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平十九年
黄昏将近,周围都笼罩着一层薄雾,小镇石牌坊上的平济镇三个苍劲大字若隐若现。
鞍马劳顿十几日,总算快到了。李自安稍稍缓了下来,拉着缰绳扫视这个陌生的小镇。
眼尖的客栈小厮一眼就看出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在找客栈,连忙讨好地凑了过来:“公子,您想要打尖儿还是住店?”
闻言,李自安望向这个简朴的客栈,虽然平平无奇,不过专门设在几条路的交接口,来往的人流量应该不算低。
一路远离汴京,路上的客栈慢慢褪去了华丽的的表象,取而代之的是饭菜的烟火气和清冽的酒香,让人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住店,”李自安温和一笑,利索地翻身下马,“劳烦,将我的马带去吃点好草料。”说罢,轻轻捋了捋马的鬃毛,将缰绳递了过去。
小厮接过缰绳,依言将马拉去了马厩。
似乎早已经过了这个镇村民习惯的饭点,店里客人寥寥无几,空闲的小厮赶忙过来招呼李自安入座。
他仔细看过菜单,随意指了几处,算是点了菜。又另外差了人去济世堂,买了好一些药。
从汴京过来的路程遥远,骑马太久不仅使得身体疲劳不已,更是使得肌肤磨损严重。原本凭着一口气憋着不察觉,现在松懈下来,仅仅是衣料摩擦到那片皮肤,都会产生明显的疼痛。更重要的是肩上的伤这些天一直没来得及好好处理,趁着今天可以好好包扎一下。
伤口不是特别严重,毕竟那些侍卫根本不敢下狠手。但是总归伤筋动骨,不是什么容易恢复的事情。胜在天气寒冷,没有化脓,不然就算伤口不严重,后果也不堪设想。
很快,店家把酒菜都端上来了。
“客官请慢用。”小厮弯着腰,恭敬地说道,“有吩咐只管找小的便是。”
李自安点了点头,顺手就取出半两银子:“好,我先把账结了。”
“好嘞。一共是一百八十文。”小厮一面应着,一面接过这位超尘拔俗的公子递过来的半两银子,“我这就去给您找零。”
“不必。第一次造访此地,出门的时候只顾着随性洒脱,却没仔细考量。现下想来,这样胡游乱走总归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只能麻烦你帮我指指路。”李自安语气温和自然,露出和煦的笑容。
捏着手里足重的银子,高达三百多文的赏钱,够自己好几天工钱,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哎哟,客官说哪里的话,有什么只管吩咐奴才。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己几时能碰见这种没架子还阔绰的主,并且瞧这鸦青暗绣游鳞的玉绸袍子,虽然有些奔波的凌乱,但是一看就是顶尖的裁缝精心裁出来的,多半是来这边游玩的公子哥。人长得赏心悦目,脾气还这般好,这还不赶紧留个好印象,这样想着,小二脸上的笑容更殷切了。
“前面过了大涟河,是不是就到了大理的地界?”李自安往西边窗外指去,低处是绵延的街道,只有少些百姓走动,更远的高处是巍峨的山峦,山峰已经不是大圌的国界内了,隶属于大理。
小二了然的点点头:“是了,往西边再走二十里,过了大涟河就是大理了。”
大理是大圌公子哥们爱去游玩的小国,且不说大圌和大理一向交好,只要有正经的通牒文书就可以进城,光是大理风景美人就已经让人流连忘返。来这个两国相邻的小镇,若不是通商或者通政,那肯定就是有钱没处花的富家子弟为了过去游玩,这位客官按年龄按气质都该是后者。
想到对方可能的矜贵身份,小二脸上的神色更加恭敬了。
李自安略微沉吟了一下,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分界线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小二连连摇头,“本来我们与大理就交好,这最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冲突,没啥特别的。”
意识到问法不对,李自安轻轻抿了一口酒,轻笑着重新开口:“我并非说两国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我想既然已经来了,不妨了解一下周围的民间怪事,或者什么早年的风流韵事。逸闻配好酒。”
“噢噢,小的明白了,说起小道消息我们这儿可是行家。不过什么志怪传说,我倒比不上李工。”一边说着,小二就一边开始回头盯着柜台的大型黄历,“客官,您来得真是凑巧啊。按照惯例,李工明日就来,他是个木工,平时就去周围山上挑树砍树,一走走好几天。对于什么山间传闻,他可是行家。不过他一回来了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木工活,一关就是十天半个月,老是见不到人。好在进山前和回来以后他都爱来这喝一顿,恰好明日他要来我们这儿。”
李自安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客人不多,正好邀请小二小酌几杯,对方在李自安的一声声感谢劳烦中主动提及找李工帮忙。
喝完酒,李自安适时道了声告辞就早早回房修整。
舟车劳顿,李自安简单洗漱过后,就着在济世堂买好的药涂抹了一番,将肩上的伤口又处理了一遍,就吹熄了烛火入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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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后会不知何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