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夏 第3章 第三章

午后的阳光热烈而又灿烂。

林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来来来，都别趴着了!”

“你说说你们，开学第一个月就惹事，这卫生也乱，还扣了分。”他皱着眉，四处看，一下就与贺清辞对上，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正好”

“来，贺清辞，你暂当劳动委员，你就放学留下来打扫一下班级。”

贺清辞“……”

谢时远张着嘴在贺清辞和林老师之间看来看去，终于举手“老师，我也留下来”

而后又踢了踢宋雅雅的椅子，“哎，你们俩也留下来吧”

宋雅雅看了看江羡妤没反对，愉快答应“行，你跟老师说”

“得嘞，老师！宋雅雅和江羡妤也要留下来”

贺清辞挑了挑眉。

“哎呀，老师有你们四个，真是有福气啊，来，你们四个留下，剩下人放学”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走完，他们四个各自做任务。

“阿辞，我跟你说，如果老林在初中认识你，绝对不会让你当班委跟别说干值日了，你哪次认真干过，你说是不是？”谢时远总是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贺清辞不语，只是在谢时远转过头时，把抹布扔在他头上。

又过一会儿，几个高二的来找贺清辞他们，他们聚集在后门，声音洪亮又粗犷。

这一切，江羡妤看在眼里，她觉得贺清辞或许跟初中的男生一样自以为是，吊儿郎当。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他学习好。

宋雅雅凑过来，挽过江羡妤的手“羡羡，你说贺清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江羡妤从她的手脱开，走向前门“不在乎，你想知道自己问他”

宋雅雅习惯了她的莫名其妙，又继续干自己的。

江羡妤擦门框的时候，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一双鞋，她仰头看，是贺锦舟。

贺锦舟看了看她手上的抹布“你们怎么在做值日？被罚了？”

江羡妤站起身，“算是吧。”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气吹来。

就在这时，贺清辞走了过来，撇了江羡妤一眼道“锦舟哥”

贺锦舟和江羡妤同时看过去，“哦，阿辞，我刚去问题了，对了昨天爷爷说让你回家有事商议”

贺清辞脸色微变，只一瞬又恢复如初“行”

……

贺清辞看了看眼前的二人“你俩认识？”

贺锦舟解释道“开学江同学帮了我忙”

宋雅雅跑过来，跟贺锦舟打了招呼又挽过江羡妤“嗨，学长，羡羡我们走吧，我打扫完了”

江羡妤对着贺锦舟轻轻一笑“嗯，那学长再见”

完全没理会旁边的大活人——贺清辞。

等到江羡妤他们离开后，后门的男生一致起哄“吼，辞哥也有被冷落的一次，还是个美女！”

“哈哈哈哈…………”

“哎哎哎，别这么说，人家美女连看都不看一眼。”与其说谢时远是贺清辞好兄弟，不如说他是搅和机。

“再笑，台球厅别进”不愧是老大，一开口就让那群人怂了。

“别，辞哥，开玩笑的”

“阿辞~”……

————

御水湾——贺宅

贺清辞想起贺锦舟的话，于是回宅去见爷爷。

贺清辞打开宅门，就有人来接应。

是贺爷爷找的保姆，也看着贺清辞长大的阿姨，“小辞回来啦，今晚住吗？”

贺清辞摇了摇头“不了，看完爷爷就走”

贺清辞来到贺爷爷的卧室推门而入，贺爷爷生了一场病所以只能躺在床上。

但是听见来人，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乖孙，慢慢地腾出手准备起来。

贺清辞见状加快速度来到床边“您躺着，会疼”

贺爷爷重新躺回床“阿辞，爷爷找你来是有事”

贺清辞单膝跪地着，“阿辞，你还记得裴叔叔吗？”

他点了点头。

“他们一家下学期要搬回宁安，裴叔叔的女儿裴今安你记得吧？小时候在老家常玩，到时候会在你学校读，多照顾点”说完咳了几声。

贺清辞离得近了一些“知道了”

“还有别再跟你爸怄气了，回家住，我给你撑腰”

贺清辞闻言眉头皱着，压低嗓音“这事你别管，我自己会处理，你注意休息”话落转身就走了。

贺爷爷无奈地闭了眼。

老天总是不如人意，贺清辞刚下楼梯就遇到了从公司回来的贺凯。

贺凯——贺清辞的爸爸，贺氏集团暂代管理人，自从贺爷爷生病后就将公司暂时交给贺凯和贺译管理。贺译——贺锦舟的爸爸。

贺清辞就给没看到一样从贺凯身边走过，却被贺凯叫住。

“回来！看不见我吗！你又去哪儿！”

