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从少年归来 第23章 第 23 章

许是余瑞安的沉默给了众人她是软柿子的错觉，后面这些人更加肆无忌惮，且有更多的同学加入。

面生的同学直接撞上来，用各种讥诮的话语讽刺，余瑞安感受到肩膀上的撞击力量，而后还没有听清来人说了什么，人就已经走远。余瑞安已经很努力再听了，只是这人似乎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紧张到说话含糊，脸吐字都不清晰了。

还有时余瑞安吃着东西，会有路过的人很自然地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食物，顺手扔到垃圾桶或是地上。不过，余瑞安多半会冲上去，冲着那个人的屁股补上一脚……或者把手上剩余的食物扣在对方的头上。

粉笔灰……红墨水……这些东西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座位上。

以上所有事情发生现场，都会有不少人以玩味地目光看过来。

偶尔她听闻有人讨论，说她为什么不反抗。余瑞安都会沉默片刻，心中默默想着，自己一直都在反抗，可这似乎不是反抗就能解决的问题。

她还算庆幸，自己初来乍到没有什么朋友，便不会经历背叛、被抛弃……不会怀抱希望，而后转而绝望。

更加庆幸的是，最开始的朋友或许还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每每思及此，余瑞安的心情更加沉重。那个世界，经历所有不幸的妹妹，该有多绝望。

霸凌害死了妹妹，而对妹妹遭遇未有察觉的自己，何尝不是凶手的帮凶？

中午放课后，余瑞安实在懒得见人，她为了躲开人群，准备进入图书馆躲避。

只是刚走到图书馆楼梯口的位置，她抬头就看到有人在上面张望。那个女生躲闪不及，正与余瑞安对上目光，似乎是心虚似的，往里缩回头去。

余瑞安停下脚步，直觉与经验一同告诉自己，上面的那个女生对自己不怀好意。

她不着声色，向后退去，而后快步往最近的阅览室里面跑过去。

于此同时，她听见上面楼梯转角有女生暗骂一声，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听那脚步声密集，怎么也得有五六个人。

余瑞安更加加快步伐，她迈入阅览室的门，已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人去哪了？”

这句话虽然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图书馆中显得格外刺耳。

声音自一楼的楼梯口响起，这群人已经追随过来，余瑞安顾不得将阅览室的门关上，只能更加快速的向室内深处躲藏。

阅览室进门左手边是一排桌子，右手边有五列书架，余瑞安未过多犹豫，直直往靠近窗子的一排走去。

很快，她就听见脚步声在阅览室门口停下，似是几个女生探头向其中打量，随后有个人压低声音：“好像不在这里。”

“就这么一会功夫，能跑哪里去？”

“那我们进去找找？”

“走。”

脚步声响起，余瑞安心跳加速，她往书架上靠靠，伸手拿出两本书，透过书籍缝隙，她打量到外面的女生们。

几个人分开行动，一队一队向各个书架走来。

余瑞安眉头拧紧，眼下情形，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她将目光转向书架另一端，准备找机会跑出去，在绕到桌子那里，冲出阅览室。

既然躲藏不了，那也就是能跑开，被一群人追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强。

心中有此决定，余瑞安正要将书推进原先的位置。

可就在这是，有一只手从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原本静默室内，余瑞安正提心吊胆，被人突然在后面发现，她没忍住惊叫出声，手上一抖，竟将书从书架上拉落。

书籍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她感受到肩膀上的手在向后用力，余瑞安被拉扯向后。

于此同时，几个女生的注意被吸引，“她在那里！”

脚步声变得凌乱起来，余瑞安的身体未能被自己掌控，还有身后究竟是谁？

这一切叫余瑞安的心愈发慌乱，大脑中则是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拔腿快跑。

可是身后的人实在用力，将她拉向后方，她的背贴在那个人身上。

余瑞安的头磕在身后人的下巴上，脑袋上疼痛，她捂住头。

身后人的温热呼吸贴近她的耳边，低沉声音响起：“是我。”

