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他整的懵懵的,但也听话乖乖走远点。
不久,就听江簇浪道,“这不是剑也不是箭,是巫蛊咒。”
四人中不乏有好学人士——怀溪明,“巫蛊咒是什么?”
江簇浪面无表情,“巫蛊咒就是给人下蛊的,被下的人会对施蛊人言听计从。”
莫散知再一次违背原始反应,“我勒个乖乖,那你还拿着。”
“因为这支蛊,已经有人中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阵法困住,脱身不得。
莫醉离反应过来,质问:“霜首呢?”
没有得到回应,他急匆匆想离开,却动弹不得,怒骂:“装神弄鬼的玩意。”催动手中霜扇,霜扇尾坠寒雪散落,快速飞出,阵法立解。
解了阵法之后,他一跃登上瓦砖上,“非楼,快,抓人!”
怀溪明转头追向霜扇相反位置,“霜首!”
有如月光声音,“我在。”
莫醉离将扇收回,带着非楼及其扣押巫蛊教,走来,“霜首,过来。”
江簇浪却再无回应。
莫醉离凑近看到他的腿伤,蹙眉,“非楼,带上来。”
巫蛊教比较有权势有实力的几个高层巫蛊师都被带上来为江簇浪治伤。
在接近夜晚时,江簇浪醒了,“这算什么办案,简单的被你手下人解决了。”
莫醉离守在床边,听到他的话,勾起唇角。
霜首……这是愿意了?
不愿意也没关系,只要霜首与他维持如今的状态,他就很满足了。
想到这,他瞬间柔下来,“只要霜首愿意。”
入夜,莫醉离已经离开。
而江簇浪还醒着。
再一日,莫醉离早朝下来,江簇浪恰好醒,只是还没缓神。
他昨夜梦的……是人吗?
自从被那个自称喜欢他的人囚禁后他一直沉默寡言,情绪没有起伏,对待一切仿佛隔着层纱,事不关己。
昨夜梦的,是莫醉离。他依旧是帝王,但又像是魔。
江簇浪还想继续去寻梦中人,努力挖出梦里的蛛丝马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种熟悉感,但又忘了。
冲击之大,他再也受不住,冲出门外。
惊风急雨,来匆匆,才一瞬时间,雨声渐渐淹没府外正热闹的人们。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他失神望着雨下的绿色,雨打湿了白衫也不自知,只是府外群众喧哗声,影响了眼前的绿色安景。
江簇浪眉心微蹙,侧身唤:“与离,外面怎么回事。”
不久,与离回来,道:“公子,外面死人了。”
江簇浪微怔,好似被定住。
说来也奇,他当上丞相一职也杀过不少人,当然那些都不是善类,他不怕死人,这次的反应,很难解释,他决定去看看。
“去前面看看。”
要不说来去匆匆,雨恰好停了,不过地面依滑 ,他也险些摔倒。
前方一片哭喊,江簇浪眼力不算好,耳力却不算差。
他依稀明白,这是一些个百姓在哭丧,鸣不公,“杜大人啊,你死的好惨哪!”“杜大人,您在世时,为百姓做贡献,您是个清官啊,可惜就被杀害了。”
……
诸如此类的话更多,可江簇浪已经不敢去听,杜大人,杜…大人,除了杜庭竹还能有谁?
杜庭竹,是他当年被怀溪明拒绝后,拉他出深渊的一位知己。
为官清廉,正直无私,为百姓谋福。
他怎么可能死了,他怎么能死了?
江簇浪只觉耳边静寂,倏的鸣声不断响着,好似要将他刺破,千疮百孔。
视野逐步模糊,身体晃动着,最终还是跪下。
向好友,向那位他崇敬之人,云端之人送行。
“杜庭竹,你啊,偏偏在荣华富贵的门前停脚了,你斗争了这么久,眼看即将完成大志,最终还是被死囚禁。”
别人说死是解放,可我认为是囚禁。
杜庭竹,这是你说的。
这一次,是谁杀的你?
他的眼神逐渐阴沉下去,“我会为你铺完剩下的路,等你归来。”
他跪坐在友人旁,细细揣摩着友人临死前的心情或所想。
树叶又作响,被击得堕落在地,雨又下了。
大雨浇灌,似要浇死一轮明月。
雨声夹杂着步声,不错,那人来了。
低沉柔和的嗓音,“霜首。”
江簇浪如梦初醒般凝视着这个人,他倏笑道:“离醉,我想查案。”
莫醉离不晓他是因为什么重新振作,但霜首愿意回到从前那般,是极好的。
江簇浪接着道:“我查案,自成一派,专门的方法。离醉,可行?”
