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宋念恍惚的意识看清楚来人是客栈住在隔壁的男人,“你是谁?”
“吴国商人。”
说话同时,男人封住宋念穴道。
这时,躲在马匹旁的青枝跑过来,男人将宋念交给青枝。
停着不远处的马车,隐在雨夜黑暗中。
雨雾中出现的男人,孤身一人,击退对方。
四周的人影消失了,地上横着几具尸首,雨停了。
一个男人低俯下身,“主子,是不是该走了?”
马车里的男人放下手,帷幔落下,马车掉头,朝另一条路行驶。
宋念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赵义和魏山分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吴国商人对青枝几个人说;“这位小娘子伤势不轻,我送她先回夏江找一间医馆疗伤。”
这个吴国商人一人一骑,把宋念放在马背上,上马扬鞭,冲进黑暗。
宋念不久就醒了,趴在马背上,背后的男人打马疾驰。
夏江县城里,一家医馆的郎中半夜被砸门声惊醒,开门看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小娘子进来,小娘子浑身是血,看不出衣袍本来颜色,像血水里滚过一样。
郎中招呼妻子,郎中妻子命丫鬟烧热水,把小娘子身上的血水擦洗干净,穿上干净的衣裳,郎中方看清楚伤口,分辨出伤口部位。
来人封了宋念的穴道,血流止住,不然宋念早血流尽而死。
郎中看这个小娘子身上伤口有两处,一处在肩,一处软肋,失血过多昏迷,没有致命伤。
郎中娘子说:“这小娘子真坚强,伤成这样一声没吭。”
郎中为宋念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处置完宋念的伤口,方才那个男人又带来两个受伤的男人,放下人就走了。
郎中又处置了两个男人的伤口,天已经蒙蒙亮了。
郎中娘子问青枝,“你们遇到歹人了?半夜这要去哪里?”
青枝说:“我们家小公子丢了,听说往朱家镇去了,我们一时心急,天黑赶过去。”
郎中给宋念口服了伤药,她睡了一会,雕花窗照入一缕晨光,宋念睁开眼,郎中的娘子的声音,“小娘子醒了。”
宋念人清醒了,头晕,惦记赵义和魏山,问;“我们那两个人伤势怎么样?”
郎中娘子说;“他们的伤都不碍事。”
“谢谢。”宋念轻声道谢。
郎中和郎中娘子都是良善人。
郎中娘子问;“你家住哪里?好像不是我们夏江人?”
宋念道:“我家住津西县,大嫂帮我们雇两辆马车。”
郎中娘子说:“你的伤,一路颠簸能行吗?”
宋念道:“津西县离此地不远,我能坚持。”
天已经大亮了,郎中娘子命家仆去街上雇了两辆马车。
宋念命青枝付了医馆诊费,雇马车钱,又多给了银两。
青枝扶着宋念上了一辆马车,赵义和魏山上了第二辆马车。
郎中娘子交代马车夫三个人身上有伤,马车夫驾车时尽量平稳,速度稍慢。
好在一路都是官道,道路平坦不颠簸。
宋念斜卧在马车座椅上,青枝给宋念盖上一条毯子,这是郎中娘子给拿的,说:“少奶奶的衣裳全是血,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可把奴婢吓坏了,这次多亏那个人相救,万幸那个人正好经过。”
宋念有点精神,想起昏迷前那个人说自己是吴国商人,正好经过,宋念觉得不是。
宋念对这个时期的了解,吴国是南梁的邻国,是个小国,那个男人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青枝掀开马车窗布帘朝外看,问:“主子,昨晚那帮人能不能半路截杀咱们。”
宋念闭着眼,“不能。”
青枝放下布帘,“为什么不能?”
宋念睁开眼,看对面坐着的青枝,这丫头有点胆量,昨晚如果换做一般丫鬟早吓破了胆。
说:“这条官道从夏江直通津西县,白日官道车马行人多,他们引我们在半路黑天动手,就是要隐藏身份。”
青枝特别信服宋念,宋念说的话,她完全相信,不似方才紧张,人放松下来。
宋念本来身体弱,身上有伤,一会就睡着了。
夏江到津西县走旱路近,中途到一个县城买了吃食,下午到了津西县。
马车到宋家老宅门外停住。
金山听门上人报,从宅门里赶出来,看见青枝扶着宋念,后面跟着赵义和魏山,宋念面色煞白,金山震惊,“主子出什么事了?”
“进去说吧。”
宋念迈步跨过门槛。
走到二进院子,姜嬷嬷、吕嬷嬷带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看见青枝扶着的宋念,也都吓了一跳。
“主子!”
宋念笑了笑,“我没事,别大惊小怪的。”
一群人簇拥着宋念等人进堂屋。
扶宋念倚在榻上。
赵义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人人都吓得白了脸。
枕琴和木春几个丫鬟紧张地看着宋念,木春问:“主子的伤怎么样?”
