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乾!”白允愤声大呵:“嘴巴放干净一点”
张子乾毫不在意,他在店里踱了几下,手有意无意把桌上的碗打翻。
客人们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吃东西,犹如嚼蜡。
好半天,张子乾才对客人道:“白家长女白允,一个女子,不守妇道,明明是我的人,还整天跑出门来做生意,和别人厮混”
白允进张府那日其实很多人都看到了,街上闲着无聊的大爷大婶们无意之间将这件事作为谈资,传得越来越离谱。
还有人说,白允因为店开不下去,想要去巴结张府,以身作为筹码企图飞高枝。
这些离谱传言白允也听说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张子乾上门来说这番话,客人们窸窸窣窣讨论起来,白允才忍不住大吼:“张子乾,你不要无事生非好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张子乾猥琐笑着,他竟伸手去扒白允的衣服,将白允的皮肤展示在客人面前,是那日争执出现的红印。
“大家看到了吗?这是我张子乾留在她身上的东西”
说着他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店里吃饭的女子们大叫唔上眼睛,张子乾指着被指弩刺了一个洞的地方道:“这是这臭娘们留在我身上的,想问问各位,我该不该管教管教她?”
客人不敢说话,张子乾大喊一声:“说!”
“该,该”
张子乾满意的笑了,笑完他就将白允拖走了,两人就在大街上这样拉拉扯扯的走进了张府。
张子乾将白允摔在地上,将门锁住。
他双眼瞪得老大,几乎已经失去理智,先是大力检查了白允身上有没有指弩,又呵呵道:“今日,我看谁还能救你!”
白允大喊着,可是在张府这深院中,没人听得到。
张子乾坐着喝了好几杯酒,才脱去衣服,然后来扒拉白允。
白允挣扎着,眼泪流满脸庞,她嘴里一直说着:“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放过我好吗?!放过,放过我,好,好吗?”
白允声音越来越小,张子乾道:“我缺你那点钱吗?!早知今日,当初你就该乖乖从了我!”
白允将张子乾推开,他又抱上来,直到白允脱了力气,任由张子乾的手上动作时,她突然感觉身上一重。
一看是张子乾倒在了自己身上,随后沈初辞将他拉开,甩到一旁,他赶忙去抱起白允,将她衣服穿好。
烟如羡冲进来,看着这一幕被吓得不轻,她忙为白允披上刚从家里带来的衣服,手抖得不行。
跟着烟如羡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男子,这男子白允看着眼熟,她用仅存的意志思考了一下,才得出这人是当初来过店里的景大人。
白允想站起身行礼,却被景大人抬手拦住:“不用了”
烟如羡也连忙拉着白姐姐坐好。
景大人环顾四周,一声令下后面的人就进屋开始翻箱倒柜,还将晕倒的张子乾架起来用冷水泼醒。
张子乾本来想发火,但在看到景大人穿戴后立马禁了声。
“大……大人”张子乾弱弱的说。
景大人盯着他,白允不明所以抬头看沈初辞,只见沈初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子乾”景大人道:“又见面了,现在在栖曲镇过得可潇洒?”
张子乾被吓得跪了下去:“大,大人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想与蛮帮勾结到何时呢?”
张子乾嗯哼几声,忙磕头:“大人误会了大人误会了”
“误会了?”景大人招来侍卫,将侍卫手上的东西递给他:“你看看,还需要什么证据?”
递给张子乾的是张家这些年为了利益与蛮帮做交易的记录。
栖曲镇属于边界,本就有不少外邦人来做生意,朝廷一直支持正规的边境交易,可偏偏有人利欲熏心出卖自己的家国。
张家本来是虞都开小商店的人家,不知经过谁的介绍,说了赚大钱的方法,于是一家人拿着在都城赚到的钱来到栖曲镇。
因为他们在虞都多年,对那里的地势,习俗以及朝廷军队等了解了不少,来到栖曲镇后,怀有不良之心的蛮帮便与张家做交易。
起初是让他们提供都城的情况,后来蛮帮与张家合作,卖出不少重要信息,并且张家还以欺压百姓做上一方霸人。
原来之前景大人来栖曲镇也是为了查和张家一样的人,包括皇帝微服那次也一样。
张家慢慢的家大业大,越来越不知轻重和收敛,落了不少把柄。
当今皇帝本来就重太平,张家不仅是栖曲镇的毒瘤更是虞都的毒瘤。
景大人奉命来查封张家,意外之下遇到烟如羡,两人了解事情后,赶到了张府。
张子乾自知无论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便低着头身体发抖没说话,张老爷是在刚与蛮帮通信回来的路上被逮的。
张老爷看着自家的产业被两张大大的封条封起来后,一口气气晕过去。
景大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白允等人,最后是侍卫压着张家府上众人。
这晚将张家人压守好后,景大人一众人来到三好小店,白允与沈初辞合力做了几桌菜。
沈初辞让白允去休息,白允不愿意反而说沈初辞不能动手,两人争执了半天都进了厨房,一起做起来。
“景大人”白允为景大人倒上一碗酒:“一路上辛苦了,这次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真的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景大人接过酒:“白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景某的职责所在,也是奉皇上之命,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白姑娘”
白允笑着:“总之无论怎么说,都要谢谢景大人的”
“客气了”
他们吃到很晚,白允为众人安排了睡处后就下楼收拾东西了。
下楼后,看到沈初辞已经在收了,白允走过去:“你今日怎么来了?不是回去了吗?”
