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缝实验 第17章 第17章 燎原

已经到了周中，可能是期中考的压力渲染到了班级，午休时间睡觉的人都少了，不少同学还拿出了练习册反复看，听龚元元说还有几个人直接拿着不会的题上老师办公室里泡着了。

“果然快乐很短暂，还长着翅膀会飞”，吃完午饭龚元元一头砸在课桌上，砰的一声把他同桌吓一跳，“二哈，我妈说了，这次再不进年级前400，就不让我吃肉了。”

“你妈对你要求还挺低”，陈斯嘉哼了一声，“为了你的健康考虑，应该连饭都不给你吃。”

杨铭拿着课本在背单词，来这个学校一个多月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学习在什么水平，虽然杨启刚从没在学习上给他过什么压力，但也不想考下来太过离谱。其实在之前的学校，除了理化和英语，杨铭的整体成绩还算不错的，高一期末考还考到了年级前50，但每个地方的知识点和学习侧重点不太一样，尤其在这个以理化为强项的学校，真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名。

几个女生捂着嘴偷笑模样从班级门口走进来，突然一声惊叫：“啊真的啊！”，旁边的女孩子忙堵上她的嘴，虽然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到了，陆时一去找隔壁七班的章莹瑛了。怪不得一中午没见着他人，还真是热心肠啊，之前听龚元元提过一嘴说陆时一看好了那妹子，啧啧，这下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了。

记进去的英文单词没几个，尿意倒是盎然得很，杨铭把英语书反着往桌上一扣，照旧去三楼放水，回来下楼梯的时候看见了陆时一，他背对着自己，还有站在他面前的女生，他们俩正好站在8班后门边上。

杨铭好奇，头微微往边上侧了一下，看清了女生的模样。标准的鹅蛋脸，乌黑的长发束着马尾，没有化妆，皮肤白透，还能还能看到脸蛋上的红血丝，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眉眼弯弯，身材——杨铭实在是不太好意思看，就打量到这了，实打实是个美女，陆时一还挺有眼光的么。

瞧着女孩子伸手向自己指过来，杨铭一愣，陆时一的头正好回过来。

“嗨——”，女生向杨铭招手，“你是不是杨铭呀？画画高手那个。”

长得这么乖巧的女生，还外向，整个人落落大方，陆时一果然眼光毒辣啊。杨铭被问得有点懵，指了指自己，见女孩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你好。”杨铭先瞥了眼陆时一，然后和女生打招呼。

“我叫章莹瑛，是七班的班长。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杨铭。”

“你们班的班旗太好看了，是你画的吧，怎么没见挂出来呢？这么好看不挂出来太浪费啦。”女孩子特有的甜美嗓音在耳边，杨铭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浅说了句送给转学走的同学了。

“你都不知道，陆时一已经问我借了两天的笔记了，虽然我还没给他。”

“是啊是啊，章老大这次小气得让人意外。”陆时一跟着笑，一点也不恼。

——虽然但是，需要这么秀吗？

杨铭皱着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但保持了一个学生的基本涵养，没有说出什么，点了点头就打算进教室了。

“哎，杨同学，等下等下”，见杨铭要走，章莹瑛赶紧叫住，“不是我不愿意给，我也是，有任务在身。我都问陆时一好几天了哪个是画画高手，他今天才说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陆时一习惯性地低头用左手食指搓弄眉心，低低说了句，“你也不说找他干嘛，让我怎么说。”

章莹瑛又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班宣传委员她，觉得你画得很好，下一期黑板报，能不能和她一起出？就七班、八班出个连载的？”说话间，章莹瑛的眼睛往班级里瞟了瞟，有个女生头直接埋在了胳膊里，抬都不敢抬一下。

这个状况外了，要怎么说？杨铭不说话，看向陆时一，陆时一非常细微地摇了摇头。

“这……恐怕不太能行，每班都有每班的特色，没什么好坏的。”说完了又朝陆时一看了看，陆时一又微微点了点头。

章莹瑛似乎不意外杨铭拒绝，又紧接着后招，“那如果不行的话，她能不能跟你加个微信，讨论点画画的构思，呃技巧什么的？”

“可以。”

“不行。”

杨铭和陆时一同时出口，只不过陆时一表示了拒绝，杨铭刚想拿手机，就止住了动作。

“是这样啊章老大……我们也就是，借个笔记，不是人贩子是不是？”

章莹瑛不依不饶：“他都说可以了啊。”

“你说了吗？”陆时一皱着眉看杨铭。

怎么答都不好，还是跑路吧。

“我先进去了。”杨铭闪了一下身形，从后门进了教室。

接着门外就传来章莹瑛的大喊，“陆时一你个王八蛋！”，王八蛋带着这个称号进了教室，坐回了自己位置。

又有一小堆女生从门口进来，杨铭又听见了一句话，“陆时一和章莹瑛掰了！”，他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果然风言风语，传得离谱，也传得最快。

WithTheWind：班里女生说你和隔壁校花掰了

时ONE：在她们看来我们分分合合好多回了

WithTheWind：毕竟校花，艳福不浅

时ONE：这艳福给你要不要啊

WithTheWind：不是刚被你截了一段机缘吗

陆时一没有回复，杨铭回过头去看他，头低着应该是在看手机，眉头锁得那么紧却吃不准在想什么。过了近十分钟，杨铭的手机终于震了。

时ONE：你想要？

WithTheWind：不想

在龚元元的哀嚎中得知，陆时一终究是没借到章莹瑛的语文笔记，有些哥们儿还特意来拍了拍陆时一的肩，让他不要太难过，女生们看着陆时一的脸，偷偷在八卦群里下了最终结论，陆章CP这次是真的分手了。陆时一莫名其妙，杨铭笑得直不起腰。

