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桩 第3章 倒数第一

“秋，秋，冷静冷静别动手别动手。这在教室，老师马上来了！”周闻是秋邵逸最好的哥们，秋邵逸打架都没少过他，看见自己兄弟受憋屈，他肯定会出手，不过他比较……有分寸。

“不能在教室动手，你还有一个大过处分没消呢。”周闻在秋邵逸耳边嘀咕着。

周围不少人看热闹，“怎么了这是？”钱桦李推推眼镜走过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哟，新同学这么**？一来就把我们班大哥大踹下凳子了？看样子我们班大哥大坐不太稳啊。可小心点，别摔咯！”**宣坐椅子上靠着椅背一早手搭桌上，一脸看戏。

“**宣，你他妈给劳资闭嘴。”周闻用手指着**宣，看他的眼神比看言昔泽的更带杀气。

上课了再度响起。

“额，好了好了，上课了。都快回座位，等下老师来了。”钱桦李舒了口气。

想着，感谢铃声终止了这场战争，感谢时间，感谢制音老师。

上课，言昔泽眼睛一直盯着黑板。桌上摆着一个草稿本，他没有练习册，经过刚才，旁边都同学更不敢过来跟他一起看了。

老师可能是上节课秋邵逸太主动，也没太注意秋邵逸已经回了自己座位。

盯了黑板近一分钟，他低头找了支铅笔开始在草稿本上勾勒着。

中午，校门口一间小饭馆。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我他妈好心分他练习册看，他还踹我下地。”秋邵逸咬了一口烧麦边嚼着边瞪着眼睛。

心里有点憋屈，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就是面子问题。

“这人看着不说话没想到手这么黑，逮机会把这个仇给报了，就是**宣那孙子，一天就爱挑事儿，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把他那张欠揍的嘴脸给揍扁了。你看着点我啊”周闻比秋邵逸黑一点，跟秋邵逸靠近点都能看出明显的色差。

“最近我不能惹事儿，先放过他，等我查清楚那件事。如果他再得寸进尺我下次揍得他叫爸爸。”秋邵逸说。

“查得怎么样？那人是你爸私生子吗？”周闻捏着筷子很认真的看着秋邵逸。

“还不确定，但是**不离十了。我看应该是了，长得跟秋祥远倒是蛮像的，那个人比我更像他儿子。”秋邵逸眼神是暗淡的深沉的，含有恨意的。

下午教室里。

“朱老师说了过两天就是期中考啦，让你们都自觉点，只要咱们这次期中考平均分超过五班他有赏。”钱桦李说完拍着讲桌。

“什么赏赐呀？小李子。”台下有人问了一声。

钱桦李拿起粉笔就往那人头上砸“去你大爷的小李子，跟爸爸没大没小的。”

其他人都哄笑着，最后靠窗座位上的人听着哄笑声看着窗外，看了好久才转过头看着草稿纸上的速写。

简易的线条一条条交汇着，看似杂乱的线条勾勒出清晰的楼房、大道、树荫、小巷。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也许只有这间教室最让他安心；

在这里他有一种归属感，一种自己属于这里的安慰。

虽然觉得这里有些闹腾，但是比起言数恩夫妇小心翼翼的照顾，在这里他更自在。

“叮叮叮～”

“好了，拿出上次考试的试卷。”化学老师单手撑着讲桌，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试卷。

“那个……秋邵逸搬着椅子拿着试卷到言昔泽旁边坐，把试卷分新同学看看。化学老师指指秋邵逸又指指言昔泽。

所有人一听都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想想这两人前两天才刚差点打起来。

现在让两个人坐一起，看同一张试卷。

想想两个人会不会上着上着掀桌子；好多人都转头看着秋邵逸等着秋邵逸做出反应。

“为什么是我啊？”秋邵逸有些不乐意，不对，是很不乐意。

化学老师一听侧着脸抬头看着秋邵逸“听李老师说，你上课很积极的分言昔泽一起看练习册。反正你也不好好听，把你试卷拿着过去给人家看看。说不定人家还能教教你，赶紧的。”

