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昔泽换了讲题方式,几个都稍微能听懂了点,慢慢的跟上了言昔泽的节奏。
床头柜上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多次,周闻看了眼手机,是秋邵逸的。
上面来电显示是妈。
“秋,你手机。”周闻看着秋邵逸。
“嗯。”秋邵逸应了声,拿起手机就出了病房。
“妈。”秋邵逸接通电话就叫了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简白音说“今天都星期六了。”
“我在补课。”他站在走廊尽头的,往着远处的高楼。
“补课?还没到考试呢?学校安排的?”简白音疑惑。
“没,我一朋友给我们补。”
“朋友?跟你们一个年级的?”简白音问。
“嗯,我们班的。”
“你们学委啊?就之前开家长会给我带路的小姑娘?”简白音那边声音略带笑。
“不是,男的,新转来的你不认识。”
“哦,要不我还是给你找个家教吧。你周末就回家在家里学,家教总比同学好,人老师有经验懂的多。”
秋邵逸眉头微皱“妈,我朋友他教得很好,比那些家教教的好,而且他特别优秀,他讲课我听得进去,按你以前找那些家教我可听不进去。”
何止是听不进去,按简白音以前给他找的家教,他就没好好听过人家讲课,看不顺眼就怼,听课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根本拿他没办法。
“行,给你找家教也白搭,你哪次听过课,连我的话也不听。”简白音变了调,开始有些悲观的说“妈妈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妈妈也只是为了你好啊,你可能现在还不明白,但是妈妈相信…”
简白音还没说完,秋邵逸就打断了她,因为秋邵逸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妈,我等下就回家。”
“好,那你想吃什么妈妈让阿姨做。”简白音听起来很高兴。
“不用了,我吃了饭回来。”
挂了电话,他看着外面又阴沉沉的天气,叹息着吐槽“这个天还真是阴晴不定。”
病房里言昔泽让他们自己看会题理解一下,怕秋邵逸来了落后听不懂。
结果秋邵逸进来就打了招呼说要走。
“今天就到这,我们先走了。”秋邵逸拿起两个人的书包拉言昔泽起来“走了。”
言昔泽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你妈让你回家?”周闻问。
“嗯。”秋邵逸应着。
出了病房秋邵逸还是没把言昔泽书包给他,一边挂着一个。
“哎。”言昔泽叫他一声。
“嗯?”
“书包。”言昔泽看了眼他肩上的书包。
“哦。”秋邵逸这才反应过来把书包递给他“其实我帮你拿也可以,也不重。”
“你都说了又不重,又不是拿不了。”言昔泽看他一眼。
“走,我请你吃饭去。”一提起吃饭秋邵逸好像又来了精神。
“我请吧。”言昔泽说。
“为什么?”秋邵逸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就没发现我们吃饭基本都是你请的?”言昔泽看着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怎么了?”
“所以,少爷,今天我请你。”言昔泽看都不看他一眼“礼尚往来。”
“也行,那今天我的晚饭就由你来决定啦。”秋邵逸一把搂住他的肩。
“我…只负责给钱,不负责点单。”言昔泽扭头瞪着他。
“哎呀泽泽,你还没带我去吃过饭呢,之前都我决定的,这次换你做主,我听你的。”言昔泽看着他,想说话,刚张嘴他就打断了“保证不挑食,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那你吃屎吗?”言昔泽一脸无语。
“如果你想吃我也可以陪你。”秋邵逸嬉皮笑脸的对着他傻乐。
言昔泽伸手掰开秋邵逸搂着他的手,嫌弃的离他两步远。
秋邵逸死皮赖脸的贴过去。
言昔泽实在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除了医院门口和学校门口那些能一眼看见的小吃店和小摊,他都不知道哪有吃的。
没办法随便走进一家饭馆,还好里面什么都有。
“吃什么?”言昔泽瞪了他一眼。
他就这样盯着言昔泽“你点吧,你点什么我吃什么,任你安排。”
“我让老板给你来两斤屎。”言昔泽说。
“咦,泽泽你口味好重啊。”秋邵逸故作嫌弃“让他多放点醋。”
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真的要拿醋就屎吃一样。
“靠。”言昔泽忍不住笑起来。
秋邵逸也没忍住,两个人傻乐了半天。
老板朝他俩喊了一声“两位小哥吃什么啊?”
“来两斤…”言昔泽还没绕出来,顺口就这么来了句“啊不是,来两碗牛肉面,四个烧麦一碗紫菜蛋汤。”
“好嘞。”
秋邵逸没忍住,又开始傻笑,言昔泽开始瞪他一眼,然后也没忍住。
“你差不多得了啊。”
“哎,你说你要真要两斤屎老板会给你现拉吗?”秋邵逸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笑又被自己这句话勾了起来。
“艹!老板会拉你去厕所让你边吃边谈谈你的吃后感。”
看着他乐言昔泽也想傻乐。
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傻乐了半天。老板把面端到他俩面前,面冒着热气,外面阴沉沉的,凉风习习。
在热气的环绕下只能朦胧看到对方的脸。
如果戴副眼镜的话镜片肯定罩着一层白雾。
“你今天回家?”