莫醉离迟疑一瞬,还是答应,“可。”
“我这就给你安排人。”
江簇浪点点头,盯了他一会,还是道:“我查案,不止是为了杜庭竹,还有为了公道,离醉,你可愿加入?”
莫醉离更加吃惊,霜首……这是想通了?
他带着这样的心理,试探道:“不过不是有大理寺吗?”
江簇浪解释道:“我想培养自己的羽翼,且有些案子,大理寺未必可以。”
莫醉离倒笑了,敢这样在天子面前这般,怕是只有霜首了。
他怀着笑意,“接下来你策划,我实施,还有那个烦人的你青梅,莫散知,他们俩滚去打杂。”
江簇浪还是想反驳他,觉得他说话有些难听,最后还是咽下去。
仰头看着他,“嗯。”
许是霜首今天太反常了,感觉回到了从前,莫醉离竟有点得寸进尺。
他伸出手,“霜首愿不愿意与我去趟,沉舟市?”
江簇浪茫然眨眨眼,“离醉,沉舟市,是什么?”
莫醉离:“……”
难得霜首这么好学,他必须面子给足了,“就是一个市集。”
江簇浪又问:“哦,带我去干嘛?买街?”
莫醉离:“……”
我知道霜首不喜我,也不喜我的行径,所以他沉默寡言,只是没想到,霜首如此活泼。
但霜首想要,那也可以。
莫醉离将他拉到旁边,道:“你若想,我也乐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与离冒出来:“公子,杜公子已经带下去,人群也疏散完毕。”
莫醉离情话还没讲完,被打断,不乐意道:“行行行行行,赶紧滚。”
“霜……”
情话还没说完,江簇浪就走了。
“霜首,等我啊!”
中秋夜,明月降。
月神主,霜首,今日你是因此而已吗?
没关系,至少,重新见到过一次真正的你了,今日,必是他重新拥有黎明的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莫醉离低下声俯视道:“神明馈赠,天显异色,神主下凡,月神降月,霜首,可愿与朕共享天伦之乐啊?”
江簇浪闻言,大胆回视,含笑道:“离醉,走吧。”
他直直望向莫醉离,唇边笑意更深,“不知离醉可愿与我赏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不如先快活再说?”
莫醉离今日已被惊到不少,此刻,也只想与君共赏。
但还是未能得偿所愿,江簇浪做事有条理,事先会备好一切,“不如你去买酒买其他的,我去订包厢,完事我们就在沉舟楼旁屋顶,集合。”
莫醉离一口应下,“好。”
买酒买东西,莫醉离用了十足的力,很快买下一条街,也很快的挑选完毕。
而另一边,江簇浪用了莫醉离的身份,他可是顶级顾客,也极快完成。
在楼顶相见,竟一刻钟时间也没用到。
莫醉离终于等不及,手微微颤抖,“霜首,可以了。”
他紧紧盯着江簇浪,而眼前人并未有回应,只是望着明月,月光洒向大地,包括了月神主。
江簇浪侧身提了壶酒:“喝酒。”
“好。”
沉舟楼真是越做越大,酒、市、楼都出了,应当还有其他惊喜。
莫醉离持酒豪饮:“沉舟酒香不浓不淡,柔和纯净,最是适合霜首。”
江簇浪斜视一眼,嗤笑:“离醉,陪我喝一杯。”
莫醉离端着酒,见他细尝过后,也学样斯斯文文:“好。”
灌着酒,俨然有了醉意,垂眼道:“霜首,你说,明日还能见到今日的你吗?”
江簇浪闻言,眸底转变万千,“当然。”
无尽的黑暗,钻心的疼,被这人挥散开,取之归的是暖意。
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帝王与相。
坊间私下里有定制话本和特别话本,多写男子之情,或以原型作南风。
一些胆大包天的人去定制过一本这样的书,《帝王与相,可曾善终》莫醉离查过,也细细看过,也不禁叹,确实啊。
但霜首,我们一定能改变。
“扶我。”
他恍然回头,江簇浪已然有了醉意,面上微红。
他如梦初醒道:“我扶你。”
江簇浪选的包厢是沉舟楼最好的一间,安静舒适。
江簇浪滚下去,还是迷蒙状态,衣裳半解,吸人。
莫醉离望着他,细细思考。
清澈的嗓音忽在耳边响起,“我想陛下走一条路。”
他嘴唇微张,或叫:“你怎么会认定我会走你的这条路。”
江簇浪究竟醉没醉,还是不明,“这是我为你铺好的路。”
但莫醉离应是动了心,他故作镇定道:“你如此肯定?”
江簇浪贴在他耳边,道:“因为陛下相中的就是这条路。”
说罢,他就睡去了。
莫醉离见他睡去,终于缓下来。
既然霜首愿意,那我也不必对你打上枷锁,自由是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