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女子要学医 第40章 落水

玉洁的生活开始规律起来，晨起诵经，上午跟着师兄们学制药，午休时间抄经，下午跟着刘瑞与明安郡主去后山活动身体，晚上看医书、誊写。

一开始还会觉得有些累，习惯下来了倒也不觉得了。

如此又过了十余日，温太后让人给王家递了帖子，让刘瑞、明安郡主及玉洁一道前去拜访，顺便在城里转转。

从玉华寺到城中有不少距离，因此几人提前用了早膳，便出发了。

好在这山路重新修整过，得以让马车经过，否则，他们只能骑马或者坐轿子下山了。

解柔立带着一队侍卫跟随。

虽早已听闻王家极度奢华，但亲眼见到之时，几人还是忍不住为之一惊。

粉墙黛瓦连绵不绝，较之皇家行宫，都是毫不逊色的。

几人互相一对视，碍于王家家主已候在马车外，并未开口，只是暗自心惊。

彼此周全了礼数过后，王家家主让家中的姑娘们到园子里招待玉洁与明安郡主，只留了刘瑞与解柔立。

明安郡主拧了拧帕子，心中有些不痛快。

只是再不痛快，她也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是不能留在正厅里与他们谈正事的。

她啥时候才能从军呢？

玉洁晓得明安郡主心中定是有不满的，笑吟吟地挽了明安郡主的胳膊：“阿晗姐姐就当陪陪我。”

她们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是颇为熟悉了，不似一开始那般生疏地喊着“郡主”、“县主”了。

明安郡主想想也是，若是她也留下，可不就玉洁一个人了么？与一群初见的姑娘家相处，肯定会不自在的。

领头的王四姑娘引着她们穿过长长的回廊，这才到达了精致无比的花园。

园子里毗邻池塘的地方有一座修缮得异常精美的凉亭，王四姑娘领着她们去那儿坐下了。

玉洁仔细打量着园中景色，可惜这会秋天过半了，若是夏季，池塘里的荷花竞相开放，不知有多好看，如今瞧着，显得有些寂寥了。

王家二姑娘话不多，但王三姑娘与王四姑娘都是长袖善舞的，下头的姑娘们也时不时凑个趣，气氛很是融洽。

坐着歇了会，王三姑娘敏锐地察觉两位客人似是有些无聊，便提议道：“不若我们在这园子里走走吧？”

玉洁与明安郡主从善如流地应了。

园子的另一头有几盆名贵的秋菊，王家姑娘带着她们往那边去了。

玉洁对秋菊没有多大兴趣，瞧了几眼便往池塘边走去，王二姑娘急忙跟上了她。

“县主可是想要回亭子里去？”王二姑娘问道。

玉洁摇头：“不是，她们在那儿赏菊，我走远些，免得挡着她们了，你呢？不去看看？”

据说那几盆秋菊是今早才从王夫人的库房里搬出来的，除了王四姑娘这个亲女儿，其他姑娘都未曾见过。

因此这会儿都围着那秋菊不走了。

王二姑娘笑了笑：“我陪着县主。”妹妹们可以围着秋菊转，她若也围着，将县主一个人丢在一旁，最后遭殃的还是她。

玉洁点点头，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池水。

来之前她便听陆嬷嬷说过王家的情况，这位二姑娘是庶女，姨娘早早过世了，在家中不得重视，便是王家有什么秘密，她定然也是不知的。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套话的必要，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便极好了。

池水碧绿，不似她在家中及御花园所见到的清澈，一片碧绿之中，她却总觉得某处颜色偏深。

玉洁忍不住走近了些，王二姑娘连忙跟紧了，紧张道：“县主，池边湿滑，莫要里池水太近了。”

玉洁稳稳站定了，朝她笑了笑：“二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池边虽湿滑，但她也是练过剑术的，哪里就这么容易失足了？

“二姑娘你看，那儿的池水怎么感觉颜色深些？”玉洁不抱希望地问道，但也许王二姑娘就是知道呢？

王二姑娘又走近了些，蹙眉道：“这......我平日里从未注意过，许是那处脏了，回头我与母亲提一提，将这池子打扫一番。”

玉洁有些惊讶：“池子也能打扫？”

“是呀，我幼时见过一次，下人们将池子里的水放干了，将底下清理干净，才又重新挑来山泉水灌满了。”

“......”玉洁惊讶地说不出话，专门挑山泉水来，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便是皇宫里，都是直接引得活水，既方便，又能保持洁净。

