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碎 第1章 第1章

晚上八点，方幂落地珩川国际机场。

她跟着人群去往行李提取的地方，虽然路程有些长，但一想到出机场后和家人团聚的画面，方幂心里不由得兴奋。

算起来有三年多了，她又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地方。

看到旁边电子屏幕上播着的旅游宣传片，方幂本没有在意，喵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继续跟着人群往前走。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会在刚回国的几分钟里就听到那个差点已经忘记的男人的声音。

‘游客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云峥集团副总裁商凯，美丽珩川欢迎您，welcome to 珩川，古都珩川欢迎您的到来。’

听到‘游客朋友们，大家好’几个字之后，方幂大脑就迅速想起了那个熟悉的故人。

她立马停下步子，转头看向那块电子屏幕。

没有人物，只有声音。

是商凯。

即便语音里不介绍自己，方幂都能确定那就是商凯的声音。

语音只有一遍，之后又重新播放起了旅游宣传的短片。

她定在原地，心中有些起伏。

再次回到这片土地，第一个欢迎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商凯。

他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吧。

云峥集团副总裁。

方幂收回视线，正准备迈开步子往前走，就察觉到自己鼻子酸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商凯还是会影响自己的情绪。

方幂缓了缓，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

拿好行李，方幂往出走，跟方现说了自己晚上八点到，这个点，估计也是他一个人来接自己。

本来方玉山和王澜也是要来的，但方幂觉得太晚了，就没让两人来。

一看到方幂，方现就冲她摆手。

方幂也不禁扬起笑意，走快了几步，去到他跟前。

方现一把抱住方幂，“姐，我好想你啊。”

几年不见，方现长大了不少，方幂被他抱着，轻拍他的背，笑着回他，“我也想你。”

方现笑着松开方幂，“走吧，回家。”说着便抬手替方幂拿行李。

方幂松开行李箱，嗯了声，跟着方现往外走。

出机场的前几秒，方幂和方现都再一次听到商凯的声音。

方现不自觉的看了眼跟在自己旁边走着的方幂。

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后，方现也没说起什么。

这几年，云峥集团已经在全力发展旅游事业，这方面的事也一直由商凯在做，商辞依然是留在建筑行业。

有珩川国际银行的帮衬，再加上和民创科技等几个之前以为关系要破裂的集团之间关系的缓和，云峥集团近几年算得上是蒸蒸日上。

回家的路上，方幂坐在副驾驶，视线挪向窗外，看着熟悉的城市，脑海里闪现出了很多往日的画面。

那些画面好近。

看着熟悉的珩川建筑，方幂一瞬间觉得，那些画面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

2019年夏。

在某个燥热的下午，方幂做了个决定——她要去‘丽都’快速赚来一笔钱。

有些挑选是不公开的，方幂悄咪咪参与，并且直接拥有了这个机会。

带她的经理跟她说，长得好看就要有用，不然就白长了。

方幂委婉的说了自己的诉求，经理直接告诉她，在这里没有人赚不到钱。

方幂一喜，瞬间觉得这里是能解自己燃眉之急的地方。

当然，她也明白，钱不是好赚的。

在经理叫自己之前，她一个人在包厢外不远的露台站了好半天，身上还穿着刚刚被人强塞进怀里的裙子。

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等会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虽然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但是一想到几个小时后自己就会拿到一笔钱，方幂心里又会稍稍平复一点。

有了钱就可以给叔叔做手术了。

方幂叹了口气，偶然间一个侧头，视线里就闯进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生的好看，方幂一下就挪不开眼睛。

这种就是会来丽都玩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指间夹着烟，看着像是在打电话。

如果是这样的人，那倒也能接受，但也怕这种人比自己想的那种讨厌的中年老板更坏、更会玩。

方幂挪开视线，假装不再看商凯。

但视线还是会时不时的往商凯站的方向挪一下。

过了几分钟，男人挂断电话，转身一瞥，便看见了方幂。

看着穿搭应该是陪酒的，对视了一秒，商凯便挪开视线收起手机离开了露台。

这次方幂看清了商凯的正脸，男人眉眼俊秀，确实生的好看。

方幂低头看了看自己，之后也离开了露台。

*

包厢内，商凯和几个朋友隔空碰杯，几人好久没聚，今天好不容易商凯有空。

聚会过程中，几人也是说了很多近期发生的事。

门外，经理叮嘱方幂等会进去少说话、给钱就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幂嗯了声跟着经理进到包厢里。

看到门口有人进来，室内慢慢安静下来。

商凯也抬眼看向门口。

“呦，这个女的不错。”一个男人出声，说着更是搂紧了自己怀里的女孩。

方幂心提到嗓子眼，偏头看那人一眼，见他怀里有女孩，便稍稍放下心，应该不会是他了。

经理带着方幂去到商凯跟前，献殷勤式的说道：“商先生，新来的。”

说完挪开一点，示意方幂往前。

方幂往前挪步，抬头一瞬，就注意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刚刚自己在外面露台看到的人。

商凯没认出方幂的脸，但她穿的这身衣服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自己刚刚在外面露台看见的女的么。

