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心念 第68章 68-战争前夕

在汉中，徐先生很快平定了山匪，刺史上表奏疏，为顾正和樊老大请功。陛下大喜过望，擢升樊老大为校尉，以兹嘉奖。刺史还特别奏请，未免山匪卷土重来，恳请陛下应允顾正的人马在汉中多停留半年，陛下允了。

韩统领安全进入了肃州地界，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却没有等到林霜，估摸着林霜多半是出事了，心下担忧不已。多方托人打听后，得知先锋营的两个逃兵并未被捕才稍微放下心来。

于是韩统领派人一天十二时辰，不停歇地在关口守着。这样林霜只要一入关，自己便能第一时间得知。

汉中刺史府，徐先生收到了顾正的飞鸽传书，立马叫来了樊老大。

“樊校尉，侯爷来信，据可靠消息，楼兰军不日将会突袭边境，我们要早做准备，随时策应。”

樊老大本就是个血性男儿，一听说终于有机会保家卫国了，顿时豪情满怀，踌躇满志。

“先生放心，这些时日我定会加紧操练兵马，随时备战！”樊老大信誓旦旦地允下承诺。

随后叮嘱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未有确凿证据，樊校尉只管练兵便是，至于战事先不可向人提及。”

“先生放心，我只管练兵，其他一概不知！”自从进了京城，进了军营，樊老大已经切身体会到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真假对错都不过尔尔，自己毫无背景，只是因为跟着顾正、林霜他们，才走到了这权利漩涡的中心地带，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所以自己从来不敢擅专，全都听从顾正的安排，或许这才是上策。

安排好樊老大的事情后，徐先生按照顾正的指示，着人前往肃州军营报信。

林霜和顾正二人正在那荒废的小院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突然林霜出声问道：“西北的异动，你会告诉太子殿下吗？”

“不愧是林霜，总能和自己想到一处！”顾正心里暗自想着，也难怪自己会这般对她魂牵梦绕。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呢？”顾正不答反问。

“若告知太子殿下，你们所谋之事他日顺利便好；倘若不顺，难保陛下怪罪下来，按照太子殿下的秉性，定会将你作为一枚弃子，治你个知情不报，贻误军情之罪，而将自己撇干净；若不告知太子殿下，你则可静待孙家兵败丢城，危机关头趁势出击，立下旷世奇功！怎么算都是不说为上策。不过，若是我，定然还是要说的，家国大事，百姓安危，从来都不应该用来作为权力之争的牺牲品，不可以权衡利弊，只能以命相守！”林霜一番话娓娓道来，将顾正心中所想全盘道出，最终一句“家国大事，百姓安危，只能以命相护”又让自己自愧不如。

“早知你心境非凡，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胸襟！我一七尺男儿，也自愧不如！”顾正由衷地称赞。

“你可知我心中有一人，他曾经以护天下太平为己任，所以我时常提醒自己，只有和他有一般的胸怀，才有资格将他放在心里。”

“他在你心中竟有这般好吗？”顾正问道。若你知晓，如今的他也开始权衡利弊，也开始利用百姓，也开始想要为一家仇怨，将天下太平抛之脑后，你还会喜欢他吗？顾正更有点儿害怕了，害怕林霜知道自己就是顾清，不仅是因为顾清的身份会连累她，更怕如今的顾清会让她失望，让她觉得所爱非人！

“是，他就是这般好！侯爷不也和他一样吗？”试探性的话语，试探性的神情让冷静自持的顾正又有些手足无措，他慌了！

“好，我答应你，绝不会置百姓安危于不顾！既然你想要替你心中之人守护这片土地，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林霜闻言，收起了无所谓的态度，郑重其事地对顾正说道：“我替西北百姓，谢侯爷大恩！”话必，恭恭敬敬地行了谢礼。

顾正连忙扶起了林霜，“该谢谢你才是！”

谢谢你愿意替顾清守护这一方太平，谢谢你把顾正救出泥泞之地，否则他日若顾正为报顾家之仇，真的置西北军民安危于不顾，就算到了碧落黄泉也无颜愧对顾家列祖列宗。只是后面这两句顾正只能在心里默默言说。

“你就这般信我可以如你所愿？”

“是，我信，没有缘由，我就是信你！只要你愿意，定可以护西北安宁！只要你不将百姓安危置于你权衡利弊的天平之上，你就可以做到！”林霜言之凿凿。

温言软语却也有如此大的能量，顾正面对林霜的千般叮咛万般信任，毫无退路！转头便进了屋内，决定将西北异动提前告知太子殿下！

顾正在给太子殿下的书信中言明，自己孤身前往肃州，本意打探孙家虚实，却没想到意外发现楼兰军在边境屯兵屯粮，恐有异动，望殿下早日告知陛下，早做安排！

顾正心想，自己如今就把这个决定权交给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瞒下此事，想要坐等孙家丢城，自己恐怕也只能靠着汉中一万人马，尽己所能救百姓于水火了。

徐先生安排的人手已将信息送到了肃州守城将军孙家连襟姻亲吴将军手里。

吴将军和军师商量着，“军师，依你看这信息是真是假呢？”

“不管真假，此事都牵连甚广，大意不得，还是报给孙将军，让孙将军定夺吧！”

