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倚听深深呼出一口气,凉意顺着鼻息融入肺里,他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朝着宋已觉的方向大步跑过去。
他喘着气,嘴角扬着笑,眼睛弯弯的,整个人带着喜悦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我去机场接你?”
呼吸间,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江倚听放在口袋里的手是温暖的,他上前抓住宋已觉的手,冰冷的,温热的手心搭上被带着凉意的手背,宋已觉微微垂眸,手指颤抖了几下后不动了,任由两手交叠。
“太冷了,你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喝汤?”
江倚听在北京的事情一结束就马不停蹄的坐飞机飞了回来,他一天也没有多待,拖着行李箱离开大门的那一刻,江敬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突然开口喊住了他。
“小听。”
江倚听抬头向上看去,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太阳光模糊了那个男人的脸,他也看不清的表情,江敬山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他耳边,依旧温和,就像是一个为儿子离家而担心,所以特地来叮嘱的好父亲。
江敬山把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那个少年,笑着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声音变得有些不解:“但是很奇怪啊,竟然有人说你不像我。”
江倚听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旁边站着等候的司机默默垂下了脑袋,一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那么,”江敬山把一样东西直接从二楼丢了下来,纸飘飘的落到了地上,他笑着说道:“就让我看看你有多不像我吧。”
司机连忙把纸张捡起递给江倚听。
江倚听单手拿着纸张,最上面有五个大字——《股份转让书》,具体的内容他匆匆扫了一眼,看到了最下面的公章。他把纸张捏得很紧,都有些揉皱了。
江敬山笑起来,朝着江倚听摆摆手:“一路顺风我亲爱的儿子,生日快乐。”
江倚听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像极了他的母亲,这张脸上唯一和周晚意相似的地方。
江倚听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纸张,说道:“谢谢您,很棒的生日礼物。”
江敬山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啊,原来还真的不太像啊。”
江倚听放开拉着行李箱的手,对着司机点了点头,抬腿坐进了车里,车子的门被关上,隔绝了视线。
江敬山看着车子渐渐驶出前院子,然后消失在拐角处,他伸了伸腰,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嗯,回去了,我买的最早的飞机票,小听和我班次不同,我两也不去同样的地方,他就先走了,好多,等下次来给您拜年。”
周天意笑着走出来,他脸上还带着红,睡眼惺忪,看起来一副酒醒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大衣,被风一吹,冷的打了一个寒战,真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江敬山看着都觉得冷,他咳嗽了几声,转身回了屋:“小晚,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周晚意坐在床边,抬眼看向外面:“他离开了?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样也好,将来公司交给他我也放心。”
“他很聪明,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和你一样就是最糟糕的,小听可不像你。”
江敬山无奈的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他握住周晚意的手,亲了亲她的脸:“好了,不说这个了,老婆我们再睡一会儿。”
他可不像我,他比我还像那个怪物啊。
宋已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抬手抱住江倚听,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闷声道:“就知道你没喝,好累。”
江倚听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你是去哪里了?不说也没关系,不过你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去了西北那块地方。”
“去那么远干什么?”
“寻亲。”
江倚听愣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宋已觉的后脑勺,黑发交缠在他的手指中,他细细思考着着,声音轻轻的:“是替苏苏姐吗?”
宋已觉点头:“还有沂水哥。他们两个是姐弟。”
“他们小时候走丢了?”
宋已觉抬起头看向他,离得近了,江倚听能看清眼前人右眼周围有些红,浅粉色,像是擦伤,他皱着眉,抬手摸向他的眼睛:“怎么搞的?眼睛这块地方,怎么受伤的?”
