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听说咱公主破相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黎杰离老远就吆喝,看热闹不怕事大地手摁好搭档,脚踢卓定远,盯着林晦新鲜出炉的单只熊猫眼,掺杂了点幸灾乐祸地问:
“誰给咱门面揍成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国宝了?咋不对称,啊呸!打人不打脸没听过?这么帅咋揍下去手的?手臂咋还有擦伤,林儿,你跟哥说,哥这就打个申请翘班带你伤情鉴定去,哪个王八羔子敢这么下死手,咱抄家伙——”
卓定远咔嚓咬了口苹果,翻了个白眼回:
“会议室正开会那位干的,你自个儿去哈,别捎带着我们,再溅咱一身血,这天寒地冻的制服洗了都干不了。”
黎杰像被掐了脖子的鸡,嘎巴一下退回楚河汉界另一边,眼神悄咪咪地往身后瞧,一边找补一边甩干净,见身后没人才放心满嘴跑马场。
“那位啊~怪不得还带了点姹紫嫣红的,配色就是挺好看,没外伤——创口贴都用不着,哥去食堂给你捎带一兜子新鲜煮鸡蛋,咱滚几圈就消肿了哈,......啥情况啊?你也轴了吧唧凑上去挨揍了,咱整天耳提面命咋给你说的。”
黎杰瞧模样比林晦还心疼他脸。
“下班就溜号,除了上班别打照面,嘶~瞅着就疼,你干啥犯天条的大罪了?这小脸揍得欸,啧啧啧,窦儿,反正挨都挨过揍了,放着也是浪费。......你说咱要是出外勤把林子捎外边去,群众看咱这身残志坚的样儿,是不是得给咱送点锦旗啥的?——嗷!”
林晦有气无力地朝被抱着被踩的脚夸张得嗷嗷叫的黎杰比了个中指,不忘对笑眯眯地帮他踩了脚的窦乔回了个拇指哥。
“你们今天不用出外勤?......我没事,48小时没过,我得冷敷。”
林晦终于补完会议记录舍得抬头看人了,可怜兮兮地从抽屉里把包着毛巾的冰袋盖脸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眼睛是——”
“哦,那个啊,我俩出完回来了,走廊碰上卓定远,找了个理由跟来的,你原先冰袋不是漏了?”
窦乔伸了个懒腰,一推眼镜随口回:
“卓定远去门口拿的时候,收发室说是你们办公室,时队的,这么一推理不就完整了,一炸你不就露馅了,洒洒水啦~你别说,你这造型就算搞个单边眼罩也挺帅。大个儿,噤声,别跳脚了,探视时间到,野兽随时出没,林晦,我仨也准备走了,晚上下班再看你哈。”
林晦睨着话音未落心领神会排队离开办公室的仨人嘴角抽了下,瞥着身后空荡荡的工位无声地吁了口气。
砰。
门一关,下了楼梯过了危险地带,干活的正主拎着空了的袋子大摇大摆起来,旁边那俩溜溜达达凑热闹的搭手也放松绷紧的脊背。
黎杰见危机解除,报复性的踹了窦乔一趔趄,翻着白眼说:
“你丫个黑心眼的马后炮,非得等咱话说的快完事再踹那一脚,你咋不等着出了办公室再踩?眼睛没啥,擦破点皮,还没没上次被围殴最轻的狠呢,过不几天就好了,主要林晦是个皮脆肉嫩的,皮太白衬得狠了,哎,你说收着劲揍的,干嘛还要揍那一下嘞?”
窦乔搭着卓定远肩膀,没个正行地回:
“你问我俩我俩问誰去,你纠结力度这玩意儿干啥,你不该先问林晦干啥得挨时队一拳呗,卓儿,你们挨揍那回,事后有人伤上脸没,咋就林晦有挂彩这殊荣呢?”