吴将军想来是个胆小的，不盼有功，只要无过便好！这天大的消息，自己更不敢独自承担，听从了军师所言，立即让人快马将消息送到了鄯州孙将军处。

随后吩咐军师，“这几日通知城防加强守卫，若有异常人员即可拿下，随时来报！”奈何西北守军这些年来，早已内里腐朽，如今一时半刻想要临时抱佛脚，收效甚微。

一日的时日很快便过去，顾正和林霜不得不重新启程，前往肃州，离开这温馨宁静的小院！

临走前，林霜屡屡回望。

“你很喜欢这里吗？”顾正问道

“是，若有机会，在这里安度终老，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夜里没有看到萤火虫！”林霜满是不舍。

“走吧！还会回来的！”顾正突发奇想，心中暗自做了个看似妄想的决定，但这句话在林霜听来不过就是随口安慰的话语而已。

等他们二人赶到肃州城下的时候，距离他们得到消息已有4天，算一下日子，徐先生应该已经把消息送到肃州守军处了，可如今看这城中守军依旧一副懈怠，士气不振的样子，林霜顾正而恶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共同的疑问，难道他们没有收到消息吗？

二人快速通过城门，进入城中后，韩统领第一时间发现了林霜。

“小姐，我终于等到你了，若今日再等不到你，我已经都打算再入楼兰去寻你了！可有哪里受伤？”。

“无事，你看我这不都好好的吗！”林霜说完还顺势转了一圈

韩统领见林霜毫发无伤，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卸下担忧后的韩统领这才意识到林霜身旁还有位陌生男子，言行甚至有些亲昵，不放心地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

林霜并未隐瞒，直接说道：“韩大哥，这是顾侯爷！”

韩统领和顾正二人互相见礼，顾正三年前曾见过韩统领，所以并不陌生，但是韩统领并没有认出来早已改头换面的顾正。顾正带着手下的人跟着韩统领一起到了提前安排好的落脚的地方，商议对策。

刚到院落，林霜便问道：“韩大哥，近日城中守卫可有异常？”

“前两日城中倒是戒严了两天，我以为是守城的吴将军得到消息后提前做的部署，却没想到今日又恢复如常了！我未接到小姐的吩咐，也不敢擅自做主！”韩大哥将这两日的情形告知了林霜和顾正二人。

“顾侯爷两天前已派人给守城的吴将军送去了消息，看来果真如我们所料，吴将军刚得到消息时做了应对之策，孙将军却不信我们的消息，所以仅有短暂两日的严管便很快恢复如常了。”

“这也难怪，前些时日楼兰的使者刚与孙将军和谈，他们怎会相信如此变动呢？”顾正接着林霜的话说道。

确实如他们所料，孙将军看到吴将军送来的消息后，派自己在楼兰的眼线打听了一番，得知楼兰军队一切如常，况且刚和楼兰的使者达成贸易协定，实在难以相信这份消息会是真的。

“那我们该如何，再见一次孙将军吗？”肃州如今危在旦夕，韩统领也有些着急了。

林霜转头看看顾正，发现他正独自坐在屋内一角，显然是在盘算谋划。

此时，顾正脑海里思绪早已百转千回，飞快地转动着。

顾正思虑着，若要让孙将军相信消息是真的，就不能让普通百姓去送这信，否则定然也只会当做无稽之谈揭过了，除非自己亲自前去，还有可能让他相信。

但若自己亲自前去，便会暴露自己擅自离开汉中前往西北边境，他日陛下责问起来，不仅自己恐怕连太子殿下也脱不了干系。

而林家就算归附三殿下，却也让孙家有所忌惮，况且之前孙家还曾对林霜有所妄动，顾正更不敢让林霜前去冒险。

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之前曾在顾家军中任职的周将军，现驻军金昌，可让他一试。

顾正开口道：“我倒有一个法子，据说金昌的守城将军，周将军昔年曾在顾家军任职，当年顾家出事后他因调离西北侥幸逃过一劫，此人还算正直，我们可以想办法联系到他，将消息告知他。”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吧，10天的时间已经过去4天了！”林霜催促道。

“好，那我先去处理，回头再来寻你们！自己好好保重！”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林霜。

“这顾侯爷是打算去何处啊？”韩统领问道。

“他应该是带了自己人过来，为掩人耳目，应该也有个隐蔽的落脚点。他应该是去找他们了吧！”林霜解释道。

“那顾侯爷为何会来西北，又怎么会和小姐遇上呢？”刚刚顾正一直在这里，韩统领满腹疑问都没好意思问出口。

“我并未问过他为何会来西北，怕是一半为寻我，一半为公吧！那晚我迷了方向后，误入了丛林，遇到了狼群，千钧一发之际是他救了我。后来我回想怕是早早我就被他盯上了，才会那般巧合遇上他。好歹他是不会伤害我的，也就无需细究了。”

“这个顾侯爷对小姐也算是一往情深！”

“好了，韩大哥，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现下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肃州危机！”

林霜并不打算什么也不做，顾正离去后便吩咐韩统领联系了墨月轩的情报人员，将消息告知了林诤。

“小姐，你希望公子怎么做呢？”

“以我对哥哥的了解，他总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只要能尽一份力便是好的！”

“好的，小姐，我这便去安排！”韩统领正打算离去，却被林霜叫住了，“另外，记得让人提前多备些粮食和药物，若战事一起，我们不能上阵杀敌，至少可以做些善后工作！”

就这样林霜和顾正都动用着各自的资源，为这场可能会到来的战争做足准备。

奈何战场上的事情一向瞬息万变，难以预料。

当天晚上顾正安排好一应事务后，重新回到林霜所在的小院。

“你怎么来了？”

“怕你跑了，过来守着你！”顾正毫不委婉地说道。

林霜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给他安排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