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笙作梦 第5章 青楼赏舞

说书先生面上闪过一抹神秘，用一把扇子遮了半边脸，又缓缓道：“各位都知道爱情讲的是儿女之情，可有哪本书规定过只有男女间的情愫才是爱情？”

全场一片哗然。

他笑了一下，又接着道：“今天我要讲的，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感情。”

听到是男子与男子，不少人面露难色，口中谩骂着恶心，也有人拂袖而去，瞬间，全场只剩下不到二分之一的人。

那说书人也不留人，就那样笑着看着他们离开，待时机成熟之时，又开口道：“据说咱们西域有一位皇帝，弱冠之年还未曾成婚，你们可知是为何？”

有人便争先恐后答道：“不近女色，却唯独喜爱男子。”

谁承想那说书先生竟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友说对了，但不完全对。”

此话一出，便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都想着难不成这位皇帝还有别的原因不成婚。

“你认为呢？”

许怀川摩挲着茶杯的杯沿，低头看着茶杯中的茶水。

“认为什么？他为何不娶妻吗？”

许怀川点点头，抬眸盯着许三。

“你想啊，这人说这位皇帝不成婚，重点在成婚而不是娶妻，既然他喜爱男子，为何不与男子成婚？”

许怀川像是被提点到了，激动道：“莫不成，是因为太后？”

未等许三回答，台上的说书先生就道：“这位小友回答对喽。”

此话一出，全场就似一锅沸水般，到处问着答案。

“可是这太后如何干预帝王之事呢？”

台上的说书人接着说道：“一位母亲，他可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喜欢男子吗？”

有人便答道：“不能。”

“先不着急回答，听我娓娓道来。”

“据说一百年前，我西域的开国皇帝大杀四方，建立起我西域国来，十五岁便可领兵打仗，后来在我西域国安定了几年之后，这位皇帝到了弱冠之时还未娶妻生子。”

“进宫选秀的妃子们都被悉数送回，这太后听闻此事，就三番两次找到这皇帝，问其原因，可谁知这皇帝实在是被问的不耐烦了，就大声脱口而出……”

说书人故意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接着道：“他说‘我不喜欢女人’，此话一出，京城当天就传起了皇帝喜欢男人的谣言。”

众人之中有一人举手问道：“那这位皇帝的心悦之人是谁？”

说书人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又道：“好问题！事实上，这位皇帝也确实有心悦之人，但这就要追溯至西域之前的史事了，就是安明末年的历史。”

“这安明末年可谓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啊！但在这世道之中，有一户人家却积德行善，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可算是有了去处，而我西域的开国皇帝，也是这些流民之一。”

“这府上的小公子与他年龄相仿，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这小公子的爹娘也将他视作亲儿子来抚养，可好景不长，因安明皇族的暴政，引发了一系列大起义，而这些起义所波及的人不在少数，这户人家也供养不起更多的人了，就劝这些好吃懒做之人参与大起义……”

说到这，那说书人忽然停了下来，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要看这公子与他情愫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哗然，也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许三看着许怀川，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听这个？”

许怀川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其实也没想到讲的是两个男人，不过你肯定不喜欢男人的，对吧？”

许三冷冷勾唇。

“要是我说，我喜欢男人呢？”

“喜欢就喜欢呗，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管他男的女的呢。”

许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行了，走吧。”

许三站起身来，心中隐隐有些动摇，可是三年之余的折磨其实能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化为乌有的？就算他放下了，这些事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吗？之前被用热水烫过的左手只要现在一碰水就抖个不停，甚至能感觉到痛。

不行，这些痛苦他要一一还回去，不自觉间，许三紧了紧手。

“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走不走？”

话落，许三很不情愿的跟了上去。

刚出门，许怀川东张西望没注意脚下，被一团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个踉跄，好在用手撑住了地没有绊倒，只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

许怀川轻咳了两声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尘土，转过身看着那团东西。

是一个小孩子躺在门口，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与他年龄相仿。

许怀川：“……”

