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太中情人游戏 第6章 番外-他们

那是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

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窗框上，带着凉意的风从窗户缝隙间丝丝缕缕的倒灌进来，周遭一片漆黑，很安静，仅有轻浅的呼吸此起彼伏。

若是夜视能力极佳，就能发现，这么个小小的公寓宿舍简直是五脏俱全，一房一厅一卫，附带上台所，足以满足常人任何需求。

刨除掉这些日常家居需备，有必要去关注的是房子里一些非比寻常之物，例如那占据了一整个立柜的管制刀具，例如散落在地面上不同型号的枪械、子弹，例如，同睡在一张榻榻米上的黑手党预备役。

不，应该说是黑手党。

两个看起来才七八岁大的孩子，在教导者的授意下成为搭档，距离他们能够叱咤风云的年岁还远得很，一同起居便也不算得什么。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还处在磨合期。

早晨要跟在各自的教导者身边，直面各种黑幕，言传身教的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黑手党。

下午是搭档间的配合训练，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相互斗殴，有时候还要面对来自厉害前辈的调教，双双体验被撵蹿着逃跑的刺激过程。

晚上可以自行安排，只是因为需要彼此熟悉，他们仍旧捆绑销售，吃个饭都要买一赠一。

今日没有休假，也并不特殊。

从训练场出来的两个小鬼光荣负伤，不过这没什么，他们一起消毒，相互包扎伤口，经验极丰富，在这期间，太宰治还能嫌弃中原中也‘你绷带打得好差劲’，结果被报复心重的搭档绑成了个抽象版hello kitty，一路领着招摇过市。

尾崎红叶从刑讯二部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简直笑不可抑，过后还将之当做笑话讲给了太宰治的教导者森欧外医生听，森欧外医生当即对小中也的行为表示了非一般的赞赏。

这事儿是太宰治很多年以后才得知的。

“简直是耻辱。”二十三岁的太宰治对此咬牙切齿。

不过显然现在才八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的可耻。

中原中也牵着太宰治，太宰治拿着绷带，两个小娃娃一起快步奔向内部饭堂。

抢着时间吃完饭，两人冲出本部，冲向街道，冲进人群当中。

他们早就报备过要去临近的街道看烟花了，在没有暴露过的情况下，尾崎红叶与森欧外自然不会太过苛刻。

尾崎红叶仍旧记得呢，八岁时中原中也软糯糯的模样，当他拉着衣袖渴求的看着你，再穷凶极恶的人都不会拒绝的，不得不说，那时候她的心都要化了。

欧森外这边简单得多，一场对话解决问题。

太宰治是这么对他的教导者说的：“中也约了我。”

欧森外意味不明的笑。

然后在小孩的目光下点头同意。

两个小黑手党就这样，混入了夏日祭之中。

街道两侧的小贩们开始出摊了，有卖炒面、章鱼小丸子、苹果糖这类小吃的零食铺子，也有捞金鱼、捞水气球、套圈圈这样的简单游戏摊，中原中也眼都看花了，一路走一路‘喔哦’的张大嘴，见到造型古怪的物件时还要拽拽同伴的袖子让他一起看，太宰治面无表情的随他去，只有在中原中也指向兜售面具的小贩时眼神才有些微波动。

红彤彤的云霞带走了天际最后一缕光，夜幕降临，灯笼被一个个挂起，扎在串联着的绳索上，昏黄的烛火透出纸皮打在行人身上，配合着五颜六色的浴衣，漂亮极了。

广播开始一遍遍播放着‘烟花大会即将开始’，来参加夏日祭典的人群纷纷找寻着好位置，三三两两，好不热闹。

十、九、八、七——

中原中也环顾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那个身影，他捏了捏手心，低下头去，视野里只有一双做工精致的小皮鞋。

大街上人来人往，肩膀挤着肩膀。

叫卖声不断。

中原中也他却同太宰治走散了。

六、五、四——

红色的灯笼，黄色的光，美味的食物与成双入对的人。

连风都带上了喧嚣的味道。

中原中也抬起头来再一次试图寻找。

依然没有发现。

反手握住小西装内扣附着的锯状匕首，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倔强。

“太宰！”

