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等到时潇彻底阖上门离开,面无表情的张如海才蓦然笑出声。
......这赌还是他赢!
他学长还是输了,老顽固,什么被美色侵蚀思想,被金钱腐朽精神,时清河那破性子爱咋滴咋滴,他妈邢楠他可清楚的很,别人见到她可都得喊大姐,压根不可能从时清河那论,他俩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孬种?!
他就说嘛,那个从小敬礼都敬得随性的肆意少年,怎么可能把那种身外之物看得那么重,其实也怪不得他学长会误会,林晦那小子确实有那本钱,不过——
张如海美滋滋地摇头晃脑,似乎已经喝到他的顶头上上司兼学长的成德富亲自给他敬的酒。
时潇大步流星朝办公室走去,一转过拐角就看到门口拎着袋子靠墙站着的林晦,率先一步推门进去,挑眉笑道:“怎么样,问出来没?”
“嗯,交代的特干净,应该用不着再拎进询问室一趟。”林晦反手关上门,嗓音藏不住的笑意,“已经让他外公拎回家了,一时半会儿应该整不出幺蛾子。”
时潇收拾干净桌面,支起手肘问摆饭的林晦:“特开心?也挺会挑人,我都快怀疑你故意的了。”
林晦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筷子递给时潇,轻声道:“开始真不是,方誉恒那不明所以的一眼给我扣的黑帽子太大了,里头我又不能说话,着急出来给你解释,后来......”
时潇见林晦放不下的嘴角,神情放松,一挑眉戳回去:“我还以为你巴不得给方誉恒包个大红包,边去,方誉恒到底怎么找到杜笙安,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的,他疑似早恋的同学?”
林晦怔愣一瞬,随即放松轻笑出声:“要不是方誉恒年纪太小,成年人的审问方式不适用他,保不齐你能诈......问出个**不离十。还真是,不是一个,十来个孩子,那小子用从聂双那儿和他外公那儿哄来的零花钱请信得过的同学去游乐园玩,说是顺带帮他找类似这张素描上的小女孩。”
时潇放下筷子,拿过林晦递过来的素描,眉眼倒不像照片,跟现实里的杜笙安倒是像极了,笔触还挺老道,略带惊讶地:“方誉恒画的,他素描才学多久?十几岁的小孩一年多能画成这样?”
“噗——怎么可能,他顶多是记忆力比较好,时潇,教他素描那个老爷子,你忘了没?”林晦给时潇夹了块去过皮的鸡肉,嘴角勾起,“他搁那儿拿激将法激人家老爷子,硬生生让人家改了好多次,才改成这样。”
“理由是什么没跟我说,小孩子也该有点**,这张还不是原版,这不又长了一岁?人家老爷子人特有耐心,给他升级更新的成这样了。”
林晦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我跟你说过的,聂双怕他孤僻乐意让他跟同学出去,原因也不问,一到节假日,就让人带着那几个他同学去游乐园,就是赶巧真让他碰到杜笙安,慢慢地,后来次数多了,就自己去找杜笙安,不让人再跟,后来你就知道了。”
时潇什么都吃,就是不吃林晦夹过去那块。
林晦不乐意了,说:“......时潇,你怎么最近挑食了,给你夹碗里的也不吃。”
时潇面无表情地用筷子挪开汤碗里的鸡肉,露出下面的中药,蹙起眉头对林晦说:“那么苦,你怎么不吃?拿走,还有三个问题,第一,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游乐场,第二,......就凭几个小孩,那么多场馆就算一人蹲一个。”
时潇看了林晦一眼,那眼意味深长。
“林晦,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小女孩的可能性,你觉得大吗?第三,他为什么想到去游乐场,那张照片上没有任何指向性的设施。”
“党参和黄芪,真不苦,我上次是没注意拿成黄连了,主要上次咱俩不是......行行行,我不提。”
只要不是那方面,林晦面对时潇认怂速度都特快。
“第一个问题我没问,方誉恒说了一句话,他说那照片上杜笙安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像私人订制,对了,改天我带你也去定制几身新的西服,别穿黑......你随便穿都特好看。”
时潇筷子一停,林晦立马老实。
“我一点意见都没,他就干脆把目标放到最大最豪华那游乐场。”
他真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黑色而不想让时潇穿,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太喜欢看时潇穿黑色,尤其是——
林晦平白无故地被呛了一记狠的,下意识拿过时潇水杯顺气,咳了半天才停下来:
“咳咳咳——我没事,时潇,我当时应该是无意间跟方誉恒多提了一句,这小姑娘没身份,他就记心里了,我检讨,咱俩不是也去那儿几次吗?”
