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美食屋 第18章 第 18 章

“每看一次都能感叹一次，刚刚那姑娘吃了你做的菜，那哭的，怕不是这辈子难忘的事都想起来了。”

杨欣在吃过她点的那道菜后，眼泪收都收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周虹做最后告别，然后魂体消失回归于地府，高云乐想起她临走前哭红的眼，真心觉得自家兄弟的能力牛掰，多样化利用功德，和平送走各路鬼魂，这要是让其他道士和尚来，保不准要打一架。

“怎么我吃那么多菜，也没像她一样哭得眼泪哗啦呢？”

程梦书无奈，“首先，你不是鬼，作用自然小得不能再小。其次，我并不是每一道菜都会使用我的能力，功德很珍贵，不是可以随意浪费的，目前为止，除了鬼魂指定的菜，还有我随身携带的芒果糖，其他菜都是普通的饭菜，就算是因为我的制作，有微量的功德浸入食材，也对普通人没什么大作用，顶多让人回忆起妈妈的味道。”

说着，他把高云乐推向厨房，“不是说好留下来帮忙洗碗？现在就去。”

“我那是不想回警局才说的，不然就得和梁宁一起带周虹回去了，梦梦你怎么就不懂呢？”

“我不想懂，我只想有个苦力去洗碗。”程梦书向来直指目标，“蹭我那么多次饭，总得干点活。”

“我哪次干的活少了？八宝呢？没它和我斗嘴干活没劲。”高云乐说归说，但还是乖乖走到洗碗池里，撸起袖子洗碗。

“看着小猫魂体回归地府，然后八宝满意地回窝里睡觉了。”小狐狸口口声声相信程梦书，但还是亲眼看着小猫离开才放心。

高云乐笑眯眯地道：“小家伙心眼还挺多，而且日子过得还挺幸福，吃饱就睡，不行，我干完活得去找它。”

“悠着点，别逗太狠，免得小家伙看见你就跑。”程梦书平时也有逗小狐狸的习惯，所以心有感触地提醒。

“放心，我有数。”

说话间，他眼尖地看到角落里仍在工作的电高压锅，还以为发现了惊喜，特高兴地对着程梦书说：“我就知道你想着兄弟，还单独给我开小灶。”

“想多了，那是给别的鬼准备的。”

高云乐听完后一副天都要塌了的表情，“不是，那么大一锅，你给我吃点怎么了？”

“我有说不给吃吗？只是让你别自我感动想太多。”程梦书疑惑地看着高云乐，明明自己只是打破他没有必要的幻想而已，什么时候说不给吃？

高云乐这家伙，给一点颜色就开染坊，一听自己有得吃，立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梦梦你还是想着我的。”

心大的狗子实在过于乐观，完全没有尝到程梦书“险恶”的用心，洗完碗甩甩水，就直奔二楼去了。

“小家伙，我来了～”

程梦书听着二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饭后要做的事还是挺多的，等高压锅里的牛肉浸泡够时间，就要拿出来切一切，还要看一看今天没在店里，自助卖出去多少本，对一对钱的数目，缺的书也要重新摆上去。

就在程梦书在柜台清点账目的时候，突然听到店外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声音长短都跟昨晚听到的相差无几。

走出外面，就看到昨晚那辆白色丰田车停在店外，车窗户打开着，司机大叔在驾驶座上，有些拘谨地朝程梦书挥手，“那个，我们过来了。”

司机虽然听说老城区有个能超度鬼魂的人，但他实在不了解程梦书为人处事的习惯，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物理超度了，因此哪怕那天晚上，明确地跟对方约好时间，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闻言程梦书眉眼弯弯，露出温柔的笑容，“欢迎。”

面前人而笑容给了司机大叔鼓励，他不清楚程梦书的实力到了哪个地步，只能将自己的经历全部告知对方。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死在一场车祸中，变成鬼后发现没办法离开这辆车，车子又只能在道路上行驶，而且我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接引的鬼差，所以就想拜托你送我们去地府。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走之前能让我们见一见亲人最好不过了。”

“好的，我知道了。”程梦书说着，看向副驾上的女鬼，问道：“你的诉求也是这样吗？”

无端被问的白领女鬼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对，我也想去投胎，如果可以也想见见我的父母。”

“好，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说完，他转身走向厨房。

回到厨房，程梦书捞出一块牛肉就切，把酱牛肉分装在两个盘子里，剩余的牛肉继续浸泡入味，等明天再给高云乐带走。

做完这些他还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虽说酱牛肉单吃也挺好吃，但到底寡了点，有啤酒配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两结合称得上双剑合璧，精神食粮。

果不其然，司机看到啤酒眼睛立马亮了，直接上手去拿，连牛肉都顾不上，抓着罐子乐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碰到阳间的东西了。

“没想到我真能碰到。”司机一脸稀奇地将手上的易拉罐抛上抛下，全然忘记了还在程梦书手上的酱牛肉，还是副驾上的“白领”女鬼看不过眼，伸出手把两盘牛肉从托盘上面，拿到车里来。

稀罕够了的司机停止了“抛罐运动”，回过神来就发现，副驾上的女鬼已经开吃，属于她那盘的牛肉已经下去了一大半，罐子里的啤酒听声音应该也所剩无几，便也顾不得再说什么，立马加入干饭大队。

当食物一扫而空，司机将盘子归还给程梦书的时候，两个魂体连带着车子已经开始慢慢变淡。

“白领”女鬼见状还搞不清楚情况地问程梦书：“我们是要消失了吗？”

虽然女鬼有些遗憾，但至少消失前吃了一顿饱饭，想起生前为了减肥而节食，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可理喻。