明安郡主看完了花，才发现玉洁不见了，在迎春的眼神示意下，才看到立在水池边上的玉洁与王二姑娘。

“玉洁！你怎得在水池边上？”明安郡主遥遥喊道。

玉洁一惊，忙要离开了池塘边，却不料裙摆被反方向的力扯住了，她一时没控制住，朝后方坐了下去。

“噗通”一声，将王家姑娘们的注意力从秋菊上拉了过来。

王二姑娘面色煞白地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明安郡主快步过来，妹妹们也朝这儿走来，可是她却动弹不得。

素馨已极快地跳下水去寻玉洁了。

王二姑娘身边的老嬷嬷扶住了她，将她带离了池塘边，低声道：“姑娘莫怕。”

王二姑娘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乳母：“桂嬷嬷......”

素馨已捞了人上来，却不是玉洁，而是一个中年男子，身躯已被泡得发胀了，显然是不知道被泡了多久了。

桂嬷嬷一见着那男子就有些不对劲了。

明安郡主暂时没空管她们，连声催促：“这不是玉洁呀！素馨！玉洁呢？”

明明是当着她们的面掉下去的，这会儿却是人都看不见了。

“噗通”一声，迎春也下水去找了，王四姑娘急急命人去寻会水的仆妇，又让人去寻自己的父母。

若是玉洁在府上出了什么好歹，她们这些在场的都免不了责罚。

好在玉洁很快被素馨抱着露出了水面，她的脚被水草缠住了，素馨也没法带着她往岸上游。

玉洁不会水，落水本就让她极度恐惧了，一入了水，还正对上一张惨白肿胀的面容，惊慌失措下又叫水草给缠住了，便是很快就被捞出了水面，也根本冷静不下来。

一边咳得撕心裂肺，一边不停地挣扎，饶是素馨是个练家子，都险些脱了手。

还好迎春动作快，将缠人的水草薅了下去，又帮着素馨一道，带着玉洁往岸边去了。

王四姑娘忙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盖在玉洁身上，不住催着人往最近的院子里去。

王三姑娘忽然厉声喝道：“二姐姐，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王二姑娘本就心神不宁，被她这么一喝，桂嬷嬷也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无人扶着她，她竟是腿一软跌倒在地。

这般动静引来了玉洁与明安郡主的注目，玉洁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壮着胆子看了一眼那男子，又看了看王二姑娘与桂嬷嬷。

她落水是因为外力，那力道应是叫人踩了裙摆，玉洁心知肚明，再回忆一番当时的站位，加之王二姑娘此时的状态，便能确定就是王二姑娘踩了她的裙子。

那桂嬷嬷的状态又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自知主子犯了错，她难辞其咎吗？

但也不该是这般反应呀，好像见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东西似的，她与一具尸体面对面，这会都缓过来了。

玉洁心中猜测，桂嬷嬷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既然如此，不若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落水的责任推到桂嬷嬷身上，然后带回去发落。

玉洁拿定了主意，便看向明安郡主，极快地瞟了桂嬷嬷一眼，道：“方才有人踩了我的裙子，我才落水的。”

明安郡主会意，即刻看向王四姑娘：“我方才远远看着，桂嬷嬷离玉洁极近。”

王四姑娘立即看向王二姑娘与桂嬷嬷：“二姐姐，你可看见了？”

王二姑娘讷讷，见众人都盯着她，没有过多犹豫的，便点了点头。

王家家主夫妇并刘瑞、解柔立已赶了过来，闻言，王家家主怒不可遏地踹了桂嬷嬷一脚：“贱婢！”

桂嬷嬷魂不守舍，被这一脚踹的倒在地上。

王家家主踹完了，便看向刘瑞，满怀歉意道：“世子，是家中没有调教好下人，我回头定好生惩罚这贱婢。”

刘瑞并未理睬他，而是看向冻得瑟瑟发抖的玉洁，道：“先去换了衣裳吧。”

几人出门前都是带了一套衣裳以备不时之需的，宫女们早已经取了过来，王夫人命人送来了热水，玉洁便在小院中将就着洗漱了一番。

明安郡主在一旁陪着她，虽是四下无人，却也怕隔墙有耳，她低声问道：“那老嬷嬷，你想怎么处置？”

玉洁边擦头发边轻声回道：“自然是带回去处置。”

明安郡主颔首，其余问题也不好在这儿问，便道：“我去和世子说，省的让王老爷将人拖走了。”

明安郡主出去了，给刘瑞传了话，便端着姜汤进来了：“快喝了驱驱寒，这两日降温了，你落了水还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别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