贺清辞冷哼一声淡淡道“没看见”

贺凯声音又拔高一调”贺清辞，你有没有教养，你当这里是什么？游乐场吗！”

“我今天要不是因为爷爷，要不然从不会再踏进这个家！更不想看到你！”

他转身猛地将门一关。

卧室里的贺爷爷将他们的对话听地一清二楚，一滴眼泪从怎么皱纹的眼角滑落。

贺清辞和贺凯的关系，从贺凯第一次扇贺清辞开始决裂。那天，贺清辞因为和校外的小混混打架被警察抓到，贺凯接到消息，立马到所里，却刚来就扇了贺清辞，骂他给家族丢脸，把他留下来做思想工作。

从那以后，二人的争吵不间断，贺清辞离开了那个家，在街边用自己的钱买了一栋公寓，没再回过家。

————

贺清辞走在街上，接到了谢时远的电话

“阿辞，来k歌房，地址发你了。”

贺清辞挂了电话，去到了谢时远给的地址。

“阿辞，你来了，给你留了位置”

房间内的人纷纷让出主座，他们是一些校外和贺清辞玩的还有一些其他学校的。

贺清辞从口袋拿出烟，示意自己先抽/烟再来。

他出来倚靠在栏杆上，背对着光，脸被青白色的烟雾模糊。

他踩灭了烟，打算洗个手，没想到看到了熟人。

而这位熟人正是江羡妤，不过她是躺在沙发上，贺清辞看了眼周围又观察了房间内，确认没人后走到她身边。

手从口袋拿出，晃了晃江羡妤的肩膀，她没醒，贺清辞本来不想多管，但他嫖到江羡妤的手是被绑着的，看来不得不管了。

他又尝试了一下，没醒。

又看了周上，眼前的水杯里有粉末状物质浮在水面，看来是被下药了。

贺清辞看了看屋外的情况，又折回去，将江羡妤解绑，背上她立马离开了。

幸亏没犹豫太久，他们走后，那群下药的人回了房间，发现人没了，又分散开挨个房间找。

而贺清辞背着江羡妤来到了一个人少的亭子里。

由于最近气温下降，他把外套脱下来垫在长椅上，将江羡妤安置好，又跑去最近的药店买了解药，给江羡妤喂了下去。

整套流程没有任何一步是犹豫的。

过了大概十分钟，江羡妤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眼前背对自己的人，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猛地坐了起来。

贺清辞听到动静，回头看果然醒了。

只是她为什么这么警惕地看着他。

“贺清辞，我……”

还没到江羡妤说完，贺清辞皱眉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被迷晕在k歌房，我看里面没人，我就带你出来了，你怎么回事？”

江羡妤尽力想，“对，我和宋雅雅道别后，就有人一直跟着我，可前面突然出现别人，他往我鼻子喷了东西，后面我就忘了再后来我就在这儿了……”

“你收拾一下，很晚了，回家”

江羡妤一脸真诚道“好，刚刚谢谢你”

贺清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是不放心，于是追了上去。

江羡妤走在路上，贺清辞突然跑到她面前，她被迫停止，停了下来。

贺清辞把手中的外套递给她“穿上，我送你”

没等江羡妤拒绝，贺清辞绕到她身后，示意她在前，他在后。

江羡妤没得拒绝，穿上了他的外套，只是对她大了很多。

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一路上，贺清辞和江羡妤没有任何对话，各走各的，互不打扰。

但二人的影子被月亮照的很长。

像公主和骑士。

因为很安静，江羡妤试着找点事来忘却刚刚惊险之旅。

她的注意力来到贺清辞的外套，她轻轻地闻了一些。

是烟味与琥珀香的掺杂，琥珀压住烟味的散发，她没有感受到不适。

原来当夜晚降临，这座热闹的城市终于安静了下来。

是静。

江羡妤到了小区门口后就不让贺清辞送了，太麻烦了。

“谢谢你，贺清辞”江羡妤含着笑意朝他挥了挥手。

他没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江羡妤小跑进了小区。

贺清辞莫名地在原地待了十几分钟才走。

电话铃声响了，是谢时远。

“阿辞，你咋走了？这其他人都等着你呢”电话那头还有音乐和欢呼声。

“你们玩，我累了”随后挂掉电话。

他还是习惯性的抽/烟，来缓解疲劳。

…………

江羡妤回到家后不用想，一开门就迎来了问话。

“羡羡，怎么这么晚回家？今天你爸有事，要不然你早就回家了，发生什么事了？”