“有件事你应该没注意过,有些场馆和设施是需要身份证件的,就算她能用其他方式能进去游乐园,也不可能冒风险去那些地方,所以去掉那些需要证件的场馆和设施,限制在小女生好玩的那些,没几个。”
时潇挑了下眉,终于肯动筷子,捎带手那盘腰花有多远挪离林晦多远,这是他的菜,给林晦挑了筷子苦瓜过去。
林晦睨着唯一一道辣菜也彻底离他远去,没做无畏的挣扎,无声地松口气:“他连冰淇淋铺旁边都坐了两个小男孩,李星锦前段跟我说有家长告状说跟方誉恒出去,老是拉肚子,他好歹换换班......我错了,不该鼓励这种投机取巧行为。”
时潇自从吃辣练出来,不吃食堂的时候基本必点辣,无辣不欢的某个人倒像是幡然醒悟,就差对辣椒深恶痛绝,显著表现为下厨从不放辣。
林晦眉头轻皱,略带迟疑道:“......第三点吧,其实说牵强也不太对,我跟白月梅不熟你也知道,我刚刚才知道,方誉恒小时候最喜欢白月梅带他去游乐场,去的就是咱俩经常去的那家最大的。”
林晦小声嘀咕道:“他怎么能觉得所有小孩都喜欢游乐场?也太武断了,也真能让他找到,还真是运气够好,幸好那帮小崽子们没出事,不然我估计得自挂东南枝谢罪去。”
时潇挑了挑眉,林晦前面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他倒是只觉得最后一点理由最充分,林晦有事没事就拉他出去,不是去海盗船就是去摩天轮,还特意挑他们工作日轮休别人上班的时候。
就为了少排点队,尤其是坐摩天轮,每次非得排两次队,就为了到两次最高点。
时潇不动声色睨过林晦喋喋不休的嘴。
林晦余光瞥到时潇突然泛红的耳垂,立马手背探向时潇额头,跟自己的额头温度比了比,说:“是不是乌鸡汤有点太补了,今年风调雨顺的,药材收的有点多,我伯母就突发奇想,干脆给饭店的菜单上加上药膳,下次还是要清火的。”
林晦意有所指地加重语气:“天天那么补,又整天加班哪儿有空泻火。”
时潇面无表情,又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最好冻死这个不分场合满脑子废料的混蛋。
“......药材丰收,跟伯母有什么关系?”时潇突然迟疑地问林晦,他这点不太懂,“还有,方誉恒是在聂双把他扔给你之前找到杜笙安的,还是?”
林晦略带无辜地摊手,眼神比时潇还疑惑。
“她是老板啊,你忘了上次咱俩骑机车出去兜风看到的那点药田?我明明指给你看了,不然你以为咱家那一柜药材为什么自从搬进来就没空过。我跟伯母学的又不是做饭,本来就是药膳。”
时潇筷子一顿。
这厢林晦却没停。
“我学不会炮制,真不会,木头片上一蹲就是一下午,我是觉得硌得慌,大师傅们厉害。”
时潇:“......”
林晦递过湿巾,笑眯眯地指了下自己嘴角位置,狡黠地冲瞳孔微震的时潇眨眨眼:“饭粒,聂双能有耐心管那么长时间方誉恒,我真的挺震惊,他一年至少得有四个月不在洪城,因为我原本名下后来转给他的那些公司总部没一个在洪城。”
“他就算当吉祥物也得露露面,怎么说呢?洪城内部企业饱和度已经够高了,想转进来没那么容易。当然,我个人而言,还是倾向于方誉恒主动甩开聂双,因为聂双知道有其他小孩子也在,估计每个人后面都配了个保镖,应我猜可能内部抽签把游乐场看小朋友当休假了。”
“应该也挺累的,说不定宋洐就是因为这发现,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非得一身黑,还得西装革履。”
时潇没管林晦挤眉弄眼时的柔情蜜意,只下筷子夹腰花的动作更坚决。
林晦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对了,需要他们来做笔录吗?我觉得他们应该挺乐意的,出来津贴挺高,我找伯母给你要人去,......哦,不对,你现在比我地位在家里高,估计你现在发个短信,下午局里询问室就满了。”
时潇没搭腔。
林晦也不在意,只随意一耸肩:“方誉恒嘛——估计他跟杜笙安熟悉后,就嫌聂双烦,用完就丢,把同学和聂双一块儿踢开,找了个好说话的李星锦,怪不得李大头主动找上我,我还着道了。呼,还好没出事,还得揍顿李大头去。”
时潇嘴角微抽。
他一直觉得林晦的量词是个迷,上次他俩绕着看到的药田半箱的油骑了一圈,差点重新找地儿加油。
当时听林晦的意思,不同的药材生长环境还娇气,洪城有些地方种不出来,联想到家里那一柜子分门别类天南海北炮制好的药材,时潇有点发懵。
时潇猛然想起一件事:“......停,所以咱俩一直去的药馆?”
