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小夫郎 第9章 第 9 章

“父亲，你……你，”殷豆子围着殷昊转了一圈，大声道，“你变瘦了呀。”

在河里洗完澡洗完衣服的殷昊光着上半身，在火堆旁烤着衣裳，“你这都能看出来？”

殷小禾咬着小手指头看了看父亲，“父亲要多吃点，这样就不会瘦了。”

殷昊哈哈笑了几声，抱着俩孩子亲了又亲，“放心，这回把你们俩孩子找回来了，父亲一顿能吃三碗饭。”

之前赶路去玶阳，一路上殷昊都没什么胃口，现在孩子回到身边了，自然是心情大好一口气吃两只鸡都不是问题。

烤完衣服穿上，一家三口围着柴火堆待了一晚上。

“父亲，为什么我没有娘亲，”殷小禾打着哈欠靠在殷昊腿上，“我想要娘亲。”

这段时间在青楼，俩孩子好吃好喝的也没受过苦，殷小禾还整日对着老鸨喊‘妈妈’。小孩子不懂青楼里的龌龊事，以至于殷小禾觉得有个‘妈妈’会是件大好事。

“有了娘就有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裳穿。”嘟囔着的殷小禾揉揉眼，沉沉睡去。

殷豆子鼓着小脸气呼呼地戳着妹妹的小脸蛋儿，抬头看向殷昊，“父亲，妹妹真是傻，是个小傻蛋，咱们只有阿爹，没有娘亲的。”

殷豆子知道自己的阿爹是个小哥儿，村里的大人都说他的阿爹可好看了，就是脾气大了点，看谁都不顺眼。

“豆子，你也像妹妹一样想要个娘亲吗？”殷昊轻声问道，怕吵醒女儿。

“想啊，”殷豆子有些苦恼，“小伙伴都有娘亲有阿爹，就我和小禾没有。”

“可是，可是，”殷豆子又说，“可是父亲你说过，让我们等着阿爹回来。如果我们有了娘亲，阿爹岂不是很伤心？”

“他不会回来了，”殷昊经过这件事已经认清了现实。

自从孩子丢了后，他时常怨恨自己，想着当初要是再娶个妻子或是夫郎回来，俩孩子有人照顾着或许就不会被拐走。

这样的想法时常折磨着他，如今孩子找回来了，殷昊也觉得是时候放手了，那个人，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这次咱们回家，父亲就给你找个娘亲或是阿爹。”

“耶！”殷豆子欢呼雀跃，差点把妹妹给吵醒。

欣慰地笑了笑，殷昊摸摸儿子的头，“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爸爸，你先睡，我守着，要是有坏人和野兽靠近，我就叫你。”殷豆子一点也不困，拍拍父亲的头让他睡。

殷昊也确实累了困了，便和儿子拉着手指头确认，“你要是困了就把我叫醒。”

“我知道的父亲。”殷豆子点点头。

殷豆子才3岁3个月大，但也明事理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此时靠着睡去的父亲在那东张西望，张开双臂在那一会儿玩火玩泥巴，一会儿守在妹妹和父亲身边。

殷昊和殷小禾醒来时天色已经微微亮，此时的殷豆子仍旧活蹦乱跳地在那自己搭着泥巴玩。

晚上殷昊睡觉，白天殷豆子睡，一家三口牵着马就这么走山里的小路赶了一个月的路。

一个月之后到达函州，殷昊牵着马走到一处山脚下。

“父亲，咱们为什么在这停下？”殷豆子揉揉眼，有些困地打着哈欠。

“父亲要还一样东西给咱们的恩人。”殷昊答道。

在这里等了三日，一家三口终于见到了程鉴。

“我手下说这里有人鬼鬼祟祟的牵着我那匹好马，我就想到是你了，”程鉴颇为意外地看着殷小禾，“这就是你的孩子？”

“嗯，男娃叫殷豆子，女娃叫殷小禾，”殷昊有些自豪地让自家乖巧懂事的俩孩子叫人，“这位是……是……”

“你们两个叫我程叔叔就行。”程鉴蹲下，有些不敢直视殷小禾的眼睛，这双眼睛和龙椅上那位的眼睛太像了。

‘

“程叔叔。”俩孩子乖巧地学着殷昊的样子跪下给他磕头。

“谢谢恩人的马。”殷昊想起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忍不住热泪盈眶，本以为这次去玶阳是找不到自家孩子的，没想到这么顺利。

