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救救我!”随着急促的呼吸,害怕,慌乱,恐惧;他强拉着眼皮睁开眼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呼吸急喘着没停。
床旁一看似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扑上前“小泽,小泽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数恩,数恩,快来,小泽醒了!”
女人带着哭腔,很激动的拉着他的手。
他一脸迷茫,脑子有些乱,此时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瞪着喜极而泣过来慰问他的一男一女。
耳边全是 “小泽你醒了太好了”
“有没有哪不舒服?”
“你吓死爸爸妈妈了。”
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这两个人却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对他上下其手摸索着。
他感到烦躁,皱着眉一度想让这两人滚出去, 可是这两个人又看起来对他很关心,也很担心他,只是他们说的话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记得自己刚下班,累了一天困得不行,躺沙发上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的不在自己家里,身边还多了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奇怪的人,他感到烦躁,想站起来,想离开这里,可是他全身上下都用不上力,好像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有头晕、阵痛感吗?”医生护士围在病床边上询问着这个跳湖自尽昏迷三天的少年。
他看着医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胸闷呢?”
依然是摇头。
“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少年环顾一周注视着医生缓缓说了句“这是哪?”
“市人民医院”
“我怎么在这?”
医生回答完看着再次提问的少年,少年尖锐和不解的眼神看着根本不像一个刚跳湖自尽的人。
医生靠近了些跟他说“你三天前跳湖了,被人救了送到我们医院,经过抢救你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也昏迷了三天,你不记得来这里之前干嘛了?”
一旁的一男一女一听都一愣的盯着少年等着少年回答!
他眯着眼又环顾了一圈周围内心全是疑惑。
三天前跳湖?他跳湖?他这辈子怕是打死也不可能会跳湖。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疑惑他只能靠眼前这些人来慢慢解答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记得!”少年仍然面无表情,看着沉着,说话沉稳。如果不是皮相看着稚嫩,可能旁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年纪不小的人。
少年回答完一旁的女人眼泪哗一下就顺着脸掉了下来“小泽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的错!”女人趴在床沿边上边哭边抓着少年的手,少年想挣脱,可惜全身无力。
听着女人嘴里一遍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还说是他妈妈少年眉间喊紧蹙“你们是谁?”
此话一出嚎哭的女人停止,在场的所有人一愣。
片刻后女人带着抽泣声问“小泽,我是妈妈呀 你连妈妈都不记得了吗?”说完又嚎了起来。
一边的男人也心急如焚踌躇的走到少年身边“小泽,我是爸爸呀。”
少年抬头看着这个称是他爸爸的男人。他看了又看,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人。他又转移视线看向医生。
少年的爸爸问医生“医生,我儿子这是怎么了?失忆吗?还能不能好?你快看看。”
医生拿起笔在病历上写着字,嘴里解释着“这可能是溺水过后脑部缺氧引起的脑部神经损伤,我先给他安排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发生脑疝 你们先照看好病人,稍后检查。记住病人现在不能做任何运动以及情绪过激,等检查结果出来在做下一步分析!”医生说完给护士安排着什么就出了病房!
面对一群陌生人,被无缘无故的拖着一具无力的身体做了医生安排的各项检查。
检查完,医生拿着结果站在床尾给一家人解释着“检查结果没太大异常,只是缺氧时间稍长,所以脑细胞有受到损伤,其余没太大影响。记忆应该是脑细胞受损影响了脑部运行,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
“好的,谢谢医生!”少年的爸爸一听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少年站在窗前,看着这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他立在窗前,好像在看风景,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男人走到他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慢慢来,会想起来的,不着急!”
少年转头看着男人“跟我讲讲吧,讲讲我是谁,你们是谁,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面露微笑“好。”
他好像以前没怎么跟儿子聊过天,他不善表达,工作忙。
他没想到跟儿子好好的聊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
像做梦一样,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敲打着,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也许忘记也是一件好事,忘记不好的回忆就可以重新开始。”他说着“你叫言昔泽,17岁,十四中学高二学生,你很懂事。我是你爸言数恩,你妈妈吕泽凝,你妈在校任教,我在派出所任职。你妈妈和我平时都对你疏于管教,因为你从来不让我们担心;脾气好,成绩好,每次拿回家的成绩单都是高分;有事也不会跟我们说。我们不清楚你的在校情况,不知道你平时学习的具体状况。对此爸爸妈妈对你感到很抱歉,以后爸爸妈妈会多关心你,和你沟通,绝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
言数恩垂眸低着头,看着很内疚很自责,言昔泽定定的看着窗外的高楼、车辆、行人。
面对自己变成一个不认识的人,他对这一切都充满了疑惑。
言昔泽,17岁吗?
可我怎么会变成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怎么回事?