被迫赶鸭子上架现身说法的卓定远无声地回了个白眼,摇着头说:
“别提了,没卸关节没往下三路招呼,就结结实实挨了顿最原始的揍,特憋屈特服气,指东不敢往西,指南不敢打北,事后一对,时队左手揍的比右手更疼,也不是个左撇子,咋能那么疼呢?再说了,那有啥,林晦不都说时队指导他的时候,没刹住劲,左眼挨了下嘛,你俩那么安静干嘛,不是你俩让我忆往昔,.......去你大爷的,你俩真是好样的,来了不跟我发个暗号。”
卓定远小声嘀咕完,心虚地跟上两人一叠声叫:“时队好。”
时潇像是心里藏了事儿,也没照常回句话,轻轻一点头,大步流星往楼梯上走。
“......走了,卓定远,你丫有良心没!我在你肩膀上给的暗号打得堪比密码界的野蜂飞舞了。”
窦乔打破陷入安静的死寂,没好气地骂回去:
“你丫咋领的路,三四条路你就挑个兽径出来,你瞧咱仨誰长得像捕兽夹?”
黎杰嗅到了空气中逸散的八卦因子,眼前一亮又骤然暗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这条路时队回办公室最近的路,不对啊,开会还又买冰袋又着急慰问病号,得,估计真是失手打的,时队开啥会,群里没发欸,让我分析一拨,我去要冰淇淋的时候,楚姐也去开会了,估计同一个,局里最近惊得动法医大架的也就......浏阳河那个。”
***
“......结合庆隆分局的现场勘察分析,死者尸体由钓鱼人于浏阳河中下游发现,发现时据发现人口供分析大概率呈俯位,除去死者身上的鱼钩造成的二次伤害外,于死者头部发现撞击性伤痕,死者在入水前已暂时失去意识,死者肺部有积水,呈水性肺气肿,且发现少量肘状性硅藻,该种藻类于浏阳河上端分布较多。”
“尸体表面多处开放性伤口......不排除死者存在干性溺死的可能。”
......
“死者DNA与桥底发现的痕迹采集到的DNA 比对一致,结果显示,死者入水前与桥柱存在碰撞,确为入水地点无异,但是该地白天为人流量密集的场所,证据污染程度较严重,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死者自戕,暂时无法排除刑案可能。”
***
砰。
时潇扫了眼陷入沉思的林晦,捂着的冰袋不慎滑落露出的“熊猫眼”,嘴角不自觉勾了下。
又想到昨天被硬讹的诸多条件,诸如被迫接受没完全恢复正常前,林晦陪吃陪喝,陪玩陪逛一系列明显居心不良的要求。
林晦当时能躲开,只要他松开——
时潇神情不爽地睨过厚着脸皮坐在那儿的始作俑者,收回视线时也不忘剜了眼面露无辜的林晦右手。
“也就是梁队长跟丢后没多久,杜子京就出事了,单看检验报告,也分不清他是不是自己跳下去还是......”
剩下的林晦顿了下也没说,时潇反应过来林晦满嘴跑火车的话里带的意思。
“梁有志那边没问题,筛过了,如果排除杜子京有意为之,只能说巧合。”
时潇干脆打断林晦混不吝的话,不悲不喜地反问:
“报告只能这么写,但是你觉得杜子京出去后,可能兴致勃勃跑到庆隆区东躲西藏那么久,千方百计地避开虞镇的大路不走,最后偷偷摸摸跳进浏阳河吗?杜子京身体里可没有酒精残留。”
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时潇皱了下眉,心里嘀咕了阵林晦怎么可能这都听不懂,各种情绪杂在一起。
时潇有点不忿地抬眼,跟饶有兴致盯着他的林晦撞了个对眼,刻意忽略扎眼的乌青,不解风情地皱眉问:
“我说错什么了?活干完就出门找,没事就一边敷着去。”
林晦捞起掉地上一直没捡的冰袋,含笑摇了下头,右手托腮认真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语文应该挺好的。”
“。。。”
时潇一低头,拿起边上的手机,面无表情打了几行字过去,不多时,林晦桌面上沉寂多时连警务通的手机又响起熟悉派任务的警报声。
叮叮梆梆,桄榔!
