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回了霄云城,吃过饭,最多便是再休息一晚,第二日便可启程回刓刃殿。可如今瞧着守在城外的许瑥,心下不愉,慕婽现在只想立即带着奇厓回刓刃殿疗内伤,这会看见许瑥都能感觉到诸多麻烦。
“云殿主,我家爷有请。”许瑥拦住马车,低沉道。
“他说的事,我办完了,我想知道的事你们直接交到老地方即可。”云奇厓在马车内沉声开口道。
“云殿主出手,自然不会失误,我家爷也是甚为满意。”许瑥先是开口奉承,随后语气不变的接着道,“此事牵连甚广,虽说云殿主处并无错漏,但其余各处接连失误,爷想请云殿主过府详谈。”
“出事既非我的疏忽,还是叫你主子找他们为好。”云奇厓眉头微皱,显然不愿搭理他。
“爷已备下酒席,殿主与夫人可一同前往,殿主想知晓之事爷也好当面告之。”许瑥不紧不慢地接着开口。
眼见着云奇厓就要动怒,慕婽赶紧接过话头,清冷道:“既是如此,便有劳许大人带路了。”
“夫人果真明理。”许瑥赞完便在前方引路。
云奇厓虽没再说什么,但脸上不乐意之感甚浓,慕婽瞧着好笑,轻声安抚道:“这会进城备好膳食也需时间,既是有人专门准备了,咱也能早些吃上,我有些饿了。”
慕婽最后一句是拉着他的衣袖说的,撒娇之意甚浓。云奇厓颇为无奈,伸手划了下她的鼻子,道:“那便去了,总不能饿着你。”
“果真奇厓是最好的。”慕婽搂着他的手臂道。
“小心别撞着了。”
马车行了一刻钟左右,在凤沐宸的别院停下,云奇厓先行下车后,又小心地将慕婽扶下马车。
“云漠姑娘不在?”见就四名随卫跟在云奇厓他们身后,许瑥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慕婽斜了一眼许瑥,冷笑道:“我想一人走走,便把她甩了,有权有势的大小姐就是这般潇洒肆意。”
许瑥:……
他只是想起上次见识过云漠的身手,有些欣赏,而据传她如今时刻不离慕婽身旁,所以没见她时觉得有些奇怪,单纯的问上一句,并无他意。可不曾想慕婽居然这般记仇,几个月前的事还记着。
“既是摆好了膳,便带路吧。”云奇厓冷视着许瑥道。
许瑥顿觉寒意绵绵,似乎云奇厓于此行颇为不满,不再废话赶紧在前方带路,道:“自然,云殿主随我来。”
“奇厓,走了。”慕婽低声提醒。
“他既是敢对你无礼,我必定教教他如何做人。”云奇厓同样低语道。
上次慕婽的霄云城之行,事后云漠事无巨细的与云奇厓提过。当时他便对这许瑥甚为不满,决定日后定是要替慕婽好好招呼回来的,只是不曾想,忙着没空理会这茬事,这会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慕婽闻言笑道:“还是你对我最好,只是他毕竟是当朝太子的人,倘若重伤他,我们也难办。”
云奇厓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我们既是与凤沐宸尚有交易,自然不会损他的助力,放心吧。”
慕婽闻言感觉似乎不太妥当,但他既是答应了不重伤许瑥,她便没再理会。
许瑥将人带到偏厅,朝里间恭敬道:“殿下,云殿主到了。”
不一会,凤沐宸便自里间出来,朝云奇厓处微微颔首,道:“云殿主,云夫人。”
“太子殿下。”云奇厓点头算作回应,语气虽平淡,但眉眼间的不快消去许多。不得不说于慕婽的归属上他甚为在意。
“见过太子殿下。”慕婽倒是抱拳见礼了一番。
“云夫人不必多礼,坐吧。”凤沐宸轻笑言道。待四人一一落座,他接着开口,“二位刚出独峰,奔波辛苦,先行用膳休息一番,其余琐事待歇过后再言。”
说完场面话,便扬声朝外道,“来人,摆膳。”
话落,便有仆人有序将膳食端上。
席间凤沐宸果真未言其他,饭后让丫鬟带云奇厓慕婽去一处院落歇息。
待外人皆离去,跟随而来的四名随卫立即守住门口,慕婽这才询问道:“奇厓,你与这太子有何交易?”