沈初辞手顿住:“预感到你应该会有不测”
“哟”白允玩笑道:“这么神啊?”
沈初辞却脸色不轻松,他没有心思和白允开玩笑,只继续着手上的事情:“今日我若是不来,你该怎么办?”
白允一下子如鲠在喉笑不出来了,她换上认真的表情,声音如蚊蝇一般道:“谢谢你”
沈初辞没说话。
他俩将东西收进厨房后,沈初辞想要开水洗碗,白允立马阻止将他拉出门外:“别洗了,你这手暂时不能碰水,留着明日让杂工来洗吧”
沈初辞想了片刻:“嗯”
白允关上厨房门,他们坐到桌边,白允看着沈初辞手上已经不那么狰狞的手背,心里又一阵难受。
他这么好看的手,以后怕是要留疤了。
白允眼泪满是愧疚,可若是此时她抬眼看一看沈初辞,亦会发现沈初辞也一直看着她。
他在心疼她这些时日的遭遇,担心白允以后在栖曲镇会受人议论。
毕竟短短的时间内,她被张子乾那混蛋抓了两次。
白允看向沈初辞后,沈初辞将目光移开,白允道:“现在张家已经被抓了,之后你也不必担心,好好养好再回来”
“嗯”
沈初辞一点想回去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回去就要面对那灰白没有生气的墙壁,面对冰冷的床和不知该如何打发的时间。
他还是走了,白允看着他走远后,进店关门。
她今晚有些狼狈,也不想这样回家去,计划就在一楼将就一下。
谁知刚要关门,就被一只手推着,白允被吓了一跳,看清楚后心里更是抖了一下。
“娘……”
是白母。
白母这么晚从家里来到三好小店,白允眼神飘忽着,她往外看去没有人,赶忙将母亲拉进来。
“娘,你怎么来了”白允像犯错的孩子那般,站在母亲身边,白母则坐在椅子上,脸色冷沉的看着白允。
“娘,喝水吗?”
白允转身要去烧水,却被叫住:“阿允,你和阿展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白允脚下顿住,她慢慢转过身,趴到母亲面前:“娘,你说什么呢?”
白母“啪”一下打在桌上,一开口就哭了:“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若不是今日你花姨上街看到,打听后与我聊天时说漏了嘴,你们是不是就想把这件事瞒到底!”
“娘”白允示意母亲小声一些:“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的,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告诉你们了,除了干着急也不能做什么对吧?”
白母愤怒的站起来:“你是说我和你爹已经不管用了是吗?!”
“哎呀,娘”白允手平复着母亲的情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不是已经都解决了吗?”
白母声音低下来,吸气道:“阿展呢?”
白允看了眼楼上:“睡了”
“他这么多天不回去,就是因为受伤了对吗?”
“嗯”白允答得极小声。
白母抬手想要打白允,却还是停在空中,白母将手捏紧,缓缓放下,叹气道:“阿允,关店吧”
“什么?”白允不知母亲这话的意思。
白母又道:“这店别开了,回家吧”
白允急得靠近了些母亲,眉头紧紧皱着:“娘!你说什么呢?你和爹爹不是一直都很支持吗?”
“我们从一开始就反对你开这店!”白母抬高音调。
白允调整了一下情绪,她拉过母亲的手:“娘,这店开得好好的,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不至于的”
白允指了一圈店内,又对母亲道:“你看,现在咱们白家已经做成功生意了,以后还能赚更多的钱,你们二老就在家里享福,我和弟弟赚钱给你们花”
白母闭着双眼不看,她死死的攥着手,咬牙听完白允说的话。
久久才睁开眼睛:“可是自古都是男子在外闯!你见过哪家的女子整天抛头露面后落得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