秋邵逸往椅子上一靠“老师，我怕言同学不乐意跟我看一张试卷，上次我分他看练习册后人家可是一脚把我踹地上了。”秋邵逸等着看戏，看看老师怎么批评言昔泽。

“那你别打扰人家上课，把你试卷拿给言昔泽，你跟周闻看一张。”化学老师下定决心要把秋邵逸卷子给言昔泽，秋邵逸一万个不理解。

way？

老师怎么会这么偏袒这个新来的，虽然疑惑，但是他怎么可能把自己试卷给那个踹他下地的人。

于是……

于是他提着椅子在言昔泽边上坐下。

上了半节课，老师讲哪一页秋邵逸就往反一页翻，反正他也不听他也不能让这个人听，他仇还没报呢。

言昔泽实在无奈“你一直翻试卷干嘛？你不听课？癫痫啊！”言昔泽小声嘀咕着。

秋邵逸挑挑眉“今天心情好，不太想听。”说完他还蛮得意。

言昔泽对面前这个人有些无语，这孩子是刚到叛逆期吗？

他没什么耐心，尤其对这种叛逆期的少年，绝对是二话不说想动手的那种。

但是这不是他的卷子，他不能轻易动手。

“所以，你心情不好才听课吗？我可以让你悲伤起来。”言昔泽说得云淡风轻，说出了我可以帮你的语气。

秋邵逸一脸无语看着这个人，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

呵，你想怎么让我悲伤起来？”秋邵逸靠近言昔泽，语气很轻，像是在调戏，又像是在认真的发问。

像言昔泽这样的，怕是很多不管男的女的都调戏调戏他，因为他看起来如果弄害羞可能真的会很好看。

言昔泽对上他的目光，居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秋邵逸更靠近了些“怎么？想不出来了？还是我长得太帅让你忘了让我悲伤起来的方法？”秋邵逸说话嘴角上扬着。

言昔泽转过头看着黑板“幼稚，我看你想听课靠的不是心情吧。”又是那个无视一切的眼神垂着眼。

秋邵逸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撑着脸对言昔泽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哦？那是什么？”

言昔泽一下靠近秋邵逸耳边，两个人离得很近言昔泽说话的热气都洒在秋邵逸耳朵上“是……意…念！”说完得意一笑，转回了头继续看着黑板。

秋邵逸愣住，耳朵红到了耳根。他放下手拿着试卷翻来翻去。他最敏感的就是耳朵，没想到挑衅失败，这下有点不高兴了。

言昔泽用余光看着这个耳朵发红的少年，耳朵红了，还挺可爱；

跟我挑衅，以前可只有我挑衅别人的。

“放屁！”秋邵逸不服，说完就瞪了言昔泽一眼。

言昔泽忍不住嘴角勾了勾“可是现在不高兴的你也没打算听课啊。”

言昔泽对着秋邵逸挑了挑眉。

秋邵逸哑口无言，咬咬牙“谁跟你说我不高兴了？我……心情好的很。”然后转头又把试卷翻了个面。

“幼稚！”言昔泽还是忍不住轻轻一笑，觉得这个人直接就是小孩行为。

一下课秋邵逸就拖着凳子提着试卷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回自己座位上。

钱桦李敲了敲言昔泽的桌子“哎，言同学，老朱让我带你去领你的练习册和试卷。说你之前的学校跟我们用的习题册不一样，让我带你去领一份。”

“嗯！”

走路上钱桦李开始了和事老模式。

“言同学，你跟秋邵逸相处得还行吗？额，他人蛮好的，就是脾气爆了点，但是没恶意。你俩别又闹矛盾了，都一个班嘛，时间久了就好了；”钱桦李推着眼镜。

“嗯。”

……这人也太冷淡了，朱老师怎么对这个人这么特别关注？

还让我多找他聊聊天促进一下同学间的感情，可是……嘶，算了。

“哎，跟你们说我听隔壁班的说言昔泽之前是十四中学的，转校之前跳湖自杀过。在医院待了好久呢。”

教室里一群人围一起，一个女生小声传播着。

一群人听着都觉得唏嘘；

言昔泽那种看着高冷无视所有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自杀的。

“真的假的？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会自杀的呀。”

“对啊，假的吧！”