宋已觉轻轻眨了眨眼:“不小心被蚊虫吓了,毕竟我们找到的那个地方虫子很多。”
“骗人。”
宋已觉一愣,他看着江倚听生气的看着他,嘴里说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这明明就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江倚听把手收回口袋,冷着脸向后退了几步,拉着宋已觉的行李箱往前走:“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宋已觉看着江倚听的背影,越走越远,他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眼睛却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他张嘴:“江倚听,我的,我的……”
“笨蛋!”江倚听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他,又迈着步子朝他跑过来:“我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知道你的一切,但是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我在等,等你自己主动告诉我,反正只要我们两个互相在对方身边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我好奇死了,我对你有着任何人无法比肩的强大的探索欲,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想知道你的过去,想参与你的未来,想和你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江倚听顿了顿,脸上透着一点红晕,接着快速的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有前世今生这个东西,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一开始是想做朋友,后来不满足了,又想更得寸进尺一点。”
“但得寸进尺什么的,我想做,也得你同意啊。”
江倚听伸出手,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炙热的情感:“别不告诉我,你受伤我会担心。”
宋已觉抿了抿唇,抬起头,他的眼底泛红,清冷的嗓音带着轻颤:“江倚听,我能亲你吗?”
江倚听轻笑了一声:“我是你的,想亲就亲。”
“他们想抢我的东西,我不给,他们就拿酒瓶砸破了我的脑袋,流了好多血……他们好凶,打人也好疼。”
江倚听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上前绕过他想看他的脑袋,把宋已觉抓住了手腕,一口亲到了他的脸上:“别担心,已经好了,我们回家吧。”
江倚听无意识的抬手轻碰着自己的脸,眼睛睁大:“这就亲完了?也太——”也太快了。
宋已觉点头:“亲完了。”他的脖颈上挂着戒指,动作间露了出来,江倚听眼睛盯着那枚摇晃的戒指,手指勾着绳子,使出一点力拉着,他手指上带着的戒指和绳子上挂着的戒指碰撞在一起,发出声音。
“不算,再亲一次。”
旺财摇着尾巴从阮舟家里跑出来,阮舟懒散的穿着睡意,他抓着头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又回来了,我感觉旺财都要成我家的狗了。”
“谢了。”宋已觉把袋子给他:“这是谢礼。”
“不要这个。”阮舟站直了身子,声音变得清脆:“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我被签约了,想让你们帮我看看。”
江倚听看着这本合同,然后点头:“没什么问题,就是分成少了一点,但这对一个新人来说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不愧是江大少爷,专业!那个人也是这么和我说的。”阮舟皱起眉,烦躁道:“但是他说要让我其他人一起出道,意思是要我放弃我现在的乐队,那阿茂他们怎么办?我放不下他们。”
“我们三个做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点名气了,所以想让他们和我一起。”
阮舟的红发被他抓的乱七八糟,他苦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我是他们的大哥,绝对不会放弃他们的。”
江倚听想了想,他们家的产业和房地产和AI数据有关,没有进击娱乐圈,可能在一些娱乐公司有股份,但他们并不熟这一套流程,如果要创办一个新公司的话——江倚听眼睛一亮,他现在手里的股份和可动资金,说不定真的可以进入一个新的行业。和家族企业无关,打破了行业壁垒,这样的话,他也有自己的资本了,也不会处于完全被动状态,想要随意拿捏他的人也要自己掂量掂量。
“我来给你们投资,你们加入我的公司,工资待遇比这个好,前提是,你们得真的有这个实力才行。”
江倚听一语惊人,阮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就是资本家的实力吗?他这算是榜上富豪了吗?阮舟有些恍惚:“江大少爷,那这样,你就是我的老板了。”
宋已觉也挑眉,然后弯起嘴角。
江倚听拉着宋已觉的手走在路上,旺财在前面跑。
“宋已觉,将来我们住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工资卡全部上交,好不好?”
宋已觉问道:“为什么不是我工资上交。”
“……”
江倚听眨眨眼,黏黏乎乎道:“那你给我,这样你以后去哪,找谁,我都能知道,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扣你的零花钱。”
“好。”
宋已觉说:“下次。”
江倚听:“嗯?”
宋已觉眼皮薄而窄,轻轻上挑,带着桀骜不驯,偏偏他又低下了眼眸,只剩下柔软。
“下次,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