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街头。
李家豆腐铺子一侧的角落里,一群乞丐围成一圈,不知道再商量什么。
他们中间,蹲着个衣着华丽的小姐。
沈若霖贼头贼脑地探出头往街上看看,又很快收回头,小声地吩咐道:
“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见到那姓周的就打晕装进麻袋里抬到我面前。”
“一个个的都机灵点,看准了打,听到没有!”
乞丐一同应道:
“是,小姐。”
周子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来永安城栽的第一个跟头,居然是栽在一个皮丫头手里。
他今日本是准备去找江介元辞别的,谁知刚走出家门不远,就被一闷棍打晕了。
周子敬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手脚也都被麻绳捆了起来。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身后,猜测自己大概是被装在了一个麻袋里。
这怎么回事?
我不记得我在永安城有什么仇家啊?
该不会是那个上官芳泽吧?
她绑我做什么?
不对啊,她要是有事找我,大可直接约我出去见一面,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啊。
那会是谁呢?
周子敬正想着,头上的麻袋突然被人拿了下来。
随着麻袋离开头顶,映入眼帘的一张狡黠的少女面庞。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娇俏少女,稚气未脱,脸上还挂着两坨婴儿肥。
一身鹅黄色轻衫,头上梳着垂柳髻,还特地加了两条翠色飘带。
周子敬盯着这女子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想起她是谁。
他本就没在永安城呆过多长时间,认识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
他抿了抿嘴,试探性地出言询问道:
“姑娘是?”
沈若霖把手里的麻袋往地上一铺,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你不用知道姑奶奶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许娶上官芳泽就行。”
所以,她是上官芳泽的朋友?
谁想娶她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她拿我当挡箭牌啊。
周子敬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直言不讳道:
“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我不会娶她的。”
沈若霖听完,表情一变,抬手一巴掌打在周子敬腿上,愤愤不平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看不上我上官姐姐?她可是我永安城第一美人!”
周子敬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女人,又不让我娶她,还不准我不喜欢她,这是什么歪理?
什么第一美人,惺惺作态徒有其表的心机女人罢了。
他费力地把腿挪开,以防止她再临时起意动手打他,然后无奈地随口回怼道:
“我喜欢丑的。”
啊?这周子敬还有这种癖好?
真是新奇。
沈若霖听完,狐疑地看了周子敬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口:
“好吧,那我就放了你。”
周子敬没想到她会这么就放了自己,迟疑了片刻,又开口询问道:
“敢问姑娘为什么不想让我娶上官姑娘?”
沈若霖是个直肠子,也没做太多保留,自然地答道:
“因为上官姐姐是我三表哥的娘子。”
周子敬在脑海中理了一下人物关系,这才知道这人是谁。
永安城小霸王,沈家表小姐,永安第一没脑子皮孩子,
沈若霖。
被她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我得同她说清楚。
周子敬抬头,准备同她说清楚自己和上官芳泽的关系,省得她日后再来烦他。
可刚一抬头,就又被迎面而来的一闷棍打晕了。
——
天色渐暗,暖日西沉。
公子说要去找江小侯爷辞别,可这去了快一天了,也没回来。
周暗在客栈门口左等右等,急得来回踱步。
这时,一辆奢华显眼马车停在了街角。
紧接着,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扔完人后,马夫赶紧驱马走人。
周暗定睛一看,哎呀,被扔出来这个人,不正是他们家公子嘛!
他赶紧一溜烟跑过去,慢慢扶起周子敬,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听:
“公子,你去哪了?”
“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
“公子,你这头......”
周子敬抬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没事,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宜在此时生事,我们尽快离开永安城。”
被自家公子这么敷衍,周暗别扭地扁扁嘴,不难地应了一声:
“是。”
——
近日,关于上官芳泽杀人的谣言甚嚣尘上。
上官芳泽只是在沈府里溜达溜达,那群女人一看见她也会远远避开。
其中,不乏有一两个胆子大的,会逆着人流故意走上来出言挑衅。
这个走过来的,是孙家的二小姐,孙如影。
她眼高于顶,自大狂妄,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孙如影远远地招呼了上官芳泽一声,快步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假意询问:
“上官小姐,不知小姐三日前去了哪里啊?”