程梦书闻言笑了笑，“不，是要去完成你们最后的心愿，然后会有力量指引你们回地府投胎。”

“真的吗？”女鬼听到这大喜过望，其实哪怕在来之前听司机说过程梦书的神奇，但女鬼终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死后连鬼差都没见到，一个随随便便不认识的人就能帮到自己，这在她看来是不可信的。

程梦书面容平静，“你们死时执念太深，魂体没有办法自主回归地府，本该有鬼差接引，但之前的鬼差被撤职，新任鬼差刚刚上任，所以你们才被滞留到现在，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缘故，让你们离开前见见亲人，算是我的补偿。”

话音刚落，车子后座陡然出现两个鬼魂，男鬼期盼地望向程梦书，妄想从他手里拿到些好处，“那我们呢？”

“他们见完亲人，会开着车带你们一起去地府。”

“就这样吗？你让我们滞留这么久，难道让我们见见亲人就算了吗？你应该给我们更多的赔偿，比如让我投个好胎，下辈子做亿万富翁的孩子。”

男鬼异想天开，狮子大开口，车上而司机和白领女鬼却连连摇头，示意他们不需要别的补偿，能看了亲人再去投胎，就已经很满足，毕竟被困在路上的日子，不仅无聊难熬，还会变傻的，像之前男鬼身边的女鬼，时间一长竟然连清醒的意识都消失了，他们可不想像她那样变成傻鬼。

而程梦书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男鬼身上的暗晦之气，直接不客气地回道：“想得美，不想走就留下来给我打工，正好书店还缺个打杂的。”

一听这话，男鬼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要打杂！”

“那就闭嘴，趁我现在心情好，再烦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直接拘下来当长工。”程梦书冷淡地说着，随即看向驾驶座的司机，“快回家见亲人吧，时间不多了。”

“好好好，我这就出发。”司机显然也被程梦书吓唬男鬼的话唬住，不用程梦书多催，直接开着幽灵车跑了。

与此同时，在一栋破旧的房子里，恢复了全部记忆的曹秋萍，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原来我是这么死的！这一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要……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

沈沉站在楼上，倚着栏杆往下看，看着曹秋萍因为恶意而越发膨大的魂体，以及体内那个，在一片乌黑中散发着灼眼红光的毛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是这样，怨恨吧，仇恨所有你所仇恨的，然后成为我的力量。”

一心沉浸在仇恨中的曹秋萍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魂体像海绵一样吸水膨胀，但魂体却变得越发透明，像是漂浮在阳光下的泡泡，看似漂亮炫彩，实则脆弱不堪一碰。

女鬼的怨气越深重，萦绕在她周身的黑气就越多，直到她的魂体完全失去形态，与周围黑气浑然一体，再也看不出人形。

也就在这时，二楼沈沉的身影闪了闪，随即出现在曹秋萍身旁，看着她变成一团黑气，只余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睛，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的样子，愉快地欣赏着并抬了抬手。

曹秋萍体内的毛发在一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只那么一会儿，黑色气体全部被毛发吸进去，她的魂体，包括黑气彻底消失不见，一根毛发掉落在地上，被旁边等待的沈沉捡起，纤细白皙的手捻了捻毛发。

“这个魂体的力量……很一般啊，不过聊胜于无，果然还是不能找太弱的鬼。”

沈沉喃喃自语地吸收着毛发中蕴含的能量，随着能量吸收完毕，那根毛发变成灰消失在男人手中。

在男人吸取完能量之后，二楼的房间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他好奇地闪身而上，却见房间里多出一个全身散发着光芒的男人，他全身都是近乎透明的白，头发、眼眸还有服饰都是白色，看起来像水晶做的人。

“你是谁？”沈沉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人”问道。

男人无神的眼眸转向沈沉，过了好半晌才回答，“书灵……鲲。”

在书灵诞生的那一刻，程梦书若有所感地望向某一处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满是心事的眼眸微敛，掩盖住所有想法。

就这样站了有一会，他正想转身回书店，就听到几声鸣笛声，还以为是司机鬼他们有事返回，没想到刚一回头，就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迈巴赫，不知道在那停了有多久。

而那辆车在鸣笛过后，就缓缓地开到程梦书的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曲宸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程梦书有些惊喜地看着曲宸，然后就见车里的男人做了一个没看懂的动作，随即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看，却发现打电话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宸看着车外男人手足无措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几分，在确认中午自己的判断无误后，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开了瓶的香槟，快乐控制不住地翻涌。

“我来赴约，由于中午约我的人，没说清楚时间地点就挂了电话，所以我只能下班后亲自过来问了。”

说完，他饶有兴趣地盯着程梦书，“现在能告诉我，中午邀约的内容了吗？”

程梦书摸了摸耳朵，心里决定真假参半地回答对方，“中午吃饭时不小心点多了，想找个朋友一起解决，但不小心打错，担心打扰你工作就挂断了。”

闻言，曲宸眼眸里凝满笑意地问：“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欠我一顿饭吗？”

“啊？”这回答出乎程梦书的意料，但他反应很快地点头，“当然，你什么时候有空？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

“就现在，上车。”

曲宸的行动力出乎程梦书的意料，没想到对方讨债当场就要，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需要你在这等一下，我得先把盘子拿回家。”好半天，程梦书才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好，快去快回。”

曲宸看着程梦书进入书店，本来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他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场景。

程梦书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好像在跟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存在互动，托盘里的东西突然消失，再出现就只剩下空盘子。

这让他忍不住联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以及在书店遇到小狐狸的事，对方熟稔的动作，不像是野生的小动物，就像是被人驯养过一般。

因此，他望着书店方向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也和我一样能看到那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