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偷瞄两眼时潇桌上跟冷硬风格完全不搭调的奶茶,那壳子还是粉的,眼观鼻鼻观心。
“时队,上次您让放大修复的那张录像,技术部的说修复完了,您文件夹翻到后面,挺清晰的,漏出来是钻戒的戒面,钻石的,别说不小,而且无名指套戒指的,咱最近就见过那一位。讯问室那位,季姐刚才给信儿说手续办好了,人这会儿坐上审讯椅了,哦,您手上这份证据,季姐面前也有一份。”
啪。
季槿舒起身把戒指的局面放大图,摆到白月梅面前,没废话。
“白月梅,这个式样的戒指设计出自你丈夫之手,亲自操刀设计,仅此一枚对吗?为什么隐瞒你曾经到过艺术馆,并于案发前从后门离开的事实?已经有目击证人指认您曾面色慌张出现在艺术馆附近,打车离开,这是出租车公司发来的轨迹图,到青祥路,离你家隔着足足两条街,踩着高跟鞋步行那么远,不累吗?”
密闭无窗,灯如白昼的讯问室里,白月梅虽然依旧穿着得体,保养考究,即使有化妆品的掩盖,依旧难掩疲惫。
白月梅闭了闭眼,低声呢喃:“警官,我承认隐瞒曾到过艺术馆,我离开的时候,没有火,火哪来的呢?怎么......怎么回彻彻底底一把火点了,我怕你们怀疑我,所以我......”
白月梅整个人像是被一把重锤击中,嘴唇颤动,牙哆嗦着发出轻微作响。
季槿舒没错过一丝微表情,刚想说什么,耳麦里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季槿舒,问她为什么要去找方天理?......等一下,别提方天理名字,换成身份,她丈夫。”
季槿舒厉声诘问:“白月梅,你那天为什么要去找你丈夫?”
审讯窗外,透着单边玻璃观察白月梅表情变化的林晦,听着季槿舒的问题眯了下眼,视线从白月梅无名指上几乎快成呈堂证供的戒指略过去。
白月梅哆嗦着打着摆的身子猛然一顿,神经质地几乎咬着牙回:“那天我们离婚前最后一次商议,警官,离婚协议还在我包里!他答应地好好的,说见一面我们以后就好聚好散,好、聚、好、散,警官,怎么会起火呢?你告诉我好不好?”
......好重的割裂感,为什么白月梅要强调不是她放的火?
林晦敛眉沉思,一言不发地继续听着里面季槿舒沉默过后笼统的回复。
“抱歉,白女士,案件还在侦办中,您是涉案人,关于案件细节,无可奉告。”
火灾发生在白月梅离开后,黎杰那组外勤找到的目击证供述的时候,他在旁边,火灾现场封闭调查证实起火点是艺术馆内部,准确而言是方天理附近,高温灼烧现场的物质全部氧化,没有残留物能氧化鲁米诺试剂,自然无法进行鲁米诺反应。
白月梅的反应不像是没参与方天理的死亡,但是艺术馆的火又是誰放的。
尸检报告显示方天理的死亡时间不明朗,但是那条短信发送的时间确实一定程度暂时保下白月梅,物证科拿着快成碎片的手机尸体,实在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但这不能排除是事先预定的定时发送,但他们死无对证,一则手机已经损毁,二则定时发送需要保证手机处于解锁状态,这本身就不是桩件易事。
现场询问几乎排除现场存在第三个人的可能。
......除非火灾发生前,彼时白月梅的确离开艺术馆,方天理还活在人世,濒死之际发送短信,亲手燃起这把火,至于其他情况,啧,除非找到其他证据,否则解释不通。
等林晦回过神,里面审讯已经接近尾声,主位已经换人了。
时潇什么时候进去的?
时潇扯起嘴角,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冷冽的声音从耳机里清晰的传过来。
“白女士,需要我再为你重复一遍吗?”
讯问室里,白炽灯灯丝劈啪作响地发着热,刺眼的光所耗费的电竟比不上发热所耗费。
时潇顿了顿。
死亡顶光下,时潇面部折叠度极高的五官竟一点沟壑不显,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审讯桌,没有表情控制,仿佛学的那些东西全扔干净似的,张扬散漫得简直不像个专业的刑讯人员,挑眉嘲弄。
“杀人和放火,这不是两件事吗?”
林晦其实有时候觉得,讯问室里的时潇,有可能才是卸下伪装,最真实的他,不加束缚的作风肆意张扬到极致,什么负隅顽抗都能在一环扣一环的表演和话术下,彻底消弭到无形。
死寂充斥着监控室。
白月梅嘴唇抿直,抬脸回视似笑非笑的时潇。
砰!
