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我是邪神？ 第17章 第 17 章

郑朝阳好奇的抬起手，于是初始形态如同一道卷轴一般的轮廓虚影骤然在他面前展开，化为信息面板：

ID：富贵二公子

性别：男

身份：城隍力士

灵性感知：10

量化生命：70

愿力蓝条：0

功德储备：0

而面板右侧，除却一个高悬的可接取任务之外，余下的大片成就信息以及个人日志等，都显示一片灰暗，为未激活状态。

郑朝阳点了一下任务栏最高处的可接取任务之后，便获得提示，要求拜见上官。

郑朝阳的嘴角抽抽了一下，抬眼看向一身宽袍大袖的司澜，以及与他身后画风格外不同的一众人等：

“西幻背景下，非要插一个东方人种就算了，还城隍……这也太割裂了。”

但说是这么说，郑朝阳还是颠颠儿地朝司澜凑了过来，目光在司澜身上打量了下，于是不伦不类的作了个揖：“拜见城隍大人。”

司澜：……

见着人已经上线，本已经想好如何开口让他去做一个急先锋的司澜被郑朝阳这冷不丁的一下，愣是忘了原先到嘴边的话。

司澜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掌心再摊开时，便已经取出了一沓文件：“不必多礼，此次召你前来，乃是为了卡尔肯的灾厄事件。”

“这是来自于施法者协会的调查报告，你可以仔细翻看，随后，与我们一同前往约翰街进行探查。如果有所发现，视你于卡尔肯事件中所表现出的贡献，将会获得相应报偿。”

随着司澜话落，郑朝阳游戏面板上的前置任务悄然完成，主动进入下一任务环节：调查卡尔肯灾厄事件。

郑朝阳下意识把司澜递过来文件接进手里，只是在接触到纸张轻薄但却柔韧的触感时，不由轻咦一声，抬手捻了捻自己的指尖。

司澜自然知晓他在惊奇什么，受召令而来，神魂之上隐隐笼罩了一层护体神光的生魂，再怎么也只是类似于鬼魂的存在，所以才会“穿模”，但以火焰烧过，经由在他神像前走过一遭，再下传到郑朝阳手里的文件，本身便不再算是阳间之物，于是他能碰触得到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至于郑朝阳手里玩家面板的来历……自然要归功于当初司澜制作纸人时，从功德簿上撕取下来的半张纸页。

那半张纸页剥离了功德簿之后，又被司澜重新处理炼制，呈纸屑状融入纸人之中，于是那些微的神器碎片，便也就成了玩家的个人面板，除却显示自身功德的累积之外，借由纸屑本身与功德簿之间的勾连，司澜则可将任务借由玩家面板来进行下发……

司澜身侧，胡子一大把的康拉德和占星术士等人悄无声息交换着眼色，司澜只做不知，于夜色中朝着几人略一颔首：“走吧。”

静寂的街道上，以康拉德为首的一行施法者前往约翰街17号的住宅走去。

众人身后，半飘在空中的郑朝阳无视了黑暗，轻而易举的将文件上的内容收入眼中：自7月8日开始，卡尔肯灾厄从约翰街17号住宅的里约尔一家凭空消失开始，因收取了卡特先生十枚银币作为中介费却爽约，于是报警，卡尔肯警方开始介入。

但经过调查，里约尔一家近期没有出行的打算，也没有相关金钱支出，甚至就在前一天，里约尔家的女仆刚从附近商店采买了一罐黄油。

而里约尔一家的衣橱以及相应贵重饰品、手杖等，也都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甚至柜子里还摆放着大量的现金与银行存单。

但里约尔一家包括女仆凭空消失不见——直到7月11日，里约尔一家重新出现，但现场除了里约尔家年纪最小的里约尔先生存活之外，无一活口，且里约尔先生精神痴傻，无法沟通与交流。

最低下的括号里的标注是：里约尔一家所聘请的女仆失踪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文件中还附加了当时警局现场采集时所留档的黑白照片。

郑朝阳倒吸一口冷气，为照片上的惨烈景象而心惊，他咕哝着：“就算明知道是假的，这也太真实了……”

白胡子一大把的康拉德顿住脚步，灰蓝色的眼珠慢慢定在了郑朝阳的身上，慢慢吐出一个单词：“假的？”

一片黑暗中，郑朝阳先是被黑白照片上的惨状而震了下，紧接着对上衣着华丽得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白胡子老头的一双审视的眼神，一时间，只觉后背密密麻麻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股悄然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