——

周六杨铭是被陆时一的电话震醒的，他已经完全忘了奶茶三兄弟这茬了，挂了电话后看着来电记录，从早上8点到11点，15分钟一次，一共16次，非常规律，还好第17次没震完就接上了。

“大少爷，要不是我还有点素质，早就去你家楼下拍门了！”

“……”刚睡醒，接了电话也是懵的。

“穿衣服，刷牙，然后迅速滚出来。”

“嗯……”

“别他妈睡了，醒醒！”

“知道了吵死了。”

杨铭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还打算回味一下，刚躺下三秒瞬间回魂，弹射起床，迅速换了衣服刷牙洗脸，脑袋上随便抓了两下就算整理过了，刚想踏出家门就发现了问题。

一个电话拨到陆时一那，“你在哪儿啊？”

陆时一吼过来：“你家小区门口！”

杨铭家是别墅区，所以大门设在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路上，平时除了业主的车辆进除外，不太会有外来车辆经过，连公交车站都是放在了稍远一点的大马路上。刚出小区，杨铭就看见了靠在树上看手机的陆时一，又是黑白配，就是这次的白T上有烫银的过肩大英文字母，虽然杨铭不想承认，陆时一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脖颈修长、身材匀称、身高腿长，连拿手机的手也很好看。

“看他妈什么，快过来！”

杨铭赶紧走过去，“来多久了？”

陆时一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们小区门口的保安，都快把我当可疑分子了，瞟了我他妈好几眼。”

杨铭假装嗔怪：“啧，咱这新时代文明人，嘴里怎么老挂别人妈呢？”

“闭嘴吧，赶紧走，买完了跟我一起去学校把画挂起来。”陆时一推推他。

杨铭问：“去哪儿买？”

“我哪知道，我又不会画画。”

“我刚来俩月，那些画布都是我从以前家里带过来的。我也不知道。”

陆时一无语，就提议往书城附近看看吧，那边书法工具多，肯定多少也和画有点关系，应该能找着画框。俩人坐上出租车的后座，陆时一就开了口：“我可跟你说啊，我今天一分钱没带。”

“你怎么那么好意思呢？”

“谁让你上次甩我脸子。”

提到这事儿，杨铭有点讪讪的，但还是小声叨叨了一句，“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时一朝着杨铭晃晃手机，“我警告你啊，你别逼我啊，现在就拿你的车照群发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写瘦金体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都嗤嗤笑了起来，一开始还笑得有点儿克制，然后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直到陆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杨铭手上的纱布，然后杨铭给了他一肘子为止。

“什么时候能拆线啊？”

“快了，后天吧。”

“要给你请假吗？”

“我是哑巴吗？我可是有正经病假条的。歇着吧，男妈妈。”

“啧，我怎么听你叫我男妈妈这么顺耳呢。”

“你变态吧可能。”

书城在市中心，平时人就多，周末更是人挤人，市中心寸土寸金，连人行道都比别的地方要窄一些，陆时一和杨铭俩人并排走着，眼看饭点了，杨铭本来早饭就没吃，这会儿饿的有点发慌，也没征求陆时一的同意，一把拽进了一家咖喱店，要了俩蛋包饭，拿着收银条坐到了位子等上餐。

陆时一笑着问杨铭：“你请客吃饭，都不问别人吃什么的吗？”

“哦，咖喱蛋包饭吃吗？”

“吃。”

“那我多余问。你那天也没问我吃什么啊。”

——哎呦，大少爷还挺计较。

幸好咖喱蛋包饭来得够快，两个人也风卷残云，吃完杨铭才知道陆时一早饭也没吃，一大早到自家小区门口，却赶了个晚集，想象陆时一在小区门口饿得靠着树蹲下的样子，杨铭不禁笑了出来，陆时一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却也跟着笑了起来，杨铭就笑得更厉害了，心里念着：傻子一样。

书城这边画具很全，除了画框外，杨铭还买了两个刮刀，补了点白色和天色的颜料，陆时一抱怨感觉自己才是那个陪着买东西的人，毕竟那么大个画框他拿在手里。路过了奶茶店，杨铭让陆时一等着，抱了两大杯奶茶三兄弟出来，说是怕陆时一窜稀还特意要了常温的，俩人一路闹笑到了学校。

没想到人到了班级却犯了难，没有胶水也没买挂钩，画是框好了，惊天动地地好看，但只能在地平线上招摇。杨铭正想说明天从家里带个无痕钉来，就看到陆时一蹲在讲台边鼓捣什么东西。凑过去看，竟然在抠松了的螺丝，费劲抠了一个下来，又从讲台台板里拿出另一个螺丝，眼睛里带着光，献宝一样看着杨铭。杨铭有点发愣，喝了一口奶茶，觉得奇怪，明明要了七分糖，怎么这会儿嘬不出甜味儿？

陆时一用大三角尺钉钉子，杨铭在教室的另一边看水平和距离，钉子卡得很完美，正好贴着画框上面的两个角。两个人就坐在课桌上，喝着奶茶欣赏着这幅画，杨铭说感觉缺了点什么，陆时一想了想，从自己课桌里拿出了一支记号笔，在画的下面写了一行字。

铮铮野草，星火燎原。

漂亮的、张扬的，陆时一的字。

陆时一记得杨铭说，直接写在墙上，就擦不掉了。

陆时一记得杨铭还说，这面墙，会越来越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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