林晦不动声色睨着窗户边靠着的时潇,出乎所有人意料,时潇直到时间固定的一轮审讯结束,再也没提过一句出格的话,仿佛那刻的剑拔弩张只是众人错觉罢了,按部就班问完也没走。
林晦中途被喊走了,回来就见看时潇这幅烦躁的样子,电话应该一直没断过。
卓定远摇了摇头,对终于舍得回头的林晦沮丧抱怨。
“老样子,不开口,只说是打算洽谈方誉恒的抚养问题,合理怀疑方天理竞争方誉恒抚养权的真实性。”
卓定远歪着头继续跟林晦嘀嘀咕咕:“离婚好像是白月梅提的,具体的离婚原因不知道,白月梅这也不肯说,季姐倒是给了说法,感情不和,这说了不跟没说一样,咱又不能硬问。我就是觉得这话题能谈一个多小时,也是够能唠的,林子,问你个问题,你想过没?要是最后真跟白月梅有关系,那小孩儿咋办?”
林晦皱起眉头,朝着讯问室一抬下巴,模糊话题,回:“再说吧,总有法子,那里面怎么办,拘着?十二个小时倒是能缓到二十四小时,手续复杂点也没大碍,但是要是还找不到新证据,也得把人放回去不是?”
卓定远朝时潇那边看了一眼,见时潇收起手机,似乎正打算过来,借着文件夹挡住嘴,压低声音快速道:
“你等着,我问一嘴,学着点。.......别看咱时队脸天天板着,跟誰都欠他二五八万似的,公务上你问题只要不出格,没有不答的,哦,对了,吴漾吴副队自己人,问时队是门艺术,稍微出格点的你带他名号也能问,毕竟咱张局从来出口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短时间内你是甭想从时队办公室搬出来了,除非时队开口非把你往外扔,我让黎杰闲扯的时候跟吴副打听过,他的表情emmm~,一言难尽,高深莫测中又带点装神弄鬼,我够呛能从那笑面狐狸嘴里问出来。”
林晦低声回:“卓子谢了,我后面注意点。”
时潇懒得理林晦欲盖弥彰挡嘴说悄悄话的行为。
他是真觉得这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够幼稚,问原因张如海借口外地开着会,等他回来再说。
他不想带林晦,原因不止是旁边跟个人闹腾,......尤其林晦比一般人更絮叨,分寸感这东西他在林晦身上就没见过。
最关键的,时潇瞥了眼林晦空落落的手腕,和出现在桌上的烟,他觉得林晦目的不单纯。
“时队,时间点都那么晚了,您不下班?”卓定远朝着身后讯问室指了下说:“吴副走之前让我问您,这里面怎么安排一下?”
“我去证物科。”时潇停住脚,眉头轻皱:“安排人对白月梅进行多组审讯,重点问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跟方天理到底聊了什么。”
卓定远愣了下,右臂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您也要去证物科?”
时潇皱着眉往卓定远手上文件看了眼。
林晦朝卓定远手上使了个眼神,卓定远会意递过文件夹。
时潇略一点头。
林晦自觉跟上时潇毫不犹豫离开的脚步,不忘回头冲卓定远眨眨眼,话确是对着时潇说的。
“时队,你这趟证物科为哪个案子去的?”
时潇置若罔闻,碰上跟他远远招呼的其他干警虽然神情冷了点,还是礼貌点头一一回了。
看着时潇一个不落点头招呼,就是不开口的样子,林晦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趁着四下无人,不死心又说:“时队,中午奶茶还行吗?其实我个人觉得有点甜,要不改天我——”
“......林晦,你要是不值班就下班,犯不着跟着我。”
林晦下意识伸手接飞过来的文件夹,不过时潇扔的速度太快,他没接稳文件夹砰的一声砸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声音响得出奇。
时潇嗤笑一声,头也不回:“你要是为着方誉恒加班打听消息,我目前也没话说,你跟方誉恒的关系,法律上压根不沾边,回避原则找不到你头上,但是我能,明白什么意思吗?”
