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香料燃烧而徐徐升起的白雾,在阳光中呈现出若隐若现的模样,前边摆着一处颇为雅致的屏风,挡住了阳光进一步的渗入,屏风后是一张典雅的床,上面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子,此刻的房间显得很是幽静。
忽然床上的女子睫毛微动,眼睛缓缓地睁开,眨着眼望着床顶,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小姐,你醒了?!”
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女子微微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来到身旁的人。
“小姐,你总算是醒了,再不醒,我估计主子得杀人了。”云漠一脸欢喜地道,“可要喝点水?”
见女子轻轻地点头,云漠便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她喝完。
“多谢。”女子声音很沙哑。
“小姐客气了,我去叫主子过来。”云漠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你……”女子眉头轻皱,头有些疼。
不一会,云奇厓便快速闪进了房里,但在离床边一两米处慢了下来,眼眶微红,开口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后怕与庆幸,哑声道:“你,可算醒了。”
女子眼中的茫然不减,轻声问道:“你是何人?”
她的话将云奇厓各种交错的情绪击散,只余了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她的眉头皱紧了些,又问了一句:“我是谁?”
云奇厓这会当真是慌了,朝门外急吼道:“云漠,叫鬼医!”
看着眼前的人各种惊慌的模样,她心中的茫然无措似乎少了些许,轻声道:“你认识我,对吗?”
云奇厓点头,上前小心地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别怕,待会让鬼医检查一下,会好的。”
她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柔声道:“谢谢。”
“跟我,不必道谢。”
待鬼医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严肃道:“该是后脑那一处伤,当日我便说了,那伤甚为严重,得好生休养几年才行。如今看来,想必是伤及记忆了,至于其他的影响,还得好好观望才是。”
“休养好了,便能记起了吗?”云奇厓眉头紧皱,眼中带着疼惜。
“不一定,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起。”鬼医道。
“其他的伤如何?”只要不影响她的身体,记不记起云奇厓并不介意,只是担忧她其余的伤势罢了。
“其余的伤皆无大碍,养个十来日便好。”习武之人,受伤躺床上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皆属常态,所以这句话鬼医说得异常松快。
云奇厓闻言不满,但即便心疼却也无法追究,只得冷声道:“下去吧。”
“属下告退。”
鬼医走了,云漠跟着去拿药,房里又只剩了两人。
她再一次开口问道:“我是谁?为何会受伤?”
云奇厓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有些许复杂,思索一阵后,略带笑意地开口道:“你叫慕婽,是我的未婚妻。”
慕婽很是吃惊地看向云奇厓,心下有些微的诧异,虽不反感这事,但隐隐觉得似乎有哪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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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云奇厓一进入灵婽院,便见到了正坐在院墙之上,晃着双腿的好不惬意的慕婽,脸上的神色悄然柔和了下来。
“婽儿。”
“奇厓!”慕婽有些惊喜,双眼也亮了许多,直接从墙上一跃而下。
云奇厓见状赶紧上前,伸手将她牢牢接住,之后又小心的将其放下,略显责备地道:“怎么总是做这般危险之事。”
“有你在,怎会危险。”慕婽笑道,“怎这次回来的这般快?”
“有他们处理便好,明日我要启程去一趟嚣远,想去吗?”云奇厓牵着她的手往正屋走去。
“好啊,我在家里正好待得无聊了。”慕婽闻言很是兴奋,为了安全,她甚少出刓刃殿,一年前好不容易得了鬼医的话,说是脑袋的伤已无大碍,可云奇厓依旧不让出去,只有在他的陪同下才行,待在刓刃殿的话便只能听云漠说说外边的事,这会她自然很期待出去。
“好,东西让云漠带着,我们先行一步。”进了屋里,云奇厓拉着慕婽到一旁端着水盆的丫鬟跟前,帮她将手小心细致的清洗干净,仿若是在照顾一位什么都还不会的孩子一般。“好了,吃饭吧。”
“嗯。”慕婽轻笑,她很享受这种被他细致照顾的时候,感觉就如被他呵护的珍宝一般。
启程去嚣远的时候是云奇厓慕婽两人一起走的,白天一边游玩一边赶路,晚上云漠自然会将慕婽所需的物品送至客栈,就这般悠闲的赶路四天,他们才终于到了嚣远。
吃过饭后,云奇厓带着慕婽去了当地最有名的嚣远赌坊,还未进去,便能听见里边震耳欲聋的各种叫喊声。
见慕婽微皱眉头,云奇厓关却道:“不喜欢这?”
知道他来这必有正事,所以慕婽只是摇了摇头,道:“还好,就是有些吵。”
“那我们进去吧。”
“好。”
一进到赌坊里,云奇厓便猛然的释放威压,里边的人察觉危险,纷纷将自己的武器握于手中,警惕的看着正缓缓步入的两人,喧闹声瞬间停息。
慕婽瞧了一圈,形形色色之人皆有,手握各种不同的武器,想必大都是武林中人。
管事赶紧上前,笑道:“这位爷,您有何事?”
