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下了楼,易寒非和庄老及机关道的其他人等去商讨大事,而许岚就去看庄鹤之和小徒弟。
小道童长得十分呆萌,正在练功,他一个圆润的后空翻,然后踉跄着稳住身形,给许岚看惊了,她赶紧鼓了下掌。
小道童见状笑容满面,更加卖力地练功,又是一个后空翻。
她看向捧着书的庄鹤之:“我都没发现你有这身手。”
庄鹤之嘟嘴:“鹤的确没有。”
“我看馆里几个小孩都练,你偷懒了吧?”
“练不了,幼年的时候学这个,把头磕破了,养好伤之后又把手折断了,以后就再没练过武。”
“这么惨?没事儿,我看你的徒弟这方面很有天赋。”
“鹤下山的时候打听过梧城的婚礼,说新娘要由其兄弟背出大门,放入花桥。”
许岚感到惊喜:“你是想我成亲那天背我出门吗?”
“鹤有此想法,只是岚姐是嫁给主公,如此颇有攀附之嫌。”庄鹤之苦恼。
“别说你没有,就算是有又怎么样?对吧?”许岚坦然笑道。
“好,本心在我,不在外界。”
于是庄鹤之拼劲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背不动许岚……
许岚喃喃:“我估计都没有一百斤,怕不至于吧?”然后她看看庄鹤之瘦削的身板,细胳膊细腿的,突然释然,她拍拍庄鹤之的肩膀,“鹤弟啊,我觉得你还是得练练。”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小徒弟在旁边笑个不停,“师傅,跟我一起练嘛。”
“不要。”庄鹤之:脸都丢光了……
“不然背不动新娘。”
庄鹤之准备把他打发到一边,“庄肃,你今日练得很不错,不用练了,去吃早饭吧。”
“噗!”许岚笑了出来,和庄肃那个可爱的小道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庄鹤之带上痛苦面具,跺了跺脚,“唉,岚姐就当鹤没提过此事。”
回应他的还是哈哈哈哈哈……
两人方才下了山,军中接到蛮洲首领赤武侯马螽的请会帖,易寒非便整装去往蛮洲赴会了。
蛮洲去岁冬雨迅猛,一场山体滑落,三大部落伤亡惨重,西洲送面粮石,楚桓丰送牛羊三百,易寒非并未出资,不过却派了人手来帮助搜救和医治,还在走前留了些玉黍种子给他们,旨在授人以渔,让他们看到与淮南交好有利可图。
果然今年秋收,马螽看到各部落呈报上来的蛮洲山地种出的玉黍产量,大受震撼,决定邀各部落领事到松树甸这个有天然温泉之地举行篝火晚会庆祝,最终目的还是希蛮洲能与淮南达成合作。
易寒非去年想要的是蛮洲七部落俯首称臣,今年见识了西洲兵少民多,安闵以仁治颇有成效;而淮南是他以军队雷霆之势才收服,治下足矣,民心难动,难免有像饶城、阳城那样的坐地户。
见过连城叛主,皋都投诚,他如今期望的便是以利驱之,以信取胜,以威望促其择木而栖,故此行目的纯粹,不为侵略,只为交易。
蛮洲地势崎岖,虽土地肥沃却难以开荒,可山林中药植丰富,他看中的就是药材。
他会派人传授了当地人移植栽培,开垦坡地,管理药田,十年之内,药材所赚他占五成,期间他向蛮洲提供粮种,并派匠人带领锦城和水城的服徭役壮丁修建通往蛮洲的水路,从此蛮洲与淮南互通有无。
马螽和各部落领事商议后便答应了这的条件,十年之内虽让易寒非占尽便宜,可修了水路,又解决了粮少的问题,十年之后蛮洲将焕然一新,于是双方便立了盟书。
见不到易寒非的日子,许岚没有闲着,她让系铃拿着钱去找了集市里口碑好的铁匠和木匠,去还去村子里找了些擅长耕种的老农,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研究农具改良的事。
她让老农们评价现有的农具,说出他们的诉求,然后匠人们集思广益商量如何改造,她则在一边写报告,记录要点。
经过一月为知识荟萃烧钱和奔波,匠人们改造出了一款高效脱谷工具和一款非常适合江南水乡地域的灌溉工具,以烧火的摇吹工具为前身的摇杆风车和翻筒水车!