林晦嘴角微抽,直着腿一勾手捡起文件夹,跟自己手里的摞一起,不出意外里面就是空的,快步赶到大步流星的时潇身边,免疫似的挑着自己喜欢部分回:“我就是问你奶茶怎么样,真没别的意思。”
林晦加快两步,走到时潇前面倒着走,面色如常。
“时潇,不管你信不信,我提前跟你交个底,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我跟方誉恒关系其实还行,但是跟白月梅,不熟,方天理也只是见过几次面的关系,你就算不信我,张局也得信不是,我报道前他特地点我来分局,至少也能说明我其实真挺无辜的,而且我联考成绩还热乎着,真犯不着搭上我自己个儿。”
时潇挑挑眉,睨向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林晦,荒谬之中竟然沾了点道理,哼了声:“不好喝,全是植脂末,下次别给我买。”
气氛好歹算缓和下来,林晦不死心。
“那就换一家,总有家好喝的,其实我家门口有......我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林晦盯着时潇骤然森寒的眼神,转头笑了下,回过头神色正经。
“时潇,我跟你说实话,我跟方誉恒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外婆是我大学老师,老太太人挺好的,也挺帮我,......我说摄影专业,跟公安一点关系都没,实在不行改天我干脆带你去一趟我老师那儿,唔,不能用警察的身份,这事儿有点复杂,老太太对我转头考警察这事儿,额,怎么说?怪我,我思想工作没做到位。”
时潇眸光微暗,不咸不淡开口:“别说是你老师,就算你爸妈也只能给你提供参考意见,做决定担后果的只有你自己,转头,前面到了,进去少说话。”
林晦借坡下驴转身,绕个弯回时潇身后半步。
就当时潇以为这混不吝的话痨终于安静时,林晦一言难尽地说了句:“我话很多吗?”
时潇挑起眉梢,逆着光似笑非笑地回头睨林晦一眼。
林晦心头一跳,跟时潇对视的视线做贼心虚地跳开一瞬,坚定地挪回来时,时潇早已头也不回往里走。
落日余晖从窗明几净的玻璃窗折射进办公室,却被大亮的白炽灯阻断步伐,橘色晚霞甩着手留在窗外。
发型酷似蒲公英的贺刚贺副主任人如其名,嗓音特大,用塑封袋拎着一个破烂到亲妈都不认的的铁壳子,靠在跟外边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高级电脑,艳羡瞟着时潇浓密的头发,抱怨的声音却丁点不小:
“时队,别说白月梅的生物信息了,啥都没有,就一壳子,这玩意儿从里面爆炸了,铁壳子没烧化都算咱幸运。......不过虽然爆炸了,因祸得福,它崩得离起火点远,其实保存的还算完整,花纹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但是没什么用,科室里头脑灵活的网上搜了搜,就差论坛发求助帖了,压根没找到跟着玩意儿一样的,时队,它顶天就是一打火机,能整什么花活儿?”
林晦个儿高,看见的东西也多,福至心灵环视一周电脑屏幕还亮着的工位,默默垂下眼。
他终于知道时潇那句意有所指的少说话什么意思,至于卓定远闲扯提的局里那么多科室就技术队的一群大爷们敢在时潇面前横着走的原因,他似乎也悟出点了。
真是劳苦功高,但是工伤能报销吗?
林晦甩甩头,不再多想,专心看着贺刚这个抱怨完,扔到桌上装着壳子的塑封袋,莫名有点熟悉。
......有种感觉他真见过,但是......这玩意儿到底哪见过?他怎么想不起来,单纯一个打火机他肯定没兴趣,他又不吸烟,总不能买打火机当摔炮。
林晦绞尽脑汁翻不出丁点信息,更别说耳朵边还回响着贺刚的“这没啥用!”“那个有点用,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手!”的声音。
林晦翻过透明的证物袋,定定看着破碎的壳身处一角透着粉色的爱心的铁皮出神,就连时潇叫他离开都没听见。
看了那么久努力没白费,他确定那玩意儿可能真就是他错觉。
林晦今天本来不加班,硬生生蹲办公室不走,拖到灯火通明的办案区里只剩个鬼影才离开。
时潇胳膊上搭着件黑色外套,低调的连个标签都没。
局里一身警务服从头到脚全换干净,冷不丁打眼背后一看时潇打扮,跟个小资刚毕业的青葱大学生没区别,就是色调沉闷了点儿。
时潇挑眉睨了眼前头跟风也换了全身,嘴角微勾。
好不容易熬到时潇肯下班,林晦当然不可能任由时潇自己走,嘴里还不死心嚷嚷那个打火机他真的见过。
时潇蓦然有点无语。
......这小子蹭着办公室的网,抱着手机各大平台查了个遍,中途还忍不住借着上厕所的由头,跑门外找聂双打了个求助电话,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么清楚,大概因为办案区附近办公室的门挺不隔音。
“讲真的,时潇,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你信我,这个点绝对已经没车了,我车技真的挺好。”
林晦赶在下楼梯前倒过来正着走,才避免咕噜咕噜滚楼梯下面,抽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松了口气,丝毫不在意热脸贴冷屁股,插诨打科推销。
“这些天咱局里那些车我都能上手了,我车停门口了,开着就能走,不用你等。”
林晦出来比时潇早,半夜路边车位不少,他确定时潇短时间不走前,提前一会儿出来趟把车从局外的路边停车场开出来,找了个附近的空车位就近停。
时潇没做声,眯起眼盯着各种方面都挺甲壳虫的悍马H1,嘴角微不可察抽了抽。
等到林晦在挺起胸膛等褒扬没等到,又想叽叽歪歪的时候,时潇揉了揉耳朵,淡淡开口:“......丑拒。”
“!”