一阵熟悉的鸡飞狗跳,林晦丢下冰袋,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出外勤的装备,夺门而出前不忘撂下话:
“我们说好的,要是中午我能回来,你得陪我吃饭!”
砰!
人已跑音还留,时潇额角跳起一条青筋。
陪个鬼,赔还差不多。
“不用去上班~不用看老板白眼~~不爽我自己滚蛋~~~”
卓定远冲副驾的林晦一歪脑袋,吆喝道:“林儿,醒着没?帮我摁个电话。”
听到卓定远领导专属别具一格的电话铃,正挡着眼打盹的林晦现在再困也睡不着了,上次被吴副当面逮到一回。
卓定远不用说,罚跑了五公里操场,没想到是听劝换铃声了,就是比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喂,对,是我,卓定远!”
卓定远一看名字,把车停到临停点才接起,谄媚地开口,语气里的肉麻程度让林晦都不禁为对面的人捏把冷汗。
卓定远不知听到什么,语气正色起来:“好,时队,是,那我们原定的目的地还去吗?”
卓定远没开免提,时潇工作通话也不绕圈子,一般不长。
就林晦刚坐直身体的工夫,袖子上的褶皱还没拉平,时潇那头就挂断了。
卓定远打了个转向,正盯着后视镜看后方来车,扫见林晦略带困惑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大大咧咧地转述:
“目的地没咋变,还是看监控,就是换人看了,唔,怎么说呢,原来筛过的可疑人员范围又小了,让我想想,条件给的限制啥来着?......一米六五左右身形瘦削,为什么突然要找范围缩小到这条件,找出现在案发地点附近的,难道是别的组调查有进展,还是说现场发现有啥新痕证脚印啥的,我没听说哎。”
林晦眉头微动,刚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时潇既然没有明说找的是薛竹,他就当不知道,或许真不是薛竹,毕竟最浅显的性别这点都没提。
卓定远伸了个懒腰,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绕过去看了林晦眼睛两眼,摸着下巴说:
“林子,你眼睛好像淤的更狠了,那估计快好了,刚才是不是想说啥?我见你动嘴了。”
林晦下意识伸手摸向眼睛,想到什么似的又硬生生放下手,摇了下头,僵硬地转移话题:
“有吗?现在记不得了,卓子,问你个事,你为什么那么怕时队?楚姐说你怂时潇好像不只是当初——”
听到拆台的人是楚晚棠,卓定远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也没管林晦为什么突然转话题,卓定远想了一下,言辞闪烁:
“其实吧,也没多怕,就是......就是,有时候感觉时队有点不太像人,呸呸呸,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止我,基本上跟时队打过交道,挺怵时队,你说也是生而为人,咋能没点小九九呢?怎么说呢,气势也好,长相也罢,时队虽然拔尖没的说,这也没啥,但是——”
卓定远见有点越描越黑的迹象,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摆烂似的现身说法:
“就感觉在时队耍心眼有种面前有种......洞若观火,对,反正就这个意思吧,拿我自己说吧,咱张局啥都好,不就是爱碎碎念,尤其一开会就停不下来,后来楚晚棠教了我一招,......你那是什么眼神,真是她教的!我跟你说,少去她那补课,她真的特——八卦,黎杰就是她带的。”
卓定远顿了下。
“哦,对了,她爱好真的特奇葩,刨人刨事字面意思,反正咱局里把职业发展成爱好的姑娘就那位了。”
林晦对卓定远口中物种之间的差异性兴趣不大,他想听跟时潇相关的。
林晦眉头微动,好奇问卓定远:“哪一招,我也学学?”
卓定远一看找到同好,立刻装得高深莫测,捋捋不存在的胡子。
“哼哼~小菜鸟,不懂了吧,你卓哥教你,就是时而面带微笑,聚精会神,时而频频点头装作恍然大悟,——实则根、本、没、在、听。”
林晦捧场,朝莫名骄傲起来的卓定远拱拱手。
“不过,这关时队什么事?”