“怎么一回来,就满身是血啊。”
上官芳泽心里对这群女人烦的紧,面上却也得维持着笑意。
她只得耐心地解释道:
“三日前回府路上遇到了匪徒,受了点伤,索性得了侠士相救,这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孙如影听了,也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客套了两句就又自行离开了。
上官芳泽这套说辞并没有被认可,那日的事被编成了各种离奇的故事,越传越玄乎。
其实吧,她们根本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她们只希望,上官芳泽死了,或者上官芳泽名声扫地甚至背上官司。
可是,她们如何想,上官芳泽又怎么不知呢?
谣言止于智者。
那无论她怎么解释,这群女人乐此不疲地讨论那天的事,那她们不是蠢,就是坏。
又或者又蠢又坏。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得杀鸡儆猴,才能堵住这群女人的嘴。
——
这一日,上官芳泽突然收到了赵玉环的邀约。
没错,就是那个四处造谣的始作俑者,赵玉环。
我正愁没地方出气呢,她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找她,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她怕是真要反了天了。
不过,我可得小心一点,别再被人抓住把柄。
我吩咐须迎道:
“我待会去会会这赵玉环,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睡了。”
“是。”
须迎应道。
上官芳泽趁着夜色,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赵玉环所居之处比较偏僻,大抵是因为她性子冷淡不受宠。
不过也好,偏僻也就说明那周围不会有什么人,我做什么也一般不会被人知道。
——
漂辛阁。
上官芳泽很快到了赵玉环所居之处,她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连个丫鬟都没有。
还真是天助我也。
上官芳泽径直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呼喊着赵玉环的名字。
“玉环姐姐?”
“玉环姐姐你在哪?”
上官芳泽见没人回应,猜测赵玉环是在卧房,于是她又推门进了内室。
随着内室木门的缓缓打开,上官芳泽渐渐看清屋里的光景,也看到赵玉环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在镜前梳妆打扮。
这大半夜的,为何要梳妆打扮?
莫非是为了等我?
这赵玉环找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实在诡异。
我有些紧张,下意识压了压眉,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关上了房门,温声道:
“玉环姐姐,不知玉环姐姐今日邀我来做什么呢?”
我轻笑一声,继续道:
“我看玉环姐姐在梳妆,莫非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胭脂首饰,想与我一同探讨的?”
赵玉环闻言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缓缓放下眉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缓缓朝我走来。
她一言不发,脸上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这赵玉环,怎么神经兮兮的?
我怎么同她说话她也不回应,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要不,我还是先离她远点?
我正盘算着要怎么应付赵玉环,这时,她却突然停住了。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说了今晚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上官芳泽,关于这几日的传闻,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几日的传闻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
何必跟我在这假惺惺。
想法?
把你们这群又蠢又坏的女人都变成齐施柔之前那个样子算吗?
虽然心中怨恨得紧,但是我也还是得轻描淡写地大度回应道:
“都是些旁人的无端揣测罢了,清者自清,芳泽没打算再去澄清什么。”
我抬手假意擦了一下眼泪,哀伤地补了一句,“这些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赵玉环见状冷笑一声,继续挑衅道:
“你可知道,那些传言都是怎么来的?”
这还用问,你们搞出来的呗。
我又不傻。
我抬眼看赵玉环,委屈巴巴地看着她,缓缓编出一套心中的猜测:
“自然是我那日和须迎回府身上沾了些血迹,还受了伤,被旁人看到后添油加醋,这才搞出那么多荒谬传言。”
赵玉环许是见我一直说不到正题上急眼了,直截了当地再次发问:
“我是问你,你可知那些传言是谁传出去的?”
我继续跟她打着太极,继续着我的莲言莲语:
“这我从而得知,总不会是姐姐......”
赵玉环立马接过我的话,一脸志得意满地主动凑上来认领道:
“没错,就是我。”
我也没了心情再装下去,无奈道:
“我本没打算深究,你却自己招了。”
赵玉环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语调夸张地反问道:
“呵,没错啊,就是我,你能拿我怎么办?”
“三公子这几日去了临安,可护不住你。”
她说着,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手里晃了晃,边晃边嘀咕:
“不过他明日回来,倒是刚好能看到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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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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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