他程衍邢活了28年,居然遇见这种事。
晚间,想到言数恩说他是高二学生,还在上学。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他不想去学校,不想去接触那些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言昔泽看着坐在床边削着苹果的吕泽凝,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我想先休学一阵,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去学校怕给老师同学造成困扰和麻烦。”
言昔泽话音刚落,吕泽凝削苹果的手一滑,刀差点划手上“爸爸妈妈已经给你办了休学,你先好好修养一阵,等身体恢复了咱再去学校。”
吕泽凝说话声音微颤,言昔泽捕捉到了吕泽凝紧张的细小的神情。应该是有什么让吕泽凝害怕的事,她才会有这一表现。
他依旧面无表情“我想休息了,有点困。”
“好,那你睡觉吧,有事和不舒服就立刻告诉妈妈,知道吗”吕泽凝给言昔泽掖好被角叮嘱着。
言昔泽点点头便缩进被窝闭上了眼。
“哈哈哈,娘娘腔,你妈拿你当姑娘养的吧?哎呦,你们看看,他缩在墙角像不像一条狗啊?”同学甲
“哟,还真像啊,我家狗害怕就喜欢缩成一团呢!”同学乙
“哎,你们去架着他,把他脸抬起来。”同学甲
“你想干嘛?”同学乙
“瞧瞧那小脸都花了,白白净净的,花了多不好看,我给他洗洗。”同学甲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们”
言昔泽捂着头缩在墙角,身上全是泥渍,他不停的向眼前的人求饶。
“来嘛,娘炮,我们给你洗洗,呵呵哈哈哈!”
“不要,不要,滚开!”随着喊声,言昔泽从梦中惊醒,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说是梦,可是他在梦里感觉到了真实感,就像自己经历过。
甚至在那些人靠近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害怕,恐惧。
是梦,这梦也太过于真实了,他起身想洗把脸。
走进厕所打开水捧着把水拍在脸上,搓了把脸,双手撑着洗漱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端详着这张暂时属于他的脸。
17岁,果然长得很嫩,也很……懦弱。
言昔泽长得白净,也可以说很清秀,刚才梦里的人说他娘,他也的确有些像姑娘。
一双杏眼,看着有些勾人,细看又十分尖锐,深沉。
鼻梁高挺,鼻梁旁还有一颗痣点缀着。
明明拥有一个微笑唇,却一直板着脸,但依旧迷人,就是头发有些长,遮了半个脸颊。
看着有点过于女气,他想如果条件允许出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剪了这碍眼的头发。
又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被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照顾着,待几天他感觉都要闷出病来了,终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也要定期到医院复查,如果有什么异常就尽早来医院看!”医生再三叮嘱着。
“好的,这段时间辛苦林医生了。”言数恩夫妇附和着医生的叮嘱。
医院门口,看着这个无比陌生的城市,深吸一口气。
回不去了吗?
要住在这里吗?在这里生活?
成为这个17岁的言昔泽。
吕泽凝抚着言昔泽的肩“醒了以后一直在医院,回家后改天妈妈陪你走走吧。说不定能想起来。”
依然是点头,连个微笑都没有,吕泽凝看着眼前的儿子,说熟悉又陌生。
以前言昔泽常年住校,他们也忙,跟他们交往不多,但也是言听计从,唯唯诺诺,从来都是笑脸迎合。
可眼前人却是神情暗淡,一副傲慢的模样。吕泽凝有时候都有点不敢认。
回到家参观一圈,犹豫了半天,他朝门口走“我出去会。”
一听他要出门吕泽凝小跑着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勺子“出去?去哪呀儿子?”
经历过一次生死离别,吕泽凝是害怕的,她怕再次失去这唯一的儿子 。
“去剪个头发!”言昔泽轻描淡写。
“让你爸陪你去吧,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怕你找不到理发店。”吕泽凝说。
“我用手机,放心,一定平安回来!”说完就出了门。
剩吕泽凝愣在原地,担心也无奈。
小区楼下被楼房遮了一半的阳光打在言昔泽脸上,他不禁抬手在眼前挡了挡太阳,因为阳光很刺眼照得眼睛恍惚,有点看不清楚。
刚放下手,“啪”一下跟一个人迎面撞上,那个人正在喝水,水溅言昔泽一身。
而那人水喝一半被人撞那么一下,水进嘴里就跑偏了方向。
“咳咳~咳咳咳”
言昔泽被泼了一身水,很不爽的皱着眉头,抬头看对方时对方已经咳得脸红到了耳根,对方一直弯着腰,咳得喘不上气。
他有些无措,抬起手想拍拍对方的背,想想又把手收了回去,对方又咳了几声站直了身。那人比言昔泽高了半个头看着有一米八左右,那人咳了几下看着眼前人,愣了一下。
女的?
“没事吧?”言昔泽冷着脸,话一出对方就辩出了男女。
“咳,没事了,咳,兄……朋友,下次记得看路。”秋邵逸说完喝了口水又咳了几声。
“我有好好看路,是你自己撞上来。”言昔泽脸上就写着“我没错”几个大字。
秋邵逸一听很不服气“哎,什么叫我撞上来的?你不让路还是我的错?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我没错,谁知道你会拐弯撞我身上。”言昔泽冷着脸“洒我一身水,不应该你道歉?”
“我……”秋邵逸觉得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错呢“没看见那边一滩水吗?我转过来你不会让让昂?”
秋邵逸扬了扬下巴,看着有些嚣张,可言昔泽也不让步,在言昔泽的冷脸和犀利的眼神下让他显得很像一个闹脾气的大型小孩挑衅家长。
“没看见。”言昔泽眼皮都没抬一下,配着微长的头发,冷艳且迷人。
“我……行吧,本人向来大气懂事有礼貌,不跟你计较。”秋邵逸怕僵持下去更尴尬,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话一说完言昔泽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好像在说“sb”
言昔泽转身就走,秋邵逸看着言昔泽的背影,嘴里自言自语的吐槽着“一个男生,长那么女气,居然还很好看,啧,不是女的可惜了。如果我是人贩子我就把他卖窑子里去,咦,我咋那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