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介 第15章 差点走火入魔

“啪”一声巨响过后，是云奇厓令人内心寒意直升的语气：“谁准许你们让她出去的？”

昨晚云漠好不容易交代清楚事情回到灵婽院后，慕婽已经睡下了，而云奇厓又离开了刓刃殿，直至今日早晨才赶回来，对于遇见林立安的事，她不敢隐瞒，一见云奇厓便主动请罪。

云奇厓毫不留情的挥出一掌，云漠便被击飞，撞上后边的院墙再跌落在地，只觉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后立即跪直，接着请罪道：“属下该死！”

“你确实该死！”云奇厓殷红着双眼道。

见主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云漠赶紧低下头，不发一语。这是她第二次见主子失控，第一次是在亲眼瞧着小姐为救他而跌落生断崖后，倘若不是后来救回了小姐，恐怕整个武林都将血流成河；而这一次，云漠苦笑，唯一能稳住主子的小姐都……

“干什么大清早的在我院子里比试？”慕婽的声音就这般突兀地出现在这紧张的氛围里。

云奇厓此刻的神情状态并未改变，但慕婽的声音确实让他停下了动作。

本来慕婽还在睡觉，是一名小丫鬟跑去将她叫醒的，让她来救人。刚见到这混乱的场面时也是讶异，她还从未见过云奇厓身上散发出这般浓烈的暴躁以及杀气，眼见着他就要对云漠出手，不了解发生了何事，她也不好直接上前阻拦，先是出声询问，倘若不行再上前阻拦。

心思几转，慕婽大概猜到了起因，不动声色地道：“云漠，你们先下去吧。”

听得此话，云漠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主子，见他虽未平静，但并无阻止之意，看来还是能听进小姐的话，心下微松，只希望小姐这会能不计较身世之事。朝慕婽恭敬道：“属下告退。”

院中只剩他们二人，一时却无人开口，云奇厓是因为在努力的压制内里翻滚的真气，他担心自己待会失控伤了慕婽；而慕婽则是单纯的不知该从何说起，虽说已然明了，但这会也并不适合质问。

“你昨日，见着启灵派的人了？”最终还是云奇厓先开了口。

慕婽在他开口后才走近他，在离他几步之遥时停下，平静道：“是。”

云奇厓声音微冷，道：“既是如此，昨晚为何不说？”

慕婽闻言便笑了，轻声反问道：“你这是在质问我么？我以为，这会讨说法的该是我才对。”

云奇厓神色微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显得有些危险，道：“你信他们？”

慕婽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他的情况很不对劲，心软了，便没法再对质下去，只能缓了语气，道：“你先冷静一下，此事以后再说吧。”

“为何要等以后？”云奇厓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暴躁因着体内真气地失控再次升起，他已经没法认真思考了，只觉得慕婽是在逃避自己，是不想再与自己相处下去，“你就是信了他们！”

“你抓疼我了，能不能先平静一下，你现在的状态不对。”见他有朝着狂躁而去的模样，慕婽已经顾不上他的质问了。

或许是她的呼疼，让云奇厓稍稍冷静了些许，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确实平静了不少，道：“他们与你说了什么？”

见他执着，慕婽只好看向他，道：“他唤我师妹，墨迅瑀叫我林大小姐。”

“所以你昨日便到了后山，因为你信了他们，觉得我在欺瞒你。”云奇厓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到让慕婽有些心慌。

“我没找到可疑之处。”担心刺激到他，慕婽斟酌着开口。

“我们相处几年，而他们你才见过几次？你居然信他们而不信我？”云奇厓咬牙道。

慕婽觉得自己今日退让得够多的了，而他居然还这般步步紧逼，真当自己脾气这般软么？冷声道：“好，我不信他们，那你现在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

云奇厓一时语塞，方才只想着她信了别人要离开自己，却忘了这事确实是自己欺瞒于她。

“别骗我。”见他要开口了，慕婽又补充了一句。

云奇厓压制体内乱窜的真气许久，压不住之后还是朝前击出了全力的一掌，掌风自慕婽耳边袭过，将她身后的石桌石凳击成了粉末。

“哼！”云奇厓无言，他不想再骗她，却也不愿承认他们说的是事实，只得转身离开。

眼见着他就要消失在院中，慕婽道：“昨日便是我的选择，现在，这是你的选择么？”

见他的身影突然定在了院墙，慕婽苦笑一声，转身朝屋内而去。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后边抱住了。