余瑞安一怔，她站稳身体后立即回头。

书本掉落与他们二人的动作，书架上的灰尘被扑腾起来，阳光的光柱之下，是漂浮的灰尘。

她望见这张熟悉的容颜，不知为何，眼角竟有些酸。

外面的人就要追进来，余瑞安有片刻慌张。

如果她在这里被欺负，齐北月不会袖手旁观，如果连累他……

此时，她心中的念头仍未改变，拔腿快跑！

余瑞安甩手企图脱离他，可是齐北月没有松开她，而是迈步向前，他站到余瑞安的身前，手上继续用力，将她向自己的怀中拉扯过来。

她的余光瞥见，外面的两个女生正在这排书架的另一端出现。

余瑞安不清楚两个女生究竟有没有看清自己……而此时，她根本来不及留意其他的事情。

因为，齐北月的动作，预示着很危险的方向……

他一只环住她的背，另一只手则捧住她的脸颊；禁锢她的身体与他保持这样的近距离，指引她抬起下巴，与他的脸颊愈发贴紧。

距离真的好近……

余瑞安无法忽视他带来的强烈存在感。

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似乎满是情愫。

常有人议论齐北月，说他长着一双实在漂亮的眼睛，那双眼就算看垃圾桶都极为深情。

更别说这样一双眼眸，此时满含笑意，凝望着余瑞安。

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加速，似乎即将就要冲出胸膛。

待两个人的距离靠得极近，齐北月缓缓合上眼。

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鼻间……而后，轻柔的一吻在她唇边脸颊落下。

他的唇瓣微凉，又很柔软。

她来得及合上双眼，怔怔望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缓慢染红的耳垂。

齐北月放开手，顺势将她揽进怀中。

余瑞安将脸埋进他的肩窝，感受到自己心跳更加剧烈，她似乎能听见来自对方同样频率的心跳声。

跑进来的女生先是犹疑，“魏白萱？”

余瑞安心跳停滞，忽然想起章宜秀和戚沛泊曾经说过的话，说余瑞安和魏白萱的体型有些相似。

她手指收紧，抓紧他肩膀的衣服，心中酸涩又紧张。

那边的女生再次发问：“齐北月？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齐北月转回头去，望着女生笑笑，“好像与你无关吧。”

勾起笑容的齐北月最是温柔，可语气却是十足冰冷。

余瑞安一边猜想这批人到底是哪一拨的同时，又忍不住想：齐北月这个语气，真凶呐……

女生一噎，又问：“那你看见余瑞安了吗？”

“你们有完没完？没看见正忙着吗？”齐北月的声音更显不耐烦。

“什么嘛！又没惹你，干嘛这么凶。”女生嘟嘴，声音也变得委屈，“我们走。”

余瑞安听见脚步声混乱，片刻后阅览室的门被大力甩上，“嘭”的一声后，阅览室中重新恢复寂静。

她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缓缓将头抬起来，压低声音向他发问：“人都出去了吗？”

“都走了。”

闻言，余瑞安松开手，又转身向书架倾身过去，透过两本书的空隙，见到阅览室的门紧闭，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余瑞安松下一口气，回头望向齐北月。这一眼望过去，先是落入含情的双眸之中，她下意识将目光下移，便落在他的唇瓣之上。

脸颊上的触感仿佛仍在，余瑞安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连忙后退两步，从他的气息中逃离开。

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余瑞安垂眸望着地上斜斜的影子，她手覆上发烫的脸颊，轻缓地叹口气，又极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你竞赛怎么样？”

“挺好的。”

她抬眸凝视齐北月，浑身上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怨气，“全班都不知道你去竞赛了。”

齐北月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他轻轻侧头，“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实在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余瑞安的话噎住。

那天在全班同学的面前，齐北月说的何其明白。

魏白萱是他喜欢的人。

有些事情，当然要和喜欢的人说。

就比如，出去竞赛这件事。

那他今天为什么……

哦，答案只有一个，因为要帮她摆脱那些人。

余瑞安瞪他，甚是咬牙切齿，“我谢谢你！”

齐北月愣愣，有片刻不知所措。

她咬咬牙，“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尤其不会说给魏白萱。”

“该不会是魏白萱告诉你的吧？”

“你猜的这么准……果然你只告诉她了。”

齐北月笑出声来，耳朵上似乎泛红得更加厉害。

这次轮到余瑞安不解。

她凝望齐北月，如同之前一般，她还是看不清楚眼前人的心思。

他垂眸，眼中光芒点点。

良久后，他缓缓向她发问：“你好像怨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