“你们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程鉴把人扶了起来。

“一路上走小路过来的，我在玶阳犯了罪，走不了官道，怕被抓。”殷昊接着把自己在玶阳被老鸨报官送入大牢的事情给说了。当然，自己被那群蒙面人所救的事，殷昊依着那群人的要求很好地保密了，没有对程鉴说出来。

“混账，简直是混账，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敢拐进青楼里，”程鉴叹息一声，“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那个老鸨背后虽然有人，可程鉴天不怕地不怕，连夙玟那个小皇帝都敢直接杠上，哪会怕这种小事。

“走，咱们进城喝几杯。”程鉴带着一家三口走官道进了函州最近的小县城。

这次帮人家找到了孩子，程鉴也自认为做了件大好事，“我这辈子在战场上杀了无数人，也算是罪孽深重，这次随手借你一匹马办成了件好事，老哥我心里头高兴，哈哈。”

程鉴进了酒楼直接对着酒壶大口喝酒，拍了拍殷昊的肩，“你小子幸运啊，多少丢了孩子的一辈子的亲情就那么断了，你小子年纪不大，却敢孤身去玶阳救孩子，我佩服，来，喝喝喝。”

程鉴36岁，看上去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人，沧桑得很。

殷昊早知对方身份不一般，没想到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

父亲和那个络腮胡怪大叔喝酒，殷豆子和殷小禾则是扑在了一桌的好饭好菜上。

他们在山中吃腻了鸡肉兔肉，此时倒是对着一桌的甜点爱不释手，桌上的肉菜俩孩子一点也没动。

“这个枣泥糕好好吃，哥哥，吃枣泥糕。”殷小禾整个人半边身子都扑在了桌上，去给哥哥拿枣泥糕。

殷昊刚想夸自己的孩子懂事乖巧，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就在那胡吃海喝起来。

“大叔叔，糕点都吃完了。”殷豆子摸摸自己的肚皮，说道。

“这俩孩子不一般，见了生人一点也不害怕。”程鉴夸奖道。

“他们俩胆子大，从出生就跟着我进山狩猎，不怕事。”殷昊说着把一双儿女从甜点上扒了下来。

“没事，孩子们喜欢吃就让他们吃个够，你是猎户，我也是在外风餐露宿惯了的，咱们不讲究这些礼节，”程鉴摆摆手，“不像那些个酸腐文人，吃个饭慢吞吞扭扭捏捏，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我就看不惯那些。”

“大人说的是。”殷昊见对方确实是个豪爽之人，也就不去管孩子们了。

这边桌上两盘肉菜和糕点吃完，程鉴又让人上了几道菜。

“上菜啰，”一个小二端着菜盘子进来报菜名，“大人，您要的永寿烧鹅、梅汁大麻花、玲珑豆腐汤、清甜蓼花糖。”

“梅汁大麻花~”殷小禾学着小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她从没吃过这个东西。

正在这时，上菜的小二一个不小心，手里滚烫的玲珑豆腐汤直接朝殷小禾的脑袋洒过去。

喝得微醺的程鉴还没反应过来，爱女心切的殷昊直接一个侧身把孩子护在身下，一脚踹翻了汤碗，那些滚烫的豆腐汤直接洒落在地上。

小二吓得跪在地上直哆嗦，程鉴惊讶地张大嘴，这个猎户，有点身手。

“好，好！”程鉴激动地拍拍手，“兄弟，好身手。”

“大人过奖了。”殷昊松了口气，看见地上跪着的瑟瑟发抖的小二，怕程鉴责怪小二，让小二先出去。

“这么好的身手不去军队历练一番实在是可惜了，”程鉴眼睛放光地盯着殷昊，“这样，成邰那小子两日后会带军经过这里，我给你举荐一番。”

“大人，我只是一个猎户，只想带着孩子回村里过普通日子。”殷昊没想到这程鉴想一出是一出。

“过什么普通日子，有才能就要施展出来为国尽忠，怎么，你不想为咱们邾国尽忠？”程鉴一脸不快，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却是带着审视的态度盯着殷昊。

本来程鉴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可是殷昊拒绝的态度惹怒了他。

此时，殷昊才发现自己之前多么愚蠢。他以为对方借给了自己马匹就是个大好人，他以为程鉴豪爽不拘小节就是个可以相交的好友。其实，大错特错，人家是人上人，高兴的时候不拘小节和你称兄道弟，不高兴了，你在他面前就是个地位低下的猎户，仅此而已。

殷昊垂下眼眸，跪在地上道谢。

程鉴见他这么识趣，心中高兴，“来来来，继续喝。”

殷豆子和殷小禾还在那嘻嘻哈哈地吃着梅汁大麻花，丝毫没注意到父亲有些僵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