云奇厓神色未变,只轻笑道:“有些事朝廷之人知晓较多,待此事了,便可。”
慕婽微皱眉,道:“若无必要,少与他们朝廷打交道为好。”
“噢,婽儿如何看待他们?”云奇厓闻言面露喜色,轻声问道。
“方才用膳之时,这个太子似乎对你甚为看重,言语中显得处处为他人着想。”慕婽回想了下方才的情形,心有不安。凤沐宸言语中总是处于主动方,而他们反倒成了被动的一方,可据她所知晓的情况,该是他凤沐宸有求于人才对。
“我家婽儿果真聪慧过人,”云奇厓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头,安慰道,“你且放心,此次过后,便不会与他们来往。万事有我。快别皱了,会变丑的。”
“你有数便好。”慕婽闻言顺着他的力度松了皱着的眉头,撇嘴道,“怎么,开始嫌弃我了不曾?”
“哪能啊,女子皆爱美,我是担心你难受。”云奇厓搂着她轻声哄着。
“你怎知女子皆爱美?了解的挺多嘛。”慕婽憋着笑意反问。
云奇厓:……
这问题似乎有些危险。
想了想,道:“小时候常听我爹说起,总见他准备许多养颜的药材给我娘。”
慕婽闻言才惊觉,似乎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父母,刓刃殿里也不曾有人说起前殿主之事,试探着开口问道:“前殿主是什么样的人啊?”
云奇厓闻言僵了一瞬,好在随卫正好来禀说是凤沐宸有请,他便顺势避过了这话题,轻笑道:“你好好歇息,待会回分舵。”
“嗯,你自去忙,不必担心我。”慕婽轻笑道。
见云奇厓离去,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再有几个月,她在刓刃殿便待了四年了,不曾想到今日才发觉,殿中似乎有不少的秘密。方才云奇厓僵硬的瞬间她察觉到了,看来不好再问了。
想到此处,慕婽顿感无趣,奇厓不愿提及之事,她自然不会去逼问,最后一句总结:随意吧,反正与自己无关。
进入侧厅方坐下,随卫便说许瑥求见,让慕婽颇为不解,他这会不应该与太子一起?
“请他进来吧。”想不通她便不想了,人进来了自然会道明来意。
“云夫人。”许瑥进来先是认真的见礼。
“许大人。”慕婽见此自然是赶紧起身回礼,“大人有何事不妨坐下说吧。”
待二人在坐定,许瑥这才开口道:“不知夫人于云殿主与殿下之间的交易了解多少?”
“我从不过问殿中事物,是以对奇厓所做之事知之甚少。”慕婽带着礼貌的笑容答道。
“几个月前,夫人替大长老来此送东西,当时与夫人交谈,想来是了解过一番的。”许瑥不急不缓地提醒,“而今日之事便与那事相关。”
慕婽闻言敛下了笑意,道:“倘若许大人要说那事的下文,我倒真知晓一些,当时回去休息了一阵后,听奇厓说过一句,有四大门派帮衬,想来也无刓刃殿什么事了。”
“本应无所纰漏,只是各派子弟被困独峰,四大派抽调了防守的一半人手前去救援,便被邻国钻了空子。”许瑥说到此处也憋不住怒意了,恶狠狠言道,只是不知这怒意是对邻国潜入的敌人,还是自家坏事的武林帮手。
听到这慕婽倒是明白了些许,难怪在独峰时四大派只见了莫志邦跟柏庄貂,原来其余的大人物在防范他国呢。只可惜,抽离了那么多人手,自然防不住了。
慕婽眉头狠狠皱起,原先不曾想到这些,那围困武林子弟之人必然是麟凤国本国之人,可这么巧,独峰传出上品寒铁,众武林子弟前往被困,防守门派抽出一半人手前去救援,然后邻国成功潜入甚至潜伏。原以为只是单纯的武林纷争,这会恐怕得扯上勾结敌国了。
见慕婽不曾言语,许瑥接着道:“连岭山与邻国相距甚近,林深复杂,难行却也便于隐藏。就我所知,刓刃殿所在地与此处颇近,而此次太子得殿主相助,想必邻国皇帝也是清楚,待他们真正动手,刓刃殿于他们而言威胁不小,会不会首先除了刓刃殿以便他们进出更自由些许。”
慕婽闻言心下冷意闪过,漠然道:“许大人这算是威胁刓刃殿?”
从刓刃殿旁潜入,刓刃殿自然便是他们的头号障碍,新仇旧恨一起,倘若无外力援助,确实有些难。
“夫人言重了,刓刃殿多次相助殿下,不到万不得已,殿下自然不会抛下刓刃殿。”许瑥低声诱导。
不到万不得已?!慕婽闻言有些被气笑了,这明显有着卸磨杀驴之意了,道:“那不知何时太子殿下会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望许大人请教一二,我刓刃殿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夫人说笑了,殿下多谋,自不会到那一步。”似乎察觉到慕婽的冷意,许瑥说换了一套说辞,“邻国潜入,待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之际,必会出兵我国,届时不止武林动荡,如霄云城这般民众安乐的诸多城池村镇皆会遭殃,流民失所,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