小黑手党呼唤的声音里隐约带有哭音。

三。

忽然，一只手贴上他颈侧。

中原中也汗毛都竖了起来。

二。

毫不犹豫的一下肘击。

转身、抬腿、竖劈。

确定那个人再站不起来，他抬眸望去，入眼的是一张狐狸面具。

一。

咻！嘭！嘭！

烟花炸裂在天空之中，众人期待已久的烟花大会准时开始。

带狐狸面具的那个人拥有一双黑黝黝的眼，此时倒映着正点燃放的万千烟火，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温暖。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取出怀中小心护着的阎罗王面具，是一种青面獠牙的丑。

他说，“送给你。”

最后，烟花放完了，夏日祭自然也结束了。

太宰治沉默着被中原中也背回两人共同的宿舍。

他们躺在被窝里，都不想动弹。

哗啦啦——

夏日的雨来得迅猛。

中原中也翻了个身，旁边就是搭档的脸。

眉眼端正，鼻梁骨挺直，‘长大以后就是个小帅哥’，他甚至想起教导者尾崎红叶对太宰治的评论。

人总是经不起念叨。

而小中也的经验是：最好也不要想。

年幼时的‘双黑’此刻面对着面，于黑暗中四目相对。

周遭一片静谧。

只有雨打窗框的声响。

风吹了进来。

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中也，”太宰治注视着中原中也，露出搭档以来第一个笑容，“睡吧。”

中原中也也冲着他笑，听他重复道，“快睡吧。”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先是闪电，后接着惊雷，就像要淹掉整个横滨一样，暴雨倾盆。

中原中也被吵醒了。

他从睡梦中醒来。

回味这一整个梦境，他与太宰治的小时候，中原中也就纳了闷了，这人究竟是怎么长的，现在的太宰跟小时候那个完成南辕北辙。

有可能吃多了激素。

中原中也不打算继续睡，他边腹诽边洗漱，打开主卧的门，准备去倒杯水。

有风恶狠狠的扑到他脸上，水汽瞬间袭来。

视线落到大敞着迎宾似的落地玻璃窗，他皱起眉。

中原中也下楼，果然发现沙发里杵着个不请自来的讨厌鬼，那家伙慢条斯理的品尝着他珍藏的78年蒙哈榭，还向他举杯致敬。

“你有死的觉悟了吗，”中原中也凉凉的说，“太宰？”

太宰治并不接茬，他只是笑。

黑手党干部走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一把提起，由于是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所以显得无比娴熟。

“明明是中也同意我过来的。”太宰治搭着中原中也的手，轻声控诉。

“啧。”

“我反悔了。”

“不可以？”

能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不管是正着数还是倒着数，中原中也都占据其一。

太宰治掰开前搭档的手，缓缓站直身体。

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可以，当然可以。”

太宰治低头。

中原中也抬头。

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中也，你爱我吗？”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看着他，“不爱。”

“也是呢。”

太宰治点了点头。

从这人口中蹦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绕着卷，就像是一张网。

中原中也哼笑两声，仰头亲回去。

他们舌尖缠绕，吻得比之前更凶狠。

恨不得生啖彼此血肉。

抽筋拔骨。

拆吞入腹。

“毕竟我，”武装侦探社社员凑到他发小耳边哑声道，“也不爱中也。”

他的发小瞥他一眼，轻舔嘴唇，“那最好。”

两人喘息着，双唇再度胶着。

追逐。

撕咬。

终至遍体鳞伤。

‘你现在欺负他，他以后总会欺负回来的。’尾崎红叶曾经轻敲着烟杆，声音轻缓的告诫徒弟。

他那时候怎么回答来着？

哦，是了，是这样啊。

‘那就来吧，’中原中也一贯的嚣张，‘我等着他。’

那就来吧——

中原中也等着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