话刚说完言昔泽从教室后门走进来，还是那个面无表情，还是那个无视一切的眼神。

所有人眼神跟着他，直到他坐下，还没有移走目光。

言昔泽一抬眸斜视着那群唧唧叨叨的人，所有人一看言昔泽的目光立马收回视线。

一群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

“小点声！吵死了，想讨论去厕所。”趴桌上睡觉的秋邵逸抬起头很不耐烦朝着一群人吼着。

一群人哑口无言的闭上了嘴。

周闻椅子往后桌上一靠，又伸长了脖子“哎，秋，昨晚上干嘛去了？看你困得不行。熬夜打游戏了？”

秋邵逸舒了口气，靠椅子上“没有，就是烦的。”秋邵逸看起来特别不耐烦，周闻点点头转过了头，这爷发起火了他也怕，更不敢招惹。

想想他又转头说了一句“哎如果有啥事你就吱声昂。”

“嗯。”

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转向最后一排正在低头认真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的人。

自杀？

他？

说我自杀几率都比那个人大吧，可惜我不会自杀。

本来平时就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加上他自杀的传言更没几个人主动跟他说话。

就被班主任朱弘许交代过的班长时不时在言昔泽面前叨叨两句。

虽然好看，但也冷得让人害怕靠近。

当然，私下里也有不少胆大的女生给言昔泽递情书。

——

“考试开始，注意考场纪律，不要交头接耳……”监考老师一遍遍扫着在座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所有人的笔尖的在试卷上飞舞着，不少人已经是痛苦面具了，铃声响起。

“考试结束，所有人停笔。”

考试结束一片哀嚎声。

“啊～我完了”

“我大题都还没做啊。”

“我妈看我成绩肯定打死我。”

而有的人悠哉悠哉把书包挎在肩上，吹着口哨走得潇洒。

“哎，秋，等等我！你干啥去？”周闻追上秋邵逸跟他并排。

秋邵逸笑笑“上网去啊，考完了不得放松放松。”

这话一出口，别说周闻笑了，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笑屁呢？”秋邵逸瞪了他一眼。

“放松？您还需要放松吗？我的少爷，你哪次不是帮我们班稳稳的取得了第一名？在倒数第一名就没上去过。你考试都在睡觉还需要放松呢。”

要说秋邵逸的成绩是真的牛，高中一年半一直维持着第一名，从不退步，也不骄傲。

当然……是倒着的第一名。

听说这次月考学校很看重，各个班班主任也都放话考好有奖。

稳排倒一的八班不报一点希望，只因为他们班有一个全校倒一。

虽然就一个倒一，但是他给八班的平均分稳稳的拉了个斜坡。

考试前学委跟班长等人都跟秋邵逸说希望他不会做也别空着，给试卷个面子。

说不定他们班还能拉高那么一分两分。

可是他们想多了，这位爷考试全程睡觉。

要交卷时候想起班长还有学委的话，他立马拿起笔在试卷上奋笔疾书的涂涂画画。

宣布成绩这天，天阴沉沉的，看着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奏。

“你们看看这天气，啧，天气都在替我们默哀呢。”

“这种气氛下提成绩，我都有点不想回家了。”

随着一句句抱怨，朱弘许拿着一沓成绩单走进教室。

“好了，都回座位上坐好！你们都做好准备接受你们这次的成绩了吗？”朱弘许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

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这朱老师怎么说得这么严肃还有这种口气。

不就是一个其中考吗？这口吻，像他妈是期末面临死亡的语气。

“考试前就跟你们说过，这次考试很重要，具体为什么重要呢？因为本次考试，学校决定通过本次考试把成绩不同层次的全做一个概念划分，较差的班级要做重点关注，按照成绩排名加重你们的学习安排时间，还有加重你们的作业考试数量。”朱弘许说着有几分幸灾乐祸。

教室里又开始了一片哀嚎，全员痛苦面具。

“安静安静，还有。考倒一的班级需要负责学校厕所还有足球场打扫剩下来的半个学期。”

“扫半学期啊。”

“还要扫厕所，好丢人啊。”

“重点是加重学习时间还有作业考试量啊。”

一片叹气，窗外的天气倒是很应景得开始打雷刮风。

朱弘许开始笑起来“哈哈哈，谁跟你们说是你们扫了？”

所有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倒一肯定是我们班呀。”

“对啊，我们班可是一直倒一没变过啊。”

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坚决不可能会变。

毕竟不管分班前还是分班后他们班都是倒一，维持得很稳从来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