羽毛都恨不得呲起来的卓定远听到时潇的名字,立刻耷拉下来,蔫鸡一样回复:
“这招多好用,后来......后来轮到时队讲话,我就用了,然后......然后——”
林晦来了兴致,追了句:“然后什么?”
卓定远小声嗫嚅:“然后时队让我重复他刚讲的话。快到了,反正就是时队在观察人面部表情上和揣测心理活动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还是领导,更渗人了,不过其实现在我感觉还好,你入职的时候比时队空降局里的时间稍微晚点,不知道那个阶段的时队。”
卓定远冥思苦想。
“咋形容呢,就是特冷,跟冰块一样,不是板着脸那种,黎杰还调侃过时队那时候说不定受了情伤来的,毕竟空降嘛,私底下肯定有小话传,尤其是系统里主动请缨这种。”
林晦也没想到他报道时聊的话题,竟然还能有后续,缓口气继续问:
“......主动请缨?”
“嗯,具体原因我也不咋清楚,原先时队真挺神秘的,张局嘴碎成那样的硬是一点口风没漏。”
卓定远沉默到仿佛跟出了故障似的,瞧着不远处的蓝白房子破罐子破摔回:
“在你之前是这样,时队其实收拾我们之后第二天就多了个外号——杀星,你跟时队也练过把式,表情只能用漠然形容,桀骜不驯,瞅誰都菜,没见过这样的,虽然实话吧,但就是挺不近人情,太独了,也可能刚来洪城人生地不熟,又习惯了刺朝外边,当时张局特意安排可能有想你当缓和剂的想法,现在嘛,挺好的。瞪眼班准备,真是眼药水一天三罐都不够,走吧。”
林晦很明显地怔愣片刻,摸了下头发遮住些许淤到发紫的眼,盯着路边似乎跟那天河边同款铁网透过转瞬即逝的光看了眼。
林晦大踏步跟着卓定远往蓝白房子走,嘴角微勾。
......时潇冷吗,他真的一点不觉得。
只觉得是很好的人,明知错开拳锋他没大碍查看伤口时依然颤动的指尖,他休息的时候办公室没断过敷眼的暖水袋,答应陪他吃的饭一次没缺席。
林晦有些苦恼地拿出纸巾擦掉指尖蹭到的黑色浮粉,他是不是该买防水的?
林晦撑在桌子边上,眉头皱起:“卓子,倒回石狮子边上,那个鸭舌帽。”
卓定远愁眉苦脸地把进度条又拉回去,有气无力地瘫在电脑前,仿佛被吸干精气。
他感觉就他现在的状态躺解剖床,曲毅都不一定发现他是活的,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第十三个可疑人员,基本上不到三分钟就被林晦自己排除掉。
他已经从一开始的又惊又喜,到后来只惊不喜。
现在嘛,不惊不喜都不够形容,心如死灰差不多。
怪不得替班的图侦大哥叼着辣条串门的时候,同情地拍他肩膀捎带着给他几瓶眼药水,卓定远瞅着画面满满当当全是模糊的脑袋,痛苦地抱着头。
他现在看人都快重影了。
垂着脑袋的卓定远见林晦迟迟没说话,抬起头正打算看两眼啥情况,见林晦已经跑去喊外援。
卓定远揉了揉眼睛,盯着屏幕上褐色鸭舌帽一晃而过的身影,放大看。
下半张脸尽数隐藏在宽大的口罩下,他莫名觉得背影有点熟悉,就感觉在哪儿见过本人一样。
卓定远不信邪地往后拖鼠标,想找点蛛丝马迹出来,猝不及防跟原本淹没在人头攒动中不起眼的人抬起的那双过于醒目的眼睛撞了个对正着。
眼睛黑色部分远大于白色的人他有印象的,......也就薛竹一个人。
可是,可是,怎么可能?!