林晦又给时潇夹了一筷子鸡腿,自己撕下块鸡胸,时潇不吃白肉。
林晦不知时潇为什么问,嗓音疑惑:“连锁的那个?嗯,对啊,我伯母也是老板,不然去哪儿卖,那边才是主力军,我一直挺好奇伯父当初为什么能追到伯母,——时潇,你再愣一会儿菜就该冷了,中午睡一会儿吧。”
果然时潇不为所动。
林晦干脆搬出宋祁年,时潇立刻默不作声地低头拆骨头吃肉,给什么吃什么。
要多乖有多乖,效果特好,林晦特满意。
时潇眉头皱起,他想起来件事,他跟林晦去那家药馆的时间,甚至比宋祁年回国的时间还早。
时潇突然抬头,黑沉的眸子看向乐得一直投喂的林晦,架住林晦筷子义正言辞地问:“林晦,你说实话,伯母什么时候知道咱俩的事?”
林晦咧嘴一笑。
他真没想到时潇现在才发现,他以为他当时暗示的够充分,毕竟当时冷不丁窜出的万绥阳,嘴四处漏风得没辙,拦都拦不住。
林晦这会儿嗓音眼底都藏不住笑意,狡黠地冲时潇眨眨眼,拖长尾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真没事——聂双的话最好一句也别信。”
“我估计拉着你手踏进医馆的那一刻起,你医院做的全身体检报告,连同你的高清照片一起打包发到我伯母邮箱,你每次复诊的身体状况应该也在我伯母监控之下。”
“......”
“所以,上次伯母冲到家里又做饭,又表情差点晕过去,又跟我到阳台单独谈话。”
怪不得时潇当时觉得那个摸他脉象的老大夫眼神亮得吓人,还以为是他身体出大问题。
还有上次宋祁年凝重的表情,时潇当时真的以为宋祁年是想让他们两个分手,所以才......
“话我没听,没法给你参考,我伯母伯父跟聂双不一样,唔......不过戏多归戏多,正事没那么多戏,要么一句都不说,要是想说的话,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林晦支起手肘含笑盯着时潇难得面露尴尬的表情一直看,还没看够就收到时潇眼神警告,喉结上下一滚,不情愿地开口解释:
“但是,时潇,伯母主动来家里看你,她肯定早接受你了,再说了你那么好,怎么可能有人舍得不接受你?”
“别拿眼神白我啊......真不是我故意瞒你,我伯母又没跟我讲,那段时间跟我伯父伯母聊天的时候,我不是特意趴你腿上发的?伯母真没提你,更何况猜测而已,我又不敢轻易给你说,万一我猜错了不是?”
时潇眯起眼,林晦只得不情愿地承认:“——好吧,有一点私心,我承认,我就乐意看你不一样的表情。”
时潇:“......”
他就说宋祁年当时吃饭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热烈得像X光似的,倒不像是要赶他分手,语气沉重地变着法的打听他的八字。
林晦见气氛颇佳,盯着时潇手心那道疤欲言又止:“时潇,你当初南诏,......算了。”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直到——
“再说。”
...
卓定远拿着驱蚊花露水往自己身上喷完,又蹲回车后问林晦:“林子,你真不喷点,又不是狗鼻子,应该闻不到,你说咱得等到什么时候?”
林晦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喷,先把外面这个往里面送人的抓到手,游乐园里面接应的那个就能揪出来。卓子,你把那个卢琛的照片再让我看两眼。”
“喏,给你。”卓定远递过相片,乐呵呵地开口:“黎杰他们比咱倒霉,抽签抽到躲林子里去了,他们还没钥匙,得翻墙,嘿嘿。”
前面路口突然出来个打扮低调的男子,身后跟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男人好像不时还向身后的女子嘱咐着什么。
“我靠,咱这条路真蹲到了。”
男子不经意间抬头,卓定远确认就是任务目标,小声对着步话机报位置,朝林晦低声道:“先等卢琛把那道小门打开,那抱着孩子的女人先进去,咱再上,黎杰他们呆会儿就翻出来,对面那组也包过来了。”
卓定远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林晦,一会儿你先别上,等我们控制住卢琛,你钻进去控制住那个女的,千万注意别让孩子磕了碰了,不然咱得被骂死,我去——”
四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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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 1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