“伤口不深,郎中说伤口愈合要小半月。”宋念道。
吕嬷嬷看宋念的脸色,知道她有所隐瞒,看样伤的不轻,怕大家担心,没有说实情相告。
金山拧着眉头,说;“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主子,人在暗我在明,我们吃亏。”
姜嬷嬷看着女儿,埋怨道:“主子伤了,你倒是一点皮没破,走时我怎么交代你的,拼着命要保护主子,你都忘了吗?”
青枝当时躲在倒地的马匹旁,根本不敢睁眼看,低头任由她娘数落。
宋念说;“别责怪她了,是我让她躲起来。”
青枝不会武功,帮不上她们,她们还要顾忌青枝。
“有人对主子不利,老宅要加强防范。”金山考虑上夜的人多巡视几趟。
“金伯,他们如果真在老宅动手,我们什么措施都没用。”
宋念跟那伙人交过手,了解他们都是武功一流的高手,即便是都在明处,自己的人也不是对手。
众人露出紧张神色,木春胆小,说:“这伙人这么厉害,那可怎么办呢?”
宋念道:“他们不敢公然动手,还是有所顾忌,到底顾忌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如果要动手的话,不可能在这里。”
芳翠松了一口气,“既然老宅安全,主子呆在宅子里不出门。”
“坐以待毙不可取。”
这不是宋念的风格。
金山功夫在身,知道宋念三个人是遇到强敌了,不由担心,“主子的意思,还是要查出带走小公子的人,跟这伙人有什么关系。”
“对,如果排除掉他们不是带走善哥的人,那极有可能跟我落井有关。”
宋念分析道。
“主子的意思是跟赵家有关?”吕嬷嬷道。
“我的直觉这伙人不像带走善哥的人。”
宋念思忖,自己没找到宋子善的下落,带走善哥的人没必要出手。
“主子离开赵家,那人还不放过主子,到底什么原因?”
姜嬷嬷满腹疑惑。
没人能回答。
宋念问金山,“京城皇宫里的事办成了吗?”
“办成了,银子好使,万总管答应了奴才。”
“隔壁邻居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金山说:“没什么动静,宅门一直关着,宅子里的人极少出来。”
邓福突然说:“奴才想起个怪事,几日前,后门河水里的鱼都肚皮朝上,不知什么原因,出现死鱼后,河里没有船捞鱼了。”
宋念本能地想到,“河水有问题。”
邓福直摇头,“老奴在这里住几十年,没有这种情况出现,附近住户平常打捞河里的鱼虾吃。”
“有人投毒。”
宋念道。
邓福说;“主子,这条河穿过县城,什么人在河里投毒,想害人的话,在井里投毒。”
“这正是奇怪之处。”宋念思忖道。
“主子受伤了,我们大家让主子好好休息,别的事等主子伤好以后再说。”吕嬷嬷道。
宋念的伤养了八日,伤口愈合了。
这几日福婶做老母鸡汤,鱼汤、骨头汤换样给她喝,宋念都喝腻了。
由于宋念受了伤,晚上值夜枕琴和木春两个丫鬟。
姜嬷嬷不让她出屋,宋念整日躺着,白日里睡足了,夜里睡不着。
十把匕首金山从铁匠铺拿回来了,宋念试了试,刀刃锋利,把两把匕首放在枕头底下。
说老宅安全,那是宋念安抚人心,那伙人的功夫翻墙越户如履平地,杀人后,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门口廊下的灯熄了,金山带着人检查各处的烛火,整个院子陷入一片黑暗。
宋念想着隔壁奇怪的邻居,突然,双耳动了动,一丝细微的动静,从外屋门发出来。
宋念握住枕下的匕首。
月亮升空,月光照在屋里,床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当人影掀开床帐,俯身,宋念突地坐起来,寒光凛凛的匕首朝来人要害部位刺去。
来人冷不防,反应敏捷,一闪身躲过,宋念翻手横握对准来人颈项动脉。
这第二招致命,极难躲过。
赵宴堪堪避过去,颈部一凉,忙道:“是我!”
宋念二击不中,正要再次出手,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罢手。
赵宴惊出一身冷汗。
宋念拉开床帐,认出床前站着的赵宴。
赵宴点亮灯盏。
宋念看见他颈部一道血痕,说;“来了怎么不出声?”
门上挂着的风铃没有示警。
想来是赵宴知道她这个小把戏,风冷没起作用。
赵宴摸了下脖子,指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下手真狠。”
宋念下地,从衣柜里取出药箱,问;“你怎么来了?”
赵宴坐在床边,平淡的语气,“我办差路过,顺便告诉你一声,下个月忠勤伯老夫人做寿,我来接你。”
祝小仙女们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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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