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茉妍,通奸?!”
江茉妍圆睁着杏眼,不可置信地朗声反问。
对面伫立着一大帮气势汹汹的少爷千金。闻听此言,立即有人嗤笑。
“身为万宁侯府嫡小姐,却如此不知廉耻,肆意妄为,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开制墨阁。置伦理道德于无物,视双亲脸面所不顾。而今行事更是悖逆礼法信义,实属罕见,简直天理难容,合该沉塘,以慰千万民心!”
“……啊?”
江茉妍此刻惊愕若痴,犹如木雕泥塑般呆立不动。
俄而,她似梦初觉,骤然惊醒,面色肃穆道:“污我通奸,可有证据?莫不是观我生意红火,上下嘴皮一碰,便随意胡言乱语。若是如此,休怪我敲响登闻鼓,上达天听了!”
她的语气凝重,表情极为认真。瞧见此番场景的少爷千金们,皆面面相觑,有片刻的犹疑迟滞。
就在此时,沐浴在灼灼日华下的国公府嫡小姐,率先挺身而出,语气义正言辞。
“怕什么!人证物证俱在,我等有何心虚?此女无耻在前,现在却又倒打一耙,实在可恨至极,这般恶气我等怎能咽下!必将她绑到侯府前,认错沉塘!”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颔首附和。
“此言甚是!”
“所说有理!”
“我等问心无愧,怕她做何!”
面对如此群起激昂的一幕,江茉妍只是稍稍抬臂,以手为盾,遮挡住对面那人如天神般耀眼的光芒。
同时,却不住地长吁短叹,无奈至极!
想她堂堂非遗徽墨传承人,努力十数年,好不容易成为千万富翁,正欲买房享受之际,却不料遭遇歹徒虐待狗狗;见义勇为时,一刀把她捅至定隆国万宁侯府,成为嫡小姐,毫无预兆,毫无理由,毫无反抗力!
且自己方才落地睁眼,便看到后院妾室买通稳婆害死当家主母。
于是这十八年来,自己时而柔弱、时而跋扈、时而娇纵无理、时而发疯撒泼,生生磨得他父亲头发花白,姨娘发疯卖出,庶子绕路而行,庶妹胆战心惊……
可观今日之事,必有人怀奸使诈,使舆论滔天,欲害自己关闭徽墨阁,且置自己于死地,永无翻身之处。
毕竟以古代封建思想,女子名节尤为重要。
想到此处,江茉妍眼神微眯,不动声色地巡视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少爷千金。
会是自己的庶妹吗?
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坏了自己名声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愤愤地叫嚷声如潮水般持续不断,江茉妍却突然警觉到一件事。
继而,她立刻高声喝止众人的言论,音色清脆透亮,打破了喧闹的气氛。
“诸位同僚言我通奸,敢问奸夫为谁?其人在何方?我身着完好衣衫,立于此地,尔等究竟从何断定,我与外人行此不义之事?”
仍为国公府嫡小姐挺身而出。
她手持罗帕,目光如炬,“若我记得没错,万宁侯府今日前来护国寺,乃是祖母病危,前来祈福。”
“对。”江茉妍点头,未曾反驳。
“你肯承认便是了。”
“……啊?祈福与我通奸,有何相联之处吗?”江茉妍不解至极,遂问出心中所疑。
“自然!祈福之处在前院大堂,你为何无故来到这偏远小屋?想必定是寂寞难耐,才不顾这佛门清修之地,企图厮混。事了后,却被我们恰巧碰到。江茉妍,身后之屋,屋内奸夫,皆让你辩无可辩,还不快快承认,自裁谢罪,以留清名!”
“ * * ”
听闻此话,江茉妍忍不住来了句国粹,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反驳,身后房屋却从内陡然打开。
“咳咳……咳……”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
江茉妍乍听此音,并未回身探看,便已明了身后是何人了。
果不其然,苏千皓带着他那满上京皆知的标志性咳嗽,在家仆地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来到了众人之间。
“咳咳……咳……”苏千皓虚弱地抬眸,气若游丝道:“这是,在做什么?”
任凭这帮少爷千金如何猜想,竟都难以接受屋内之人竟是当今皇帝胞姐、庭安长公主的唯一嫡子,从小便患有恶疾、身体孱弱的定昭小王爷!?
众人此刻皆瞪目结舌,默然失声,迷茫不解。
片刻后,又叽叽喳喳地自以为低声议论开来……
“我们莫不是搞错了,小王爷身子究竟如何,家喻户晓。通奸这等极需气力之事,怕是做不来吧!”
“说不得是江茉妍为其下药后,主动卖力,虽然必不会长久,但总归能进入长公主府邸。”
“也是,长公主自定昭小王爷幼时,便为其不断寻觅童养媳,声称若有人自愿进入,家中可为官进爵,享一世荣华。连当今圣上都对此闭口不言,私下却大为赞同。”
“却未想到,万宁侯府竟然这般小气,为了这点儿好处,就让江茉妍牺牲得如此之大,真是丢人现眼!”
“谁说不是呢!”
