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包围之势将独峰围住,若想悄然潜入只怕不易。”叶牧道。想强闯也是不可行,毕竟那些门派必然不会放任他人再进入独峰,为寒铁他们必然不愿,其次也怕别人不顾那些被困之人的安危。
慕婽看着叶牧新呈上来的地形图,道:“想来那些被困之人要沉不住了吧?”
“是,那些小门派的人已经快要内讧了,已有少数人开始主张将启灵派之人绑起来。”叶牧沉声答到。
众人被困之地乃裂谷腹地,两边是陡峭的崖壁,不易攀登,只要有几人在上边留守,底下的人自难登顶;裂谷两侧出口是一条极窄的小道,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这般自然是里边的人想出极难,而外边的人想进也是不易,况且里边的人数众多。
可若是外边的人想要杀里边的人却是极易的,投毒放火皆可,只是这般一来,势必得罪整个武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那些人自是不愿这般做。
“起来说话吧。”慕婽还想再问,却见叶牧还跪,便先唤他起来。
“谢小姐。”叶牧起身恭敬地站于一旁。
“那四大门派呢?”小门派如何尚可不提,倘若莫子逑墨迅瑀等人也松了口,只怕就更难办了。
“他们并未松口,依旧站于启灵派一方。”本来对那些所谓的正派不甚感冒,可不曾想这年轻一辈的为人交情皆是不错,叶牧对此也是略感意外。
很多时候便如这般,拿你的命未必可以威胁到你,却必然可以威胁那些在意你的人。同行的莫子逑等人坚决与启灵派一块,不愿将之交出,那些人自然无法,既不能一块诛杀,便只能围困,以待被困之人自行崩裂。而外援也不敢贸然施救,唯恐逼急了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慕婽闻言心下稍安,这般一来,时间上倒是不紧迫了,只是眼下这要如何动作却是一难题。
“可有别的路?”慕婽皱着眉头问道。
“并无。”叶牧低着头沉声道。其实有一路,十年前独峰出现时,他曾趟过一泽地,六七人的队伍,最终只余他一人,濒死之际得启灵派前掌门所救。现如今的情况,虽说启灵派危急,但自是刓刃殿为重,况且慕婽乃恩人之女,两相比较他定然更倾向于慕婽安危为重。
“霄云湖的西边。”慕婽盯着地图上的标注平缓道,“此处只一临雁派守卫,并无四大门派的人,想来是最好的潜入之地。”
“不可!”叶牧急声反对,说完才发觉自己反应过了,调整好语气,沉声道,“此处既只有临雁派守住,便说明此地要么无法进入独峰,要么路线极险,小姐当仔细考虑。”
“叶舵主想来知道此路吧。”慕婽轻笑着开口。
既是要来救人,慕婽自是好生看过独峰的地形图,加之独峰的奇特,她还瞧过以往独峰出现之时发生的事。叶牧既是刓刃殿的人,进过独峰之事别处不知,刓刃殿确是知晓的。
“叶舵主不若说说你知晓的。”慕婽轻笑着瞧着他。
叶牧闻言沉默,他或许从一开始便小瞧了慕婽,这三年来她一直待在刓刃殿中,给人的感觉便应是不通世事一般,却忘了,倘若她当真如此,殿主又如何瞧得上她。
“此处极险,小姐还是另寻他法。”叶牧沉声道。
“当真有路啊。”慕婽低语沉思,于叶牧所说的极险也是信的,她还没自大天真到一听有路就非得从那过去不可,她是去救人,可不想还未施救便先将自己陷于困境之中。
“小姐,主子不日便能赶来,我们不若待主子来了之后在行动作。”见慕婽不说了,云漠担心她冲动,开口劝道,“只要四大门派的人愿意护着启灵派,那些人必然无法。”
慕婽已经将目光放在其他信件上,越看眉头皱得越深,道:“不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放在了此处上,想必那些人已经快没耐心了。”
倘若直接大范围挥洒迷药,必然会有不少人中招,加之被困之人饥饿疲惫的状态,届时那些人再从山顶攻下结果如果可想而知。伤亡会有,但必然能控制在不得罪整个武林的状态下,且想来那些小门派并不会抵抗了。
“明日先去瞧瞧。”慕婽直接决定了。
“小姐不可。”云漠与叶牧一同反对道。
“放心吧,如若不可行,我们在想其他的法子,定不会轻易涉险,”慕婽打断他们的劝阻,道,“行了,现在叶牧先说说那条道的情况吧。”
叶牧无法,只得将自己知道的详尽道来,心下已有打算,届时定要多派些人过来护着。
夜幕沉沉,慕婽依旧毫无睡意,瞧着霄云湖的方向沉思,自己既为林瑕,那么启灵派的人必然是她的责任,可若单凭自己一人却根本无法,刓刃殿在此事件中本可置身事外,如今却被自己拉搅了进来。本来心烦意乱的,却在想起那人时忽而平静了下来:奇厓。
既已做了决定,再来纠结委实矫情了些,想着自己与云奇厓也是有婚约在身的,那么,麻烦自己的男人岂不是天经地义!这般想着,慕婽的困意涌起,然后便转身回去睡了。
待第二日慕婽出门时,毫不意外地瞧见了门口的叶牧,只是见他身后跟着十来个人,诧异道:“叶舵主这是何意?”