“我哪天不回家?”秋邵逸笑着“我也不能睡街上啊,多不雅。”
言昔泽想给他一个白眼“回你爸妈在的家。”
“嗯,回家,我又不是孤儿。”秋邵逸说完低头继续吃面“这家面不错,咱俩下次再来。”
这句下次在来会是什么时候呢?居然有点期待。
“那你回家为什么要拉上我?”
“我不拉你你就得继续给他们讲题,我听不到你就不担心我不会吗?”秋邵逸看着他。
“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不在的时候他根本没给周闻他们讲题。
“切,狠心的人。”
面吃完了,又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候。
到了门口秋邵逸看着满院墙的蔷薇和月季都已经爬出了墙外。
才多久没回家,刚到门口居然就感觉到了变化。
刚到门口,简白音就热情似火的开门迎接。
应该是从窗户里看到他了,迫不及待的迎他进门。
走进那道门他居然看到总是以工作为由时常不着家的秋祥远抱着电脑坐在客厅。
秋祥远总不会是因为他要回家所以坐在客厅的。
他看了一眼,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吵架不想心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互不打扰,多说一句话感觉都是在多埋一根导火索。
“我先上去了。”秋邵逸径直就往楼上走。
秋祥远抬起眸看着他,然后转头看着简白音。
简白音瞪了他一眼也一言不发。
秋邵逸的脾气有时候说大也是被她惯出来的,现在她说话秋邵逸也不一定会听。
他根本拿捏不住这个儿子。
本来想着回家就待一天,明天就得回去上课,可是好像只要在家就安宁不了。
楼下有吵闹声,是简白音的声音,音量有点大。
简白音骂骂咧咧的声音引得秋祥远去询问情况。
这种吵闹当然不可能是简白音自己跟自己吵;声音很大,秋邵逸当然也听到了,但是他不想管,想当作没听见。
可是声音越来越大,吵得让他觉得心烦,果然现在在家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走到客厅发现周逸承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袖子上的水顺着袖口低落在地板上。
掉落的水珠在地面上溅起一小块水花,然后又散开,地上一滩水渍,还有碎了一地的瓷盆碎片。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看着我抬着一盆水出来想让我摔倒。”简白音瞪着眼跟他对立站着吼着“巴不得我也死了。”
周逸承一听,咬着牙双手握拳。
秋祥远站简白音旁边拉着她。
“就一个盆而已,碎了就碎了,有什么故意不故意的?别闹了。”秋祥远怒斥。
“一个盆而已?秋祥远,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瓷盆。”简白音怒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眼泪打湿了衣襟“那是你第一次教我做饭给我买的,每次用这个盆装的汤你都能喝好多,你都不记得了。”
简白音没在大喊大叫,她就这样低着头抽泣,秋祥远看着她,上前想扶她一把。
秋邵逸大步上前挡在秋祥远面前一把扶住简白音往沙发上走。
“妈。”秋邵逸轻轻的叫了一声,给简白音递了张纸。
简白音无声的抽泣,比起她平时嚣张跋扈,咄咄逼人的样子,这样让人看着多了几分怜悯和心疼。
秋祥远走近想安慰她,秋邵逸看他走近,抬起头跟他对视着。
秋邵逸眼神里透着威胁,此时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秋祥远止住脚步没有上前,就这样看着。
而站在一旁的周逸承就这样移动着眼神看着这一家人表演着。
他冷笑,转身上了楼。
秋邵逸不想回这个家,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家容不下他,只要他回来,简白音就隔三差五的找他麻烦。
他回到房间,手上还在火辣辣的疼,拉起袖口一看,被水淋过的那块肌肤已经通红。
那一盆的烫水浇过来,隔着衣服都感觉火辣。被简白音骂的时候手好像都有些麻木了,也可能是被骂得没了知觉。
他都快忘了被烫伤应该怎么处理,他想着以前被烫伤的时候他的妈妈是怎么给他处理的。
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妈的声音很温柔,一边给他处理烫伤的地方,一边靠近他耳边安抚他。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看着妈妈的照片,他好像想妈妈了。
他用烫伤的手在屏幕上轻抚着照片里人的脸,可是屏幕跟着手的触感划动。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的下起了雨。
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依靠着床蹲下身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伴随着窗外的雷鸣声愈发的大,他借着雨声声嘶力竭的哭着。他觉得脑子发胀,头晕目眩的让他喘不上气。
在他接到警察的电话告知他,他妈妈出了车祸的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他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塌了一样。
从来没有觉得离别来的这么突然,意外离他那么近,他连妈妈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对他来说,他的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妈妈没了他就好像没了全世界,在他妈妈逝世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他从来没认为秋祥远是他的父亲,也不会承认这个父亲。
他看到秋祥远在他妈妈的葬礼上落泪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
他妈妈在世的时候,秋祥远跟她隔海相望,没对他,对他的妈妈有过一丝的关怀和爱护;而今他妈妈不在了秋祥远又来惺惺作态的怀念过去,对他关爱有加。
想起他的妈妈,他只觉风木含悲,周郦沁为他多年的操劳和辛苦,他还未能报答母亲丝毫,母亲就突然永远的离开了他。
意外总是不约而至,这就是意外。在所有人没想过的明天,在所有人没做好准备的下一秒,让人猝不及防。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善待,但是每个人每个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就好比警察的存在是为了世人的安定;就好比坟墓为逝者安息之穴。活着的人能为逝者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努力为已逝的人添去一分光彩。为逝者送去祈祷,天上地下各自安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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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春晖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