见商凯没说什么拒绝的话，经理便示意方幂坐到商凯旁边。

方幂明白经理的意思，没敢有什么其他的动作，稳步走去商凯旁边坐下。

“您玩的尽兴。”经理笑着说。

片刻，商凯捏住手上的酒杯，淡声嗯了声。

经理笑着弯了弯腰，离开了包厢。

方幂看着周身的环境，努力平复自己的状态。

中间跳舞的古装美女登场的时候，方幂主动给商凯倒了杯酒。

之前经理跟自己提点过一些东西，方幂这下也算是用上了。

商凯没有拒绝自己的酒，拿起酒杯喝了口。

当然，他也看都没看自己。

只有让来的人喜欢自己才能拿到小费，可是那场舞曲结束之后，商凯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方幂在心里默默感叹，钱不是好赚的。

古装美女离开包厢后，方幂不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新花样。

还有些好奇。

没多想，方幂又给商凯的酒杯倒上了酒，结果酒杯刚满上，一个樱桃就砸在了她肩上。

方幂放下酒壶，看向樱桃砸来的方向。

“你上去跳，一分钟三千。”男人下巴微微一摆看着方幂说。

一听到三千，方幂心里一颤。

一分钟赚三千？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刚刚的舞蹈自己又不是没看，那人明显就是有很好的舞蹈基础的舞者，而自己根本就不会跳舞，方幂收回视线没说话，只能让这三千块从自己跟前飘走。

“怎么不说话，就你，怎么？钱不到位？”问完男人直接加钱，“一分钟五千。”

商凯看向一旁的方幂，两人对视，这可能是商凯今晚唯一一次正眼看自己吧。

方幂赶忙收回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那些经常来这里的女生到底是怎么游刃有余地处理自己不擅长的场面的。

“我不会跳。”方幂看向说话的人轻声说。

男人直接一笑，其他看戏的人也都笑了。

方幂以为自己说不会跳，那人就不问了，没想到那人依然没放过自己。

“没事，你随便跳，钱不会差的。”

方幂低着头，没说话。

一边是一分钟五千，一边是自己不会跳。

商凯看了眼旁边半低着头的方幂，沉默了几秒后看向刚刚说话的人，“行了，她都说不会了。”

那人一听商凯出声阻止，便也没再多难为方幂。

方幂看向商凯，而后又收回视线，见他酒杯酒水见底，方幂又拿起酒壶准备给商凯倒酒。

方幂刚拿起酒壶，商凯就抬手用手掌盖住了酒杯，“不用了，谢谢。”

方幂嗯了声，又放下酒壶。

她看向商凯，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遇到说谢谢的人，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有礼貌。

方幂没带手机和表，不知道时间。

旁边的位置上，女人都在取悦旁边的男人，而自己又做不到像她们那样，所以也只能看着人家拿小费。

都说这里赚钱快，可是约莫算着时间，应该也有一个多小时了，旁边的男人一块钱都没有给自己。

当然，自己也没怎么主动做什么。

“商先生。”刚一出声，跟前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就有来电提醒。

方幂赶忙闭嘴，看着商凯拾起桌面上的手机。

电话没被接通，商凯盯着屏幕看了眼，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又在手机上拨弄了几下，估计是在给打电话的人回消息。

回完消息，商凯将手机握在在手里，转头看着方幂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一被问，方幂刚刚要问出口的话瞬间从脑海中消失，她看着商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结结巴巴的回了句，“没，没什么。”

商凯也没再多问，视线挪向桌面，“换只杯子倒杯酒。”

方幂嗯了声，赶忙拿起酒壶给商凯重新倒了杯酒。

刚刚她出声，也是想着问商凯要不要再来杯酒，没想到自己没问出口的事，商凯还是让自己做了。

“大家一起喝一个吧。”商凯举起酒杯跟在场的人说。

大家见商凯提议，都纷纷附和举起自己跟前的酒杯。

“你旁边那位小姐怎么不举杯。”一个男人出声。

方幂也没让大家败兴，赶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跟着大家一起隔空碰杯。

方幂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知道这酒壶里到底是什么酒，别人都是举杯一饮而尽，只有自己轻轻抿了口，还难受的低头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

这是什么酒啊？方幂无奈在心里发问。

商凯放下杯子的时候注意到了旁边方幂的表情，忍不住猜想，她到底来这干什么？

商凯：“今晚就玩到这了，下次再聚，不好意思了。”

大家一听他要走，都觉得他得再坐会，这才来了多久。

商凯笑笑，“得回家了，下次聚。”

跟朋友说了几句话后，商凯看向方幂，“你跟我一起出去。”说完便站起身。

方幂嗯了声，从沙发上站起身，跟着商凯离开了包厢。

跟在商凯身后，方幂在想，第一次就这么失败，一分钱小费都没拿到。

两人出了包厢，商凯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方幂，冷声道：“你不适合这里。”

看着商凯离开的背影，方幂心里有些不知所措，进包厢之前，经理专门跟自己说这是位重要的人物。

这高枝要是攀上了，一定能解自己燃眉之急，几万几十万的对人家来说什么都不是。

但就现在看，跟做梦一样，一分钱没拿到，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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