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美女真是好身手,看着也不像是做梁上君子的,怎么把主意打到我这小破店来」何意欢也不等女子说什么便开口道。
「呵,何老板说笑了,我,我是,我不过」女子支吾了下,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虽然自己受了多年的教育,但是这种半路被店主人发现夜里偷摸进店里的行为还是让她羞窘不已,不过,她转念想到什么,又坚定起来,她抬头看向何意欢想说什么。
「若您实在是喜欢我们店里的展品,白日您来的时候,着实不该错过购买的机会的,不过可惜了,若您是看中这个展品的话」何意欢慢慢地走进室内,来到女子跟前几步远看向那个榕树纸扎道:「怕是不能如您所愿了,而且…」
何意欢转过视线看向女子微颤的右手说了一句:「您的忍耐程度真是令我刮目」,话落抬起手,他肤色虽黑,但是身型匀称,骨相极佳,手指纤细修长。他打了个响指对女人说:「您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从下午开始应该是疼痛难忍,别说是打响指了,怕是握笔也难,您说我说的对吗」
不错,说实话她的手指不只是何意欢说得那样,从她再次踏进黑猫咖啡以来,她的痛感已经扩散到整个右手手掌,但是她一直没有痛呼出声,就是因为她的体力和耐力都很好,也因此,在听了大师的建议后,她还是没让她老公也跟着来。只是如今被人困在这里,她有点进退两难了。
女人这时已经是面色略略发白,额头渗出细汗。何意欢在女人出神的同时,也在打量对方,看来果然和明阳说的那样,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他左手动了动在对方看不见的情况下捏了个剑指,对女人说道:「您不该碰的。」
「什么?」女人从疼痛中回过神来问何意欢。她回想起自己下午来二楼时,被店里的服务生吓了一下,抽回手的时候之间好像碰到了纸扎,但是过程太快,她有点儿记不清了。
「我扎在榕树上的红纸带,用的不是寻常的衬料,当然普通人是无法察觉的,毕竟朱砂驱邪斩妖,对他们来说,最多也不过有几分收惊压煞之效」何意欢绕着女人走过,在经过榕树纸扎时顿了一下,又继续走回离女人几步远道:「不过,若不是普通人的话,那大概率会相当不好受」
话音才刚落,只听见女人「啊」了一声,脸上明显可见的痛苦与挣扎道:「怎…怎么可能,我就是…普通人」女人压抑着痛苦的吸气声说道:「你一定…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呼」
「普通人?」何意欢疑惑了一下,随即掐指测算心中思忖一番后问她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有意思」说着就要动手催动刚刚在女人身边部下的陷阱,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似乎稍微低估了女人的耐力和演技。
尽管红纸带上的符文力量不弱,但何意欢发现女人方才的脆弱无力怕是有三分是在做戏,他心里暗忖:「大意了,若是被师父知晓,只怕又是一顿揍…只是,师父」想到此处,何意欢心下黯然。
女人瞧见何意欢突如其来的失神,忍着痛在袖口中抽出一张黄裱纸扔向对方。那黄裱纸上的符箓并非寻常的朱砂色,而是泛着紫黑色的光,让人毛骨悚然。只见那符纸无风自动,以迅雷之势直逼何意欢面门。
女人见何意欢似乎是毫无所觉地矗在原处,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面上泛起一丝不忍,不过想到大师说过这符不会伤人性命,她又悄悄安了下心,「等何老板被符牵制住了,她就能赶紧拿到东西回家了」她正计划着,眼睛不错地盯着前方。
忽然有两道黑光闪过,只见黄符像是失去发条一般,被定在半空,瞬间就被一股赤焰燃尽。
女人不禁心头一跳道:「什么东西?」
原来是两只黑猫,一只以进攻姿态地挡在何意欢深浅,被毛倒竖,尖锐利爪毕露,张口就在发出恐吓的「哈嘶」声,赤色双眸满是怒意,看着像是要把这个攻击自己主人的人类撕个粉碎。
而另一只相比较下就显得“闲适”多了,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站着,尾巴轻扫,猫眼斜睨了一下何意欢。虽然猫未吐人言,但是那看笑话的模样,连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何意欢撇了眼明阳这看热闹的态势,便知道他在心中怕是没有一句好话,心想「哼,蠢猫,没学到自己妹子的半分可爱」,而后对着另一只张牙舞爪的黑猫轻生哄道:「明悦,别生气,我没事」。
女人眼看大师给自己的唯一一道符就这么轻易地给废了,脸上的焦虑更甚,心中不停在想:「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女人越想越急,只觉得腹部一股灼热,眼前的视线好似一阵迷糊。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是,她的右脸上光洁白净的皮肤逐渐显露出一道道黑色裂纹,远看就像是皲裂了般。裂纹在她脸上不断扩大,逐渐形成有规则的纹路,看着像是鳞片的模样。和她那完好的左脸比起来,仿若罗刹。
但她却毫无所知,只觉得在自己意识模糊了一下后,她的体内似乎是涌现出更强大的力量,而右手的疼痛也在这个力量的冲刷下减轻了几分。女人振作起来,话也不说就打算冲向何意欢,因为她知道,只有先把人给制服了,她才能拿到她要的。她必须要拿到那个东西,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来得及,等我,姗宝,妈妈这就回来救你。」
女人以一种正常人类都无法企及的速度冲向何意欢,抬手时惊觉自己的右手已然不是自己原来那只白皙细嫩的手,而是变成了某种动物的利爪,她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只想着:「再快些,要快些」。但是,她的心声没有被实现,因为在要冲到何意欢跟前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双手,包括她自己都被束缚在了半空,她扭过头,震惊地发现,自己身后房间那一角已经被一颗高耸过顶的榕树占据,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全是榕树的树冠,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已经铺满榕树的粗壮根系,而束缚着自己的正是那些诡异的气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