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从少年归来 第19章 第 19 章

“我喜欢她”、“我知道，我都知道”，这样郑重的话语出自齐北月之口，就好像他钟情许久，终于得到机会表述心意一样。

现在，他对余瑞安说：“刚才我说喜欢你的事情，你没当真吧？”

余瑞安呼出口气，她明白他的意思。

这样的发问，相当于在告诉她，那两句都是玩笑话。

她忍不住歪歪头，眼眸眨动，“为什么那么说？”

余瑞安将目光从天空上挪开，看向齐北月，见到男生也是低下头来，两个人视线对上。他缓缓弯起嘴角，那双桃花眼中亮晶晶，也满含笑意。

齐北月想了想，“那种场合下，如果说我不喜欢，气势岂不短了一大截。”

“也是……”她再次想象一下刚才的场景，如果换一个回答，果然气势顿时就短下去，远没有那般“豪情万丈”，于是她点下头，“你放心吧，我没当真。”

他垂眼，浓密睫毛遮住他的一双眼，是闷声“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齐北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走一步看一步吧……在学校里的话，顶多是之前经历过的；至于在外面嘛，总之不会发生像今天的事了。”

余瑞安心中坚定，从今往后，她不会单独走上这条小路，如果有谁敢硬拉她来这里，她干脆就直接跑去找老师好了，找不了老师就拉路人求救，余瑞安便不信，那些人能狂到在大路上动手打她一顿。

说到这里，余瑞安的心里满是愧疚。

“今天之后，要连累你一起被针对……对不起。”

“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余瑞安微蹙下眉，“是因为尹晗日的缘故吗？”

“不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尹晗日的关系。”

“他们居然不知道？”她奇怪。

“是啊，我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机会能说到这个。”

“那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们不会。”

余瑞安惊讶，她忽然想到刚才争端中楚浩初说过的话，“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学习好？”

齐北月抿抿嘴，显然他有些迷惑，他思索片刻“这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纵然他这么说着，只是余瑞安忍不住在这条思路上继续下去，她回忆起上一世的校园生活，这些糟心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在自己身上，原先班上那些校霸们还很喜欢和她玩闹，她生气的时候也完全不会起激烈的争端。

或许真的和学习有关？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学习好坏到底对这种事有什么影响。”

她学习很好，但妹妹完全不一样。从小到大都是，妹妹很贪玩，学习成绩更是一塌糊涂。

除了这些，上一世她是班委，常常组织班级活动。

“余瑞安？”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见齐北月眼中探究，凝望她的眸子微微颤抖，好像要把她全部看透。

“你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分析这些？”

“为什么不能……”

“你刚才差点被他们打了，你就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啊，”这话让她回忆起，余瑞安不禁打个寒颤，“不过在现场已经怕过了。”

被围在众人之中的最后关头，她为了逃离所以甩起拖布，当时余瑞安心里完全没有任何畏惧，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跑出去。

当时她清楚得很，如果不跑，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也正是因为她清楚得很，此时此刻再次回想起，除了劫后余生的幸运感，余瑞安后知后觉，不可抑制开始幻想起来，如果没有成功脱逃，他们两个会面临什么。

“嘭”地那声拳头落在脸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光是听着落在别人身上便已觉得心惊肉跳，如果真的打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疼痛感觉？

“确实好可怕。”余瑞安心中明白，害怕是不必要的，可是她依旧忍不住发抖。

齐北月上前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你这反射弧可够长的。”

他身上青柠香气飘过来，她嗅嗅，那味道却被空气冲淡，香气若有若无，让她心中无法安定，心脏慌乱跳动。

她想要抓住什么……

“齐北月。”

“嗯？”

余瑞安咬咬牙，莫名开始忆起当时争端之中，她走神时心中所想。而且一旦她开始回忆，那种冲动则在心中愈发膨胀，直至觉得不达到就再也无法罢休。

她认真看着齐北月。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纵然这样发问，可余瑞安并没有等到他给出确定的回答。

