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答,是或不是,点头或摇头。”
宋念又猛地一紧白练,费婆子瘫倒在井台边,直翻白眼。
“支使你的是赵府里还是外面的人?”
费婆子点头,随即又摇头。
“跟三爷有关吗?”
费婆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三爷吗?”
宋念再问,费婆子装死不动了。
她知道自己招了,死无丧身之地,咬紧牙,再不吐出一个字。
宋念知道问不出什么,厌恶地看着她,“你的少奶奶在井里很孤独,你下去陪她吧…..”
说完,宋念松开白练,一脚踹向婆子,婆子喊声都没发出来,传来重物掉在水里咕咚声。
宋念站在井边朝井里看了看,费婆子扑腾几下水花,水面恢复平静,没了声响。
看见离井台几米处有一只鞋,是费婆子的鞋,宋念拿绣帕垫着手,把绣花鞋拿过来,放在井台边,造成她失足落水的假象,明早人泡变形了,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姜嬷嬷和枕琴、木春、青枝走出来。
枕琴提着灯,照见三个丫鬟脸上的恐惧。
姜嬷嬷沉声说;“费婆子死有余辜。”
枕琴问:“主子,现在怎么办?”
“让她在水里泡透了。”
宋念转身回上房。
枕琴快走两步,照着宋念脚下的路,木春、青枝跟着,木春胆小,不时地回头,朝水井哪里看,井里有个人,她害怕。
宋念回到东间躺下,吩咐道:“你们也都睡去吧,天还早。”
木春说;“奴婢还是在外间同枕琴姐睡。”
这丫鬟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青枝在乡下长大,胆子比她大多了,跟母亲回后屋睡觉。
当然,除了宋念,其她人肯定睡不着。
外屋枕琴和木春呼吸声听出两个丫鬟没睡,窗外没一点动静,三房的人都走了。
宋念平躺着,思忖,费婆子的点头和摇头,不是糊弄她,当时的情景这老婆子不敢敷衍,
她问支使你的是府里的还是外面的人,费婆子先点头,那就是赵府里的人,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主使不是赵府里的人,实施动手的是赵府里的人,能指挥动这婆子的不是下人,一定是赵府主子。
她第二个问题,是跟三爷有关的人吗?
费婆子还是先点头又摇头,同样推断,此人跟赵宴有关,难道不是赵宴想要她的命?
如果这两个推断成立,赵府里和外面的人勾结,那这个府里支使费婆子谋害她的人是谁?府外她又得罪了什么人?跟赵宴有关的话,那是她这个位置有人想图。
费婆子死了,打草惊蛇,府里这个人暂时不能有所动作。
这个人不知道费婆子临死前跟她说了什么,慢慢查,早晚能找出这个人。
想着宋念睡着了。
清明节,后半夜下起小雨,早上天阴,雨停了,赵家的人全体出动,去西山祖墓祭祀扫墓。
大厨房早早备了饭。
这时,三房院里乱了起来。
管家林洪生正检查主子出门乘坐的车马,听到内宅里乱了,三房有人失足掉井里了。
林洪生带着几个家人赶往三房。
从井里把人捞出来,林洪生认出是外院管事费大的媳妇。
这时围在院子里的人有人喊,“三爷来了。”
赵宴走进院子里,院子里不少人,围在水井边,让开一条路,赵宴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一个小丫鬟手里拿着一只鞋,哆嗦着说:“奴婢打水,看见井台边有一只鞋,奴婢认识这是费妈妈的鞋,拿着鞋找费妈妈,到处找不见费妈妈,天大亮时,奴婢趴在井边朝下看,看见…….”