“妈，我没事，我刚刚留下来做值日了”

江羡妤没有想着跟父母说，害怕他们担心。

“妈，我累了，我先去睡了”声音中掺杂无尽的疲倦。

“行，记得换睡衣”羡母嘱咐完就去收拾厨房了。

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和那群人，江羡妤知道是初中那几个人干的。

她看清了那个喷药的人，初中那几个人中的一个，但那个男的是带头人的男朋友。

带头人叫叶钰。

只是她们怎么知道她在江柏的？

因为药物的作用，江羡妤越思考头就越痛，她只好躺下睡觉。

*

自从这件事后，贺清辞和江羡妤就没有接触。

贺清辞觉得江羡妤是在躲他，就没在意。

这个局面在运动会破开。

江羡妤报了3000，恰恰贺清辞正好也报了3000。

阳光撒在硅胶跑道上，燥热的天气，看台上围成圈，班与班之间的较量。

当广播提醒下一个“女子3000米”时，江羡妤从看台上小跑下来，后面是宋雅雅带领着（六）班同学一起喊加油。

“江羡妤加油！”

…………

她站在跑道上，开始热身。

谢时远走在看台上，看到跑道上熟悉的身影“唉唉，阿辞，那不是江羡妤吗！她要跑3000？”

贺清辞看向跑道上正在专注热身的江羡妤。

江羡妤直视强烈的阳光，晃花了眼睛，转头撞上了贺清辞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低下眼眸偏头。

裁判让她们准备。

江羡妤调整好心态。

枪声响起，她一开始就把所有人甩在了后面，冲到了最前面。

“我/靠，阿辞你看，没看出来啊，江羡妤这么牛”

谢时远回头看，贺清辞正盯着江羡妤，目光随着她的步伐转移。

平日里的高冷气质在她所擅长的领域开始渐退，剩下的是作为少年的恣意张扬。

所有人都认为江羡妤后程会落下来，贺清辞也是。

可江羡妤偏不如他们意。

她保持速度稳稳跑在第一位。

快到终点时，她一下子提高速度直接拿下第一。

环绕在耳边的是欢呼声，是宋雅雅的激动。

她站到第一名的颁奖台上，手里拿着奖牌，一阵风恰恰穿过她的脸颊，而后吹过她的发尾。

看台上的人议论声纷纷扰扰。

“你看那个第一名，好好看”

“简直就是女神！”

“一站成名啊”

……

她在阳光下跑向看台，走到了宋雅雅的旁边。

只一瞬，她看到贺清辞走向跑道。

“雅雅，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宋雅雅手比着三“男子3000米！贺清辞也报名了！”

“羡羡，你说贺清辞能拿第一吗？我听谢时远说贺清辞之前伤到脚了”

那他要硬撑？

贺清辞站在跑道上，漫不经心地做着热身运动，突然抬起头往自己班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了某个人，心满意足地移开目光。

可在江羡妤眼里，想是在与她挑衅。

枪声响起，他的跑法与江羡妤不一样，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后面他陆续超过前面的人，看台上的人逐渐激动起来。

飞奔的少年燃气看台的激情，为他欢呼。

少年肆意地奔跑，阳光洒在他的肩上。

贺清辞从倒数直接超了其他人，跑到最前面，拉开第二名40米的距离。

快到终点时，他减慢了速度。

他转过身，抬起手。

完事后，他慢悠悠走过终点，拿下第一。

几秒钟的寂静，看台上穿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谢时远在他旁边，带着其他兄弟喊到：

“贺清辞牛逼！”

……

领完奖后，他和谢时远回到看台。

江羡妤以为他会像谢时远那样从她身前走过。

可他却停在江羡妤面前，脖颈微微垂低，她仰起头，与贺清辞对视。

“第一，幸会”几缕碎发垂在眉间，眼眸漆黑。

江羡妤眉梢微挑，随后绽放出一抹笑。

只是对他笑了笑。

周围的人立马眼神聚焦在他们身上。

贺清辞也不害臊，就这样待了三十秒左右才回位置。

她和贺清辞离四个位置，却清楚地听到谢时远的声音。

“阿辞，你和江羡妤一举拿下第一，而且你俩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这实力相配啊”

贺清辞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