在他怔愣与沉默的时候，余瑞安已经倾身环抱上去，那一刻，她的鼻翼间瞬间被香气充盈。

她合上眼。

“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就只能麻烦你把这段记忆遗忘。”

余瑞安忍不住收紧手臂，感受到怀抱中人身体有片刻僵硬。

齐北月最终并没有推开，而是轻轻环抱住她，算是对她话语的回复，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背。

他的动作实在是轻柔，好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

“齐北月，你是对所有人都会这么温柔吗？”

“你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他的声音低沉，在耳边轻轻震动，格外撩拨人的心弦。

“你这是在问我吗？”

余瑞安松开手，与他拉开距离，她凝望着那双桃花眼，他的眼眸中闪闪，完全蕴藏着笑意。

他噙笑望她，默认余瑞安的发问，现在是在等待她给出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程度，还没有到可以替你作答的地步。”

“不需要了解我……”

齐北月的桃花眼弯起，真挚向她发问：“你希望我说什么？是我平常就这么温柔？还是你最特别？”

他的眼眸光亮点点，深邃得引人沉溺其中。

余瑞安的心脏怦怦乱跳，“哪有你这么说的……”

不过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她所期待的，她想听到的回答……

“我是特别的人。”余瑞安停顿，感受到心脏好似发疯一样碰撞，她略微缓口气，又将身体向他倾靠去，眼睛追着他的眸子，“齐北月，请你说我是特别的人。”

“你……”齐北月怔怔，眸中颤动起来，他刚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脸上瞬间被红霞布满，他抿抿嘴，“我，我说不出口。”

余瑞安深吸口气，歪头看他，“那你心中一定要这样想。”

“嗯。”齐北月郑重点头，垂眸去看自己的手。

此时她也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距离是在太过靠近，已经快要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余瑞安坐直身体，也垂眸发呆，感受到自己脸上如同火烧的感觉。

“不过，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虽然你说他们不会欺负到你的头上，可我还是害怕。”

“我不怕他们。”

“我知道你不怕，可如果真的连累你到那种地步，我会难过的。”

“自己一个人承受也会很难过，左右都会难过，还不如多个人来陪你。”

“怎么和你说不通……你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对吧？”

“嗯？”齐北月抬头看向她。

“我平常有注意到，你对班级上爱撒娇的女生离得远远的，虽然你是班长，但是很少应同学的邀请去聚会。”

齐北月挑眉，“看来，你平常没少观察我。”

余瑞安笑起来。

“我其实想说，你如果对我这么好，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会习惯，我会变得很麻烦的。”

“我不会离开的。”他笑得温柔，这样说着就好像在玩笑一般，只是玩笑中又多了几分认真。

“被我这样的人缠上，是很可怕的事情。”

“怎么可怕？”

“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变得很阴暗，可能会毁掉你；如果你同意了呢，我会很依赖你，变成超级无敌麻烦的人。”

“为什么要忽然说这些？”

“那我换个说法，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喜欢上你。”

齐北月愣住，一双手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放。

说出口的时候，余瑞安没有想到自己会感到这样难为情，她这些话，就像是在表白一样。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那我先回去。”她起身，表情实在认真，“我们周一真的要保持距离！”

说完，她等不及他的回答，赶紧转身离开。

余瑞安快步向外，在胡同口向外打量，果然没有看见那些人身影。

她大步走出去好远，才堪堪将脚步放慢，余瑞安仰头看天。

还好明天就是周末，不然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余瑞安回到家中，换下校服，然后往床上一摊，她发现收到齐北月的信息。

她心中一惊，连忙点开，不过还好不是关于最后谈话的内容，齐北月只是说，他回去把她的书包带回教室，让她记得周一看看里面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

余瑞安的手僵了僵，缓缓呼出一口气。

齐北月居然回到现场。胆子可真大。

她回复完消息，将手机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