于是,此刻众少爷千金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数不尽的同情与怜悯。
“咳咳……咳……”苏千皓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的高谈阔论。
“今日之事,乃是我心悦江姑娘,情难自禁下才将她约至此处,想要一表心意。却未曾料到,你们竟来得这般巧合。”
“呃……”国公府的嫡女稍稍侧身行礼,“既然小王爷乃情之所起,万不得已。我等就不打扰二人兴致,这便告退。”
言毕,花花绿绿的一帮人大步流星地迅疾离去,瞬息间已不见半丝踪影。
待众人散去,苏千皓这才在忠仆地搀扶中徐徐回身。
“咳咳……咳……江小姐莫要害怕,本王虽身子虚弱、长居府邸之中,然而对于此事,我尚能插得上嘴,愿承担全部责任。届时,我必定向母妃恳求,风风光光地登门求娶你。”
骤听此言,江茉妍心内登时涌上一丝惊恐。于是,她抽出胸前悬挂的手帕,端庄一甩,抵在眼角,语气极尽委屈。
“承蒙小王爷厚爱,我本应感激涕零,合该跪地叩谢。但小女仍想一问,我与小王爷并无缘由往来,为何……为何要如此诋毁我?呜呜……”
说罢,江茉妍即刻捧起手帕遮掩住无泪的双眸,其声却如诉如苦,仿若不胜伤感,瘦削的身躯在清风拂过之际,更显得柔弱不堪。
瞧见此番画面,苏千皓有些慌乱,急急摆手解释道:“江姑娘多有误会,并非我故意坏你名声,而是咳咳……咳……城叔,把你拾得的纸张,交于江姑娘。”
“是,小王爷。”
名为城叔的男子来到她旁侧,躬身行礼,然后将手中之物恭敬地呈现在她眼前。
江茉妍不慌不忙地擦拭眼尾,泰然自若地接过他手中之物,只一眼,瞳孔瞬息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彻底愣滞在原地。
片刻后,她一下子把烫手般的宣纸摔在地面上,语气止不住颤抖,“这……这是什么?”
而被她掷诸的宣纸,宛如枯萎的枫叶,悠悠荡荡地落在地面,其上墨迹遂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副十分不堪的人物画,画中有一男一女,背景便是这护国寺的后山小屋。
其中,女子衣衫尽褪,偏头露出的娇羞侧脸明显就是江茉妍。可另外一名男子却只显现出半边身躯,并不见其貌。
怪不得!
怪不得那帮少爷千金如此笃定,却原来有这般黑手暗中推动。
此事置于现代尚且让人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更不消说在等级森严、女子名节大如天的古代。
会是谁?
正在思索的江茉妍霎时醒悟,遂放下手帕,目光阴冷地盯着眼前男人。
该不会是得知自己寿命不长,为留子嗣,想要以这种污蔑手段陷害她,强迫嫁娶。
毕竟,自己创办女子徽墨阁之初,此人便力排众议,恳请圣上恩准,才终使自己得偿所愿。
这等恩情,本来想慢慢偿还,可他却弄了这中龌龊事……
愤怒的火焰在江茉妍心内不断疯狂叫嚣,“蹭蹭”地往脑袋上直直奔涌。
她眼神中含着杀气,几乎不顾尊卑之别,想要冲上前来与当今王爷同归于尽。
察觉到她的动作,苏千皓连连抬手,说出的话又快又急。
“咳咳……咳……江姑娘莫要误会,此事并非本王授意,乃是另有真凶。江姑娘冰雪聪明,身手亦佳,你仔细观察此张宣纸构造,是否与往常不同。”
他的话音刚落,江茉妍就陡然冷静下来。
是的!长公主最宠的唯一嫡子、堂堂皇室小王爷,没必要为已没落的万宁侯府,坏人名声,且自绝其名,最终两败俱伤。
想通一切后,江茉妍俯身捡起地上宣纸,自觉越过污秽内容,端详起纸张的成色。
*
冗长的沉默中……
山色苍茫,彩霞满天,苏千皓抬眸,眼神轻轻掠过她逐渐凝重的神色,以手掩唇,声音愈发微弱。
“江姑娘,可曾瞧出端倪?”
“琉璃坊,笔墨砚,皇室特供。”
“不错,咳咳……咳……此纸出自皇家御用店铺,笔墨砚。”
“可……”江茉妍微微偏头,犹豫道:“既然此店为皇家特供,理应规矩森严,为何独独针对没落的万宁侯府?该不会……”
她的视线故意在苏千皓身上来回打转。
果然,纵然是与那个位置遥遥无关的皇室之人,亦难逃厄运与震慑,自己恐被无辜牵连了。
病秧子也不放过,不知是哪位皇子这么丧尽天良、没品没德。
另外一侧的苏千皓,被她专注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
“咳咳……咳……江姑娘尽管安心,此事我定会追查到底,负起全责。”
言落,他极有风度地与其告辞,步伐颤巍,却愈来愈快地渐渐远去。
久时,江茉妍捏着宣纸的一角,瞥了一眼他消失的背影,而后突然笑了起来。
“琉璃坊啊?还真是死性不改,变本加厉……”
*
次日清晨,金乌冉冉升起,炽热的金辉洒满尘世,将万物装点得如诗如画。
江家的翠盖华轩在初霞照耀下,晃荡悠悠地来到了万宁侯府大门前。
车帘徐徐掀开,江茉妍莲步轻移,翩然跃下马车,款款地步入府内。
可谁知甫一进入,便被侯府管家强行带到书房之中。
江府书房外,她在原地站定,指了指前方,“父亲今日在家?”
未待回答,书房木门突兀地被推开来,只见江父盛怒之中气势如虹地疾步走来,扬手狠狠便要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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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无漾除妖归来,原在树上闲适地听着说书,喝着小酒,却突然有所感应。
玉兰树下躺着一个妖族幻化之人,还是与她同在一个地方爬出来的妖族之人。她起了兴致,于是把那人带回去亲自看管。
奈何相处百年,她竟起了别的心思,万般试探下却皆是无果。
困佛谷外,身死一吻,终是让她这个不开窍的徒弟彻底记住了她。
苍尘熬了上千年,终于把那些反对的人族熬到逝世,把那些同期的玄界高手熬到飞升。
于是他手持婚帖,带领妖族一帮人过了烟雨道,冲入三大城,去找他那个薄情寡谊,不断作死的师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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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