以她一个人力量真的做得到,突破力量限制杜子京推到河里,然后一点风声都没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怎么可能?!
林晦收起手机,不知为何嘴角染上的笑意尽数褪去,恢复神情冷然。
林晦拿着简单处理过的照片一拍嘴唇震惊地正在打哆嗦明显反应过来的卓定远肩膀,轻声说:“走吧,卓子,今天的任务现在才开始。”
卓定远一愣,反问:“哈?干啥去?没接到通知啊!”
“是吗?”
林晦晃了下手机上刚通过话的界面,伸了个懒腰,拖长尾音道:“那现在有了,还是老本行,就隔壁。”
“合着咱今天就是奔着走访来的,那为啥还让咱跑一趟派出所,我说咋千里迢迢跑这上瞪眼班来了。”
卓定远踩着门槛,在走访过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钩,纳闷道:
“图侦有个大哥上午还跟我开玩笑扯是不是被架空了,不然怎么连咱外勤都得被借出去。”
林晦没应声,他感觉时潇在躲他,但是以时潇的性子。
不可能。
他不是拿公务耍性子的人,而且,刚才通的那个电话。
他没听出来时潇抵触他,而且他总感觉......时潇好像一开始就笃定杜子京出事前,跟薛竹见过面,回答不温不火,就连安排后续任务都没片刻犹豫。
卓定远瞧见林晦这有点黯然神伤的样子,冷不丁又想起这小子跟他说表白又失败的事。
到底搞哪样嘛,这得多高标准的姑娘能把林晦都pass掉。
卓定远同情地拍着林晦肩膀,边走边说:
“等这案子结了,肯定批的下来假期,到时候眼睛也好了,你跟那姑娘好好聊聊,万一还有转机呢,你介保密工作太好了,想对症下药也没辙,哥们这实在也没成功案例帮你,自己努力哈~别想了,哎,林子,前面桦树林是不是就是咱监控看见的那片,岔路口正对一户人家,咱俩敲门问问去。”
大婶放下手上正编着的篮子,眯着眼仔细端详卓定远手中的相片,操着口乡音大声回:
“你们找这个女娃子啊,我好像真见过——”
卓定远强忍激动仔细询问大娘,干脆拿着本子蹲大娘面前:
“大娘,那您还记不记得您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大婶用粗糙的手指摸着下巴,抬头看天回忆:
“昨儿个还是前儿,我是哪天遇到花婶子的?......让我想想,哦,对就半个月前,当时我村口跳完舞散场回来去倒垃圾,正好瞧见这面生的姑娘小小的一个人自己走夜路,我还好心关心她几句——”
林晦蹲下身问:
“婶子,那她当时都说了什么,您还能回忆起来吗?”
大婶把地上的篮子又捡起来,想了很长时间才说:
“没说啥,......瞧着像来旅游的,但是没带包,挺有礼貌的,她就安静站那儿等我说完才说话,说啥来着,哦对,谢谢大娘,我没事,这才走了,走得倒是快,可能有啥急事吧,反正我觉着走的挺着急的。”
卓定远顿了下问:
“那她当时什么穿什么衣服?走的哪条路?旁边有其他人吗?”
大婶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眼睛:
“她一个,我这年纪大,农活又干多了,眼睛不咋好使,就打了个照面,挺齐整的吧,其他的没看清,颜色记得,深色的,带个帽子。”
大婶顿了顿,朝着路口一抬下巴,继续说:
“不过那姑娘身上有水汽,这我能闻到,黑灯瞎火的咋还能下河,我见她衣服湿了,还问她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带她去找村长,本来还想着给她拿身干衣服,路嘛,走的原先虞镇到大道东边那条小路。”
大娘嘟囔了句。
“我就说这是个活人吧,我老头回来还说我大半夜撞鬼了,我看是他发癔症才对,竟整这些怪力乱神的瞎话!”
十更,六千奉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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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