林晦不理解,他亲儿子虽然不是最贵的,但它真的挺帅,更别说他还改装过。
简而言之,林晦想过无数种时潇拒绝的理由,但他真想不到时潇竟然因为他儿子最引以为傲的颜值拒绝搭载邀请。
时潇挑挑眉,拿出兜里“叮”了声的手机,扫了眼界面,睨过林晦一脸混合着“不可能,你骗我,我不信,怎么可能”复杂表情,不轻不重翻译了下,再次补刀:“真的不好看。”的表情。
他够委婉了,原车很帅不假,至于面前这辆——
时潇同情地上下扫了眼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可怜的高大甲壳虫,冷漠补充想法,但是林晦改的就是有点丑。
倒也正常,来公安局都能把自己穿成调色盘的,能有什么审美。
林晦有点不忿,甚至准备打开车门展示粗犷的内饰让时潇耳目一新,苦口婆心开始跟时潇洗脑。
“时潇,你看现在大半夜黑灯瞎火的,除我以外,能上哪儿找那么负责的包接包送的司机去。”
林晦不仅当杀手锏的车门没拉开,甚至连话都没落地,一位负责且“包接包送”的司机已经乘着绿灯,没鸣笛眨着胡灵胡灵的大眼睛——打双闪,径直朝着时潇披星戴月而来。
时潇歪头抬腿坐进后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手指一划,退出早就打好车的软件,昏黄的路灯透着细密婆娑的斑斓树影,映进昏暗的车内。
时潇眯起眼看着后视镜里靠在甲壳虫上挥手的林晦,嘴角弧度扯大了点。
师傅满意地换了首《梦伴》,挂上档正打算起步离开。
时潇见后视镜里人看不见,只留下拖得斜长的影子好似愤懑地踢了脚石子,似笑非笑挑起单边眉梢。
额前乌亮碎发尽数拢到脑后,手臂卸了力道,懒散顺势支在窗户边,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卸去力道,任由夏风将手心吹得向后鼓起,指缝间透的光汇成闪烁的阴影在线条凌厉的侧脸跳动。
歌词马上到**part,操着口塑普清清嗓子正准备一展歌喉的司机师傅猛然想起自己好像接的是公安局的单,本着对警察叔叔的畏惧,吞了吞口水,还是没忍住瞄着车内镜问向后座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时潇。
他瞧着这位内敛的气质又没穿警服,不像警察,深更半夜不是警察,能是誰?
想起刚才旁边那个子高的伢仔瞧着咬牙切齿,一脸不爽的表情,也不能是对着素未谋面三更半夜跑滴滴的他,那就是对着这帅小伙儿,原来如此......
司机恍然大悟,换上副“我都懂”的表情,对着时潇苦口婆心:“后生仔,打架可不行!你看大半夜闹到公安局来了嘛,家人都不来接,长久下来不得行,打架有啥子好处!那伢仔那个头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打你的吧?我跟你说,这种吊儿郎当的人都不要打交道,直接跑就行喽!你看你——”
时潇挑挑眉,嘴角微勾,接茬:“......师傅,他警察。”
司机单方面高涨的情绪瞬间跌倒低谷,身体明显一僵,干巴巴开口:“啊?啊!那今天晚上月亮挺圆的,呵呵~小伙子在里面被问累了吧,睡吧睡吧,御水湾是吧!二十分钟,啊不,十五分钟绝对到,你睡你睡~我不吵你了!”
时潇眉头微动。
下一首正要随机播放的摇滚劲曲刚响了个音,被师傅手疾眼快切回纯音乐,半靠回椅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另一只手背,没发出丝毫声音,思绪拢到白天的电话上,啧,分给季瑾舒的任务也不知道查的怎么样,能拿到名单就好办了,就看有的人肯不肯......
正经的事没想多少,看着计价表上跳动的向红数字,想起和即将要付的车费,冷不丁又想起林晦——他也是加班加的脑子犯抽,他又不跟那小子一样到现在都懒得跑完宿舍手续,一到值班的时候晚上蹭着别人宿舍,啧,要是赶上一级加强,找不到宿舍蹭,有他哭的。
......但他又不是林晦,他有宿舍住,所以他到底为什么深更半夜不住宿舍,还要苦哈哈地打车回出租屋,睡不到几个小时,再打回局里上班?
时潇眉头紧皱,沉默半晌,半阖眼皮,瞥着因为他周围更提心吊胆时不时往车内镜瞟的司机。
后知后觉上,......似乎始作俑者也是他,冷不丁得出结论,啧,原来有病能传染。
新加的是第四章,今日偷跑补偿双更恭敬奉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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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