“我的选择向来是你，你逃不掉的。”云奇厓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霸道。

“云奇厓，我信你。”慕婽轻声道，无论你因何而瞒下了我以前的身份，我皆信你不会害我。

她的话瞬间让云奇厓体内的暴躁得到了安抚，渐渐平息下来，乱走的真气也慢慢回归正路，胸口郁结，就当他察觉不对想要先行离开之际，一口鲜血已然吐出。

“奇厓！？”慕婽转身扶住倒下的人，心慌的朝外大喊道：“云漠，叫鬼医！”

云漠进来见主子昏迷，顾不上其他赶紧往外跑去。

慕婽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最明显的感觉便是气血翻涌，心下惊疑：怎会如此，竟有走火入魔之迹！

待将他安置于床上，云漠便带着鬼医飞奔而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三位长老。

众人在外间焦虑的等着，便是有在多的疑惑，这会也没人有那个心思探究。

许久之后，鬼医才一脸疲惫的出来。

“奇厓如何了？”一见他出来，慕婽便赶紧上前询问，其余众人也一致看向他。

鬼医舒了口气，道：“幸好，后边真气有平复之迹，否则后果难料，如今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便可，切勿再引起真气爆动。”

“多谢。”慕婽轻笑。

“小姐客气，我这便回去调些药材，以便帮助殿主恢复。”鬼医说完朝众人行礼后便离开了。

慕婽先是进去瞧了瞧云奇厓，见他如睡着一般，气息有些弱，好在体内真气皆已平复。亲眼见着他无事了，一直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些许。

重新回到外间，见几位长老皆是一脸凝重的模样，慕婽知道他们定然瞒着自己什么，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奇厓会忽然走火入魔？”

这段时日云奇厓并未急于练功，也未处于瓶颈，走火入魔委实让人费解。

“这难道不该问你么？”二长老冷声质问。

“我？”慕婽不解，即便今日之事让云奇厓情绪不对，但难道不应该是刚知晓真相的自己所受的刺激更大么？

“老二，”大长老拦下了还待说话的二长老，轻叹一声，对慕婽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确实不该让你去霄云城。”

“这与霄云城何干？”慕婽疑惑道，此次去霄云城，并未发生什么特殊事情。

“与霄云城无关，是与你有关。”大长老将屋内的下人遣走。

“为何？”慕婽眉头已然皱起。

“众所周知，《刓元功》乃天下最上乘功法之一，此功需得有极高的天赋方可入门，一旦入门修炼，无需大成，便是只达五层，在武林中便能少逢对手。但此功有一最大的缺陷，便是修炼者最重视之物对其影响甚大，倘若只是一件物品，以刓刃殿的实力将它带回殿中收藏便可，倘若是一个人，”

说到这，大长老便将目光转向了慕婽，接着道：“便存在着太多的变数。”

慕婽听得很是震惊，道：“我从未听过能有这般大的影响。”

便是重视之物也该是在练功的紧要之际才能让人走火入魔。

“此事确实不被外人所知，但你于殿主的影响，总该心里有数吧？”三长老轻拍着她的肩膀道。

慕婽闻言沉默了，以前她只当云奇厓的占有欲甚强，可如今再去想想，自己似乎真的很能牵动他的情绪。

“好好照顾殿主。”说完三位长老便起身离开了。

当初知晓殿主喜欢上一名武林正派的大小姐之时，他们是极力反对的，武林正派人士，必然不屑与他们刓刃殿结亲，倘若殿主真的上心，单单是与正派的隔阂便能时刻影响他的真气运转，这不是他们所乐见的。可后来慕婽为救殿主坠崖，殿主险些走火入魔，他们便知晓阻止已无法，她既能为殿主丢命，他们也就愿接受她。

一通忙乱过后，慕婽终于能坐在院中歇一会了。

见云漠正在一旁检药，慕婽关心道：“你的伤如何？”

云漠闻言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这才开口道：“小姐不必担忧，并无大碍。”

“没事便好，但最好还是让鬼医瞧瞧。”毕竟云奇厓的功力深厚，被打中一掌定然重伤。

“是。”云漠轻笑道。

慕婽看着院中新摆好的石桌，突然开口问道：“为何这殿中对于我的身份并无疑虑？”殿中忽然出现一个据说从小便有婚约的殿主夫人，难道不是很让人疑惑么？

云漠笑着解释道：“以前小姐以主子未婚妻的身份在殿中住过一段时日。”

“嗯？”慕婽更疑惑了，道：“那会我还是林瑕吧，怎会与奇厓扯上关系？”

关于这件事，云漠便不好再多言了，道：“小姐您还是找机会去问主子吧。”

说完拿上东西便离开了，看着她逃避的姿态，慕婽也只是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