可那孩子就这么趴着，一动不动的，像是死物一般。

他不会是把这孩子给踢死了吧？光想着许怀川就有点呆住了，许三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起地上的孩子。

“喂，别装死。”

见许三这般动作，许怀川还有点慌。

“你……你轻点。”

许怀川真怕许三太用力给这小子整死了。

那孩子的衣领被许三揪在手中，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却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许三刚松手，他就被许怀川接住了。

许三不解道：“你干嘛？”

许怀川扶了扶额头，道：“先扶回去再说吧。”

此时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围观，有几人趴在对方耳边悄咪咪说着什么，许怀川知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她们口中身败名裂了。

许怀川觉得太丢人了，背起那孩子，拉住许三就往府上跑。

“跑这么快干嘛？”

“别说话！！”

许怀川面上羞红，撒腿就跑。

见这两人跑的飞快，街上不少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过多久，两人就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府上，许怀川一回来就将那小孩丢在了床上。

那孩子闷哼了一声，似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许怀川道：“醒了？”

……

那孩子没有说话，眼睛依旧闭着。

许怀川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在屋里转了两圈就坐在了许三的对面。

“你为何要带我去听书？”

这家伙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许怀川轻咳两声，道：“只是想让你听一下这世间的爱恨情仇，对感情嘛，要有个底，不要被皮相所惑。”

他又想了一下，接着道：“自古以来多少昏君都是因为好色，愚昧，国家才灭亡的。”

许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么，所爱之人是哪种性别很重要吗？”

许怀川摩挲了一下下巴，答道：“不算重要吧，只要是你所爱之人，男或女都无所谓。”

他又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今天那个故事要是你想听，我明天再带你去。”

“好。”

两人聊着聊着似有些忘我，竟忘记还有个孩子躺在床上，许怀川余光瞥见床时，见那孩子坐着，一声不吭的盯着两人。

“你醒了怎么不说话啊？吓死人了。”

许怀川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

那孩子歪了歪头，道：“说什么？”

许怀川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清心阁门口？莫不成是想讹我？”

那小孩两手一摊，道：“我哪知道？”

许怀川又道：“那你知道什么？从何而来？来到这里又做什么？”

那小孩道：“我从西域最东边的苍岩城而来，三天前，我爹娘将我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当奴隶，我不从就逃了出来，途中遇一道士，他让我向西一直走，还说我会遇一贵人，保我半生无忧。”

这之前的身世，倒真和许三有些许相似。

许怀川还是有些不相信，但看着这孩子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又道：“那他所说的贵人是是谁？”

那孩子摇摇头，道：“他说我进城所遇第一人便是我的贵人。”

“那你所遇第一人是谁？”

“你。”

嚯，还真是中奖了，去他妈的贵人，谁家好人会平白无故养一个废人啊？

许怀川让气笑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听起来稍微平静的语气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叶恒。”

许怀川扭过头，指着叶恒向许三问道：“你觉得我该不该收留他？”

许三轻笑道：“你是我主子你说了算。”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也可以不的。”

许怀川看着这孩子眼中蓄满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委屈极了，心中的善良泛起涟漪，咬咬牙道：“行了，别哭，我收留你就是了。”

叶恒立刻两眼放光，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许怀川点点头，叶恒一激动就跳下床来抱住了他。

许怀川就那么立着，任由这小屁孩抱住。

“你能不能不要穿着这破布抱我。”

许怀川作为一个爱干净的良好青年，看着这家伙穿着满身污渍的破布来拥抱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可我再没有衣服了啊。”

叶恒委屈巴巴的松开许怀川扣起了手指。

这今天早上刚给许三买了几件合身的衣服，下午又来了个叶恒，虽说这点钱对整个将军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一下子花出去还难免有点心疼。

许怀川叹了口气，道：“走吧，去给你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叶恒兴奋的点点头，小跑跟上许怀川，留许三一人独守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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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儿女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