手指着井口,“费婆子在…井里漂着……”
这口井很深,赵宴近前探头朝里看,这口井半月之内掉下去两个人,有点古怪。
赵宴看地上趴着的老婆子,蹲下,拿帕子垫着手,搬过她的头,费婆子的表情惊惧,双目圆瞪,井水一泡眼球凸出,显然掉井里前受到过度惊吓。
身旁传来几声低呼惊叫声,婆子丫鬟捂着眼不敢看,费婆子面目全非,被井水泡了不知多久,脸部变形,脑袋胀大,管家林洪生说,“爷,人早没气了,泡了时候不短。”
赵宴的视线盯在婆子的脖子上,眼底闪过片刻惊异,便神色如常,冷静地对小丫鬟说:“把跟这婆子同屋住的婆子叫来。”
小丫鬟木春撇过脸,“寒食节这两日,少奶奶给房里人放假,今日清明阖府扫墓,她们回家了。”
赵宴直起身,扔掉帕子,问周围三房的几个丫鬟,“你们谁昨晚看见什么了吗?这婆子是怎么来到水井跟前?”
三个丫鬟摇头,枕琴说:“奴婢们昨晚睡得死,不跟费妈妈一个屋住,她什么时候出去,来到井边不知道。”
院子里的下人们联想起前几日少奶奶也掉井里,没隔几日又是这婆子,众人惊恐,面色发白。
林洪生问:“爷,怎么处置,要报官府吗?”
赵宴摆摆手,眸子清冷,语气无波无澜,“这个婆子失足落水而死,赏她家里几个钱安葬。”
姚玉站在赵宴身后,眼珠转了转,小声问;“爷,上次少奶奶也是半夜走到井边,失足掉下去,这回费婆子是不是也从井跟前经过,被迷了心性,这口井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以后会不会…..”
她期期艾艾地这么一说,围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丫鬟婆子吓得面如土色,两个人掉落井里,这井邪祟,吓得往后退,不敢离井近了,生怕被吸进去,下一个轮到自己身上。
“少奶奶上回出事万幸发现的早,及时救治,不然…….”林洪生没有说下去。
想到三少奶奶被从井水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没有像这个婆子泡得面目全非,倒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个婆子道;“老奴老家也有口井,先后有两个人投井而死,后来找和尚施法,说井里有冤魂,横死的,不甘心,夜里经常出来害人……”
“住口!”
林洪生呵斥一声,什么冤魂,这不是说赵家为富不仁,害死人命,有人枉死。
婆子忙住嘴,不敢说了。
林洪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三爷的脸,吞吞吐吐,“爷,这口井邪性,爷看看是不是用土填了井。”
赵宴眉峰微蹙,一双锐利的眸比井还深,若有所思,半晌道;“填了吧!”
“是,三爷。”
“以后任何人不许再提此事,如果有人胆敢造谣惑众,乱棍打死。”
林洪生叫人把费婆子抬出去,告诉费大,府里账上支二十两银子,办后事,带人运土添井。
赵宴站一会,迈步朝上房走,院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宋念却一直没有露面。
府里没人怀疑宋念所为,三少奶奶弱不禁风,费婆子长得粗壮,粗使的奴婢,又有把子力气,怀疑谁也怀疑不到三少奶奶身上。
赵宴刚要朝上房走,一个丫鬟凑近,小声说:“三爷,奴婢有事跟爷说。”
赵宴看是三房里的丫鬟秋芹,秋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赵宴掉头朝院外走。
少顷,秋芹跟了出去。
秋芹走出院门,朝赵宴走过去,看左右无人经过,小声说:“枕琴经常拿食物到后罩房靠右侧的库房里,奴婢观察,枕琴每次在少奶奶用膳之前都去库房。”
“知道去干什么吗?”赵宴问。
“奴婢不知道,不敢靠近,怕她发现。”
“好,我知道了。”
秋芹回院里,一会,赵宴走进院子。
管家林洪生还带着下人往井里填土。
赵宴沿着西厢房,朝后院走去。
后罩房有三个库房,赵宴走到右侧库房,库房门锁着,他握住门锁,用力一拧,锁开了。
打开库房门,库房里光线昏暗,借着门口的亮光,赵宴发现,库房里除了有几张桌椅,有几个花盆,一个水缸,别无它物。
扫见有两只小老鼠,在吃地上的食物渣,门一打开,小老鼠抬起小脑袋,暗中小眼睛盯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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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