“小姐既已做了决定,属下不便阻拦,只是小姐的安全乃重中之重,不可轻视。”叶牧低着头道。
“叶舵主,殿中之事颇重,我希望你别误了正事。”慕婽冷声道,如今红情正在排查刓情堂之事,而霄云城这边人本就不多,如今被叶牧这般一抽,想必人手便能少了一半。
知晓慕婽怒了,叶牧赶紧解释道:“小姐放心,属下已安排妥当,必不会误了情堂主的事。”
“将你的人带回去。”慕婽边说边往外走,她本就怕连累了刓刃殿,况且带的人也已经够了,自然不愿再随意的调动人。
“小姐,”叶牧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强硬道,“最少五人,小姐需得让他们随身保护,不若便等殿主来了再行打算。”
听得他语气中的强硬,以及不同意便不让走的模样,慕婽目光冷然,冷声道:“你可是在威胁我?”
慕婽这三年多来在刓刃殿生活的尤其舒心,殿中上下对她皆是恭敬有加,便是那几位长老,也只是嘴上嫌弃念叨几句,从不曾强自阻拦过她的行为,如今忽然被人威胁,心中已然甚是不悦。
“属下不敢。”见慕婽发怒,叶牧赶紧低头回道。
“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出格的事不做为好!”慕婽冷声警告过后便径自离开了。
瞧着她的背影,叶牧一时无言,他方才有一瞬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殿主的气势,委实骇人。无奈一笑,自己当真是逾越了。
慕婽出了分舵,上马后对旁边马上的云漠道:“那个叶牧不对劲,你让红情注意一下。”
慕婽虽为殿主未婚妻,但其实并无甚威慑力,主殿有云奇厓亲自坐镇施压,殿中自然便无人敢轻视她,可于外边的分舵而言,她依旧是一个忽然冒出来的且毫无建树之人,他们可能因为她的身份而恭敬以对,亦或者略带轻视也可说得通,可是那个叶牧委实怪异,表现的太过上心了些。
“啊?那个……”云漠闻言惊愣了一下,正要答话,旁边的慕婽已经骑马飞速离去。
云漠见此赶紧跟上,至于方才那话题,只能另寻机会诉说。
慕婽他们赶至霄云湖西边,瞧见的便是临雁派的十几人懒散的坐于湖边各处,甚至无一人在湖里巡视。
“小姐,瞧着他们的模样定然深信无人能从这此处进入独峰。”在隐蔽处云漠低声对慕婽道。
“此处有泽地,想来也无人想从泽地越过。”慕婽眉头紧皱。
独峰处于潮湿之地,长年雾气缭绕,加之先人所布阵法,十年一显现,如此神秘所在,据传有不世珍宝深藏其中,以至独峰一出各路人马蜂拥而至,但百来年间,折了不下百人,依旧无人所见那所谓的珍宝,渐渐地人们便淡忘了那传说。
独峰地险,各类毒虫蛇蚁繁多,所以在独峰现的两三个月里,也有不少门派将此作为历练之所。
“这般久远,也不知那石路是否还在?想来便是在也甚是难寻。”慕婽担忧道。
昨日叶牧说泽地里有一条断续的石路,当初他是阴差阳错之下攀住了一块大石,这才险险免于沉入地下。那石路是当初入独峰夺宝之人所铺,几十年过去,大多已陷于地下,如今又十年过去,也不知那石路还在不在。
“小姐,我们该带着叶舵主的,有他在,能找到的机会也大些。”云漠叹道。
“那人不可信。”慕婽沉声道。
“小姐,其实……”云漠正准备解释,却被慕婽阻止了。
慕婽将食指竖与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之后便冷眼扫向远处正一脸闲适悠悠走近的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