直觉告诉郑朝阳，他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但是……

郑朝阳扫视了一眼游戏里昏暗的背景，手上惨烈的死亡现场照片，身上泛着一层淡淡金色光芒却一身宽袍大袖的司澜，以及一群……衣着残留着仿佛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皮肤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透着一层死灰色的假白的施法者们。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突然在约翰街的街道上蔓延开来。

郑朝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为自己找补：“……毕竟，这只是照片，不是吗？我还没看到现场。”

“你可能看不到当初的案发现场了，毕竟从7月8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让里约尔一家的尸体一直都摆放在约翰街17号的住宅里。”

司澜上前几步，越过康拉德等人，抬手撕下了约翰街17号住宅门上的封条，进而打开了房门，率先一步踏入了这栋如今算得上是鬼宅的房子：

“走吧，不是要来调查这场灾厄发生的具体原因吗？”

康拉德的目光从郑朝阳的身上挪开，看向占星术士奥若拉，褐色编发的女士闭目感应了一会儿，朝着康拉德微微摇头。

隐约能看出这帮NPC仿佛不是一个阵营的郑朝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一溜烟跟在司澜身后进了17号住宅。

随着炼金术师亚德里恩拉下电绳，柔和的灯光骤然从天花板上落下，撒在客厅里。

康拉德的目光在室内扫过，与身旁的占星术士奥若拉对了个视线，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我们分开搜索，你和亚德里恩往楼上进行探查，亚萨，你和我一起，前往地窖。”

“正常来说，所有在灾厄事件的起源，一般都藏在灾厄事件的开端里，因此，哪怕17号住宅已经被卡尔肯当地的施法者协会里外搜寻了无数次，那也一定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疏忽，忽略了其中的线索……那么，司澜阁下，整个17号住宅的一楼，便交给你和你的助手。”

司澜对于康拉德的分配没有异议，颔首答应下来，随后目送几位施法者分开行动。

待所有施法者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司澜身边的郑朝阳这才揉了揉鼻子，从司澜先前塞给他的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言语间带着几分试探：

“城隍大人，我觉得你受到排挤了……”

“这样不好吗？”

司澜脚下绕过斑驳而又干涸了的血迹，走向一楼开放式的书房，打量着这一处与艾尔肯家族的书房小了不知多少倍的藏书角：

“在神秘学领域，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一个属于靠近星空的阁楼，一个属于更贴近大地深处的地窖……作为外来者的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并不够深入，这是来自施法者先生的，我们要领情。”

司澜的目光在书架上一扫而过，最终将目光定在了桌面上，那里放着一份报纸，报纸的日期是7月7日的晚报，也就是说，在7月7日晚上的时候，里约尔一家至少还在家里。

没能从司澜这里试探出什么来的郑朝阳撇了撇嘴，将先前交给他的那一沓文件折起来拿着，凑到了司澜身边盯着桌上的那份报纸，而后指着报纸上印刷出来的黑白照片道：

“这上面的地方，是哪里？”

司澜看了一眼：“约翰街，玫瑰大教堂。”

郑朝阳一拍大腿，掉头就要往外面飘，飘到一半又掉回头来找司澜：“大人，玫瑰大教堂怎么走？”

司澜没有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给他指了方向，便任由郑朝阳的身影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说实话，司澜并不指望郑朝阳一个人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在卡尔肯灾厄的蔓延过程中，凭空消失的人很多，再出现时已经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甚至出现攻击性疯狂的人也不少，但更多的，是变成了尸体的存在，还有一部分，是已经失踪，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不知是死是活的存在。

卡尔肯灾厄事件在逐步升级，但随着灾厄现象的扩展，存活下来的人数对比最初，也在逐渐增加——

在约翰街最初消失的居民里，大部分家庭再出现时，只有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能够存活，但当这场灾厄从约翰街开始往外蔓延时，重伤和轻伤的比例有所增加，但存活的人数相较于死亡人数而言，比例正在逐渐拉开。

也就是说，死亡人数在一段时间内有所下降……但也只是一段时间内有所下降。

当卡尔肯市区的居民开始逃离卡尔肯之后，死亡的比例，再一次开始提升……而这期间的规律，直到目前，施法者协会尚未彻底摸清。

而郑朝阳存在的目的，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有着极大传播力的，能够让更多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自愿咬上来的诱饵——

人海战术，放在哪里都适用，尤其是，当这片人海不怕死亡，不怕消耗的时候，面对的却偏偏是一个对生命有所渴求，以此来掠夺力量，或者，谋夺他人性命的存在的时候。

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总是会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