云奇厓眉头微皱,将一块血玉递于他跟前。
管事一见血玉,脸色微变,语气笑容皆带上了敬意,道:“爷,请随小的来的。”
云奇厓一走,刚刚凝滞的喧闹声瞬间响起。
“呸,什么玩意,居然来这耀武扬威。”一大汉一脸晦气的大喊。
“嘘,你可小点声吧,刚那位可是刓刃殿殿主云奇厓,小心别惹祸上身了。”一旁的人赶紧提醒。
“云奇厓?他来这做甚?”其他人也纷纷好奇。
“管他要做甚,总不能特意来此找咱的麻烦吧?”一人道,心下门清,若真是找麻烦,他们这些个小人物还用不着刓刃殿殿主亲自出马。
“就是,管他做甚,来来来,继续开!”
……
管事带着云奇厓慕婽他们进了后院,在另一处院门前,将慕婽拦下了,道:“这位姑娘,你没有见宫主的资格,还请在此等候。”
慕婽略微惊讶,从刚才的形势看,自然知晓要见的人不简单,可她以为既然云奇厓拿出通行物件,便该是可是一起去见的。
“新来的?”云奇厓眼睛微眯,刚才他便有些不爽,如今他还真敢拦着?!
“爷,这是规矩,还望您见谅。”管事一脸不愿退让的模样。
云奇厓冷笑道:“既是如此,你便叫他亲自来见我。”
管事闻言脸上露出了怒意,道:“这可是嚣远!想见宫主就得按规矩来!”
原本准备带着慕婽离开,闻言后,云奇厓直接掐着管事的脖子将他提起,冷然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敢跟我提规矩?!”
云奇厓突然出手,那些暗中的护卫自是纷纷现身,气氛一下凝重起来,似乎下一刻便能厮杀在一起。
“云殿主,出了何事,竟让您这般动怒?”好在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现场暂时缓和了下,来人陪着笑,也没让云奇厓先将人放下,而是沉声吩咐四周的人,“都下去吧!”
那些人也不迟疑,得了令便迅速的隐蔽起来。
云奇厓扫了来人一眼,将手中的人丢下,似笑非笑地道:“卫蹙,你们这的规矩果真多了不少。”
卫蹙笑道:“这规矩自然与您无关,是新人不懂事,宫主已经在恭候您,云殿主自行进入吧。”
云奇厓点头,回头对着慕婽便柔和了神色,轻声道:“走吧。”
“嗯。”慕婽轻笑,与云奇厓并肩走入了院门。
卫蹙上前将地上的人扶起,低声道:“还好吗?”
“护法,刚那人……”
“那人与宫主颇有渊源,以后见着他,无需阻拦。”卫蹙正着脸色告诫。
管事虽有不解,却也认真的将此事放入心里。
在院中走了一段路,后边赌坊的声音便一点也听不见了。
“这个什么宫主,见他需要怎样获得资格?”慕婽很好奇。
“这世间,你自是哪都能去。”云奇厓宠溺道。
慕婽轻笑,转念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这嚣远如今是由这掌管了么?不是说三年前由尡晞派灭了嚣远宫么,怎不是尡晞派接管了嚣远,如今掌控这嚣远的又是何门派?”
面对她的话,云奇厓眼中一瞬间闪过冷意,之后才轻声解释道:“再如何,当地人也不信外人会善待自己,便是感激尡晞派灭了嚣远宫,但有本地崛起的声誉尚好的门派,并承诺会好生护着他们,他们自然会选择拥护本地的门派。”
“那尡晞派可不得气死了,好不容易才灭了嚣远宫,结果还让别人占了好处。”慕婽道。
“当初出力最多的可不是他尡晞派!”云奇厓突然冷唳道。
“奇厓?”对于他突然露出的戾气,慕婽有些不解。
“无事,”云奇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道:“这嚣远赌坊是守嚣宫所办,如今在这嚣远,便是武林大派,也不敢轻易放肆。至于见卫蔺须的资格,恐怕便是他自己的喜好来定,想见便见了。”
“这守嚣宫实力这般强?听着行事作风怎么与嚣远宫有些相似。”慕婽道。
“他实力还远不及武林大派,只是在自家地盘上,底气自是足了许多,加之他并不在嚣远之外与武林中人交涉,只一心发展嚣远的各类娱乐,以吸引武林中的各类人来此游玩。至于那些规矩,并不针对当地人。”云奇厓耐心的解释。
慕婽恍然,感情人家自有武林中人愿意护着啊,那些大门派便是想插手也难了,叹道:“感情他们只对外地人嚣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