呢。

礼毕，由掌门唐向楠为众弟子训话，然后就由各家师门将新徒弟带回去。重黎要随姜召余走时被唐向楠喊住，招来不少小弟子对于一个掌门的“关系户”的歆羡和嫉妒。

唐向楠早就听说他记忆已经恢复，拉着他嘘寒问暖好一会儿，关心他在昆仑幻境里受的伤，关心他在百草别院的生活怎么样，又絮絮叨叨了许多他与赵黎父亲早年时候的情谊。重黎这个冒牌货只能硬着头皮听着，不过能肯定，如果是赵黎到了这里，能得到一位不错的长辈帮扶。

最后聊到师门选择的问题，得知重黎后续完全没有往剑宗和印宗去的意思，只想一心一意跟着华仲，唐向楠放下心来。觉得华仲这种君子，应该没人会不喜，他当然不知道重黎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嘱咐了几句类似有什么事可随时找他之类的话，放重黎离去。

重黎正要再去寻姜召余，就见不远处姜召余被茂疏为首的一群人围住为难，刚打算上前出头，不知道姜召余说了句什么，把茂疏鼻子都气歪了，碍于重黎过来，唐向楠也在不远处，一群人只能留下一句狠话悻悻离去。

“嘴真是欠，看这群孙子刚才被我怼的！”姜召余见重黎过来，向他炫耀刚才的战绩。

“茂疏是个小人，做事从不出头，都让周围的人开口，这种人太过阴险，不泛于得罪。”重黎淡淡道，他和姜召余都是寿数可达几万年的上古血脉，这些凡人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微不做到的过客，没必要因为他们不快。更重要的是两个人现在都没有灵力，被这些结了丹的修士拿捏易如反掌，九千年人间颠沛流离的经历教会了重黎审时度势和不节外生枝的重要性。

“师父也这么说，不过谁让他们总招惹我！要我不声不响咽下这口气，门儿都没有！”姜召余不满道。

这话让重黎想到了第一次见姜召余的情景，十几年在前天帝和天后小女儿的满月宴上。

重黎当时除了隔应两族的婚约之外，对姜召余本身是没有意见的。那时候的姜召余已是上仙之尊，眉清目秀，气度高华，代表蓬莱神州赴宴。

席间有一个重黎不认识的神君的儿子，挑了天后离席的空档对姜召余言语挑衅，话里话外都是对姜召余上仙之位的不屑，姜召余当时就是不声不响咽下了那口气，表现的乖巧温顺进退有度，赢得了众仙的交口称赞。那会儿重黎对姜召余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觉得他襟怀磊落风雅从容，这样就有了姜召余补天印时候他的出手相助。

后来才听说，姜召余虽然当时表现的谦和有礼，宴会结束立马就回了蓬莱神州，喊了两个和他一起玩到大的小兄弟，偷偷把冒犯他的那小子狠狠打了一顿，然后拿缚仙锁捆了，丢到了天河里泡了好几天。

恰巧之后就赶上姜召余补天印，对六界来说是大功一件，蓬莱神州的召余上仙获得了神界一片溢美之词，加上天后后来听说小弟在自己的宴会上被人欺负了，很是恼火，神君一家子看到这形势，只能吃一个哑巴亏，把儿子被打的事按下，不敢再追究了。

当时重黎直觉，如果没有补天印那档子事，姜召余也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那时候那么机灵，怎么现在蠢成这样！

小插曲过后，重黎跟着眼前这个不怎么聪明的姜召余回了百草别院，正式向华仲拜师。这番躲不过了，勉为其难向华仲行了礼敬了茶。他虽佩服华仲为人，可绝没有敬佩到要给他磕头的地步！魔尊大人觉得吃了大亏，算上先前被灵力打下来那次，他已经在昆仑界接连吃了两次大亏了，回头，这些都得找姜唯止讨回来！

礼毕，华仲照例也要跟重黎交代几句：

“既然正式入门了，那集灵结丹就是必修的了，明日你来药庐，为师会教你法门，结丹早晚虽与资质有关，也与勤奋程度息息相关，你虽天赋异禀，但决不可懈怠。”

重黎称是，一脸驯顺，端得一派二十四孝好徒弟模样。

“其他的，病理药理这些都是后续必学的，也是最基础的，先学什么你自己可有想法？”华仲是个好师父，耐心征求新徒弟的意见。

“姜召余现在在学什么？”赵黎问。

“阿召目前在修药理。药理的话，刚开始学，可能枯燥一些。”

“那就药理吧。”有姜召余在，不会枯燥的。而且本就是冲着他来的，要不然本座还真耐着性子跟你学医？当年凌初教本座莲花印，本座都不学！

华仲见这新徒弟连想都没想，跟玩闹一样就做了选择，拿着奇怪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姜召余，姜召余似是对重黎的选择很是满意，而且这俩人脸上都是坦坦荡荡。

“你哥俩关系好是好事，但要是敢凑在一起胡作非为耽误了课业，看为师不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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