两人大婚前两日,易寒非方才从蛮洲回来,看着许岚让人送来的小型模具,他随意研究了下结构,吐出一句:“粗劣。”
随后便到王府内特意建造的作坊内,选了块适量木头,在众多工具中挑了个小凿子,一个趁手的齿锯和一个线锯,炭笔化线,三下五除二拆分,随后拿着零件,以巧妙铰链连接和榫卯运用,保留功能又化繁为简。
他拿着这两个作品就准备去许岚跟前炫耀,找那么多人做这东西可不如找他。
走了两步又想起婚事在即,就把许岚送来的两个模具和自己精简后的模具放在作坊里,什么事都过两日再说吧。
他拍拍身上碎屑,才走出作坊,林觉往前抱拳,“主公,阳城有信。”
易寒非眼神示意他讲。
“阳城公廨失火,百姓也来救火,正巧的是救出了一卷账本,这本账本是阳城城主的私账,本应在他的住所,却出现在了公廨,有识字的百姓看到其中有些涉及之前的命案,马上推测出是官商勾结,草菅人命,便将账本示众,煽动民心,将城主府围了。”
“围了又能怎么样?师家有自己的私兵,兵刃面前,他们还敢前进吗?”
“确实是退缩了,不过主公看中的那位个祝安在阳城也算是个人物,他生的英俊,讲话又细腻,三言两语便将师家以权压人,草菅人命的罪行公之于众,苦主分分出来指认,尤其主公今年免了一成赋税,可阳城百姓竟不知,还是按原先的量缴纳。”
“哼,倒是师家干得出来的事。”易寒非停下脚步,语气有些愠怒。
“祝安将这消息放出,阳城城主算是千夫所指,事关王令,私兵也不再阻拦了,众人见到他时,他正与一美妾在湖心亭醉酒作乐,巧的是他竟被上门围府的人吓得一个没稳住掉进湖里,待打捞上来人已经淹死了。”
“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人,喝点酒而已,就这么淹死了?”易寒非明显不信这是意外。
“这我也问了祝安,他说那酒做了点手脚,会让人口鼻通气处痉挛,那喂酒的其实是个女奴,生的好颜色,名叫金娘,是他的人。如今阳城城主臭名昭著,百姓都说他死于报应,至于新城主人选各有呼声,乡镇各长都在选贤举能,不日便能呈报到梧城了。”
易寒非点点头,“他的投名状我收下了,接下来他可要我出手?只是死了个人可不足以让他当上城主,阳城里盯这块肉的人也不少。”
林觉笑道:“这小子是有些狂妄的,他说他成竹在胸,只要主公不站其他人,这城主之位便稳是他的。”
“看来他还瞒了我些事,罢了,用人不疑,我们只管作壁上观。”易寒非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饶城那边如何?”
“如上次来信一般。”
易寒非了然,继续往主院玉韫园走去。
饶城稳定,虽然是子夺父权,但饶城少主李璱是个能干的,族中姐妹兄弟以他为首,手下追随他的人也多,毕竟其父身体已被酒色掏空,终究还是李璱能保他们的荣华富贵,那些部下还是分得清利弊的。
“不过……”
“讲。”
“饶城李家毕竟是父子骨肉,就算隔着杀母之仇,饶城少主到底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将人监禁,那阳城小姐也是倒霉,花轿才到饶城就被绑去关押了,后来她趁人不备夜里逃跑了,只不过刚逃回阳城,又因是师家的人被暴民绑了。”
“她究竟无不无辜不得而知,传信去,此事便交给祝安,师家那些人他是要保还是要杀全凭他自己。”
“是。”林觉退下,入了花园假山阵内,朝王府的地下洞天“玄鸦道”走去。
易寒非到了住处,新买来院内伺候的女奴赶紧规矩地行跪礼。
府里总管钟伯赶紧放下鱼竿,从园口的水榭过来:“主公回来了!府中人员精简,各司其职,这两个婢女是不日前特意买来伺候王妃的,王爷看赐名否?”
“你有心了,就叫琴瑟、和鸣好了。再调两名侍卫来玉韫园。”
“是。”
从前玉韫园中并未安排常驻下人,钟伯按往常将园中小厨房烧好的水提入卧房旁的浴室,衣物也备好放于一旁。
易寒非迫不及待终于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批了几份要紧公务后便早早入睡了。
再起身就见府中人员忙碌起来,挂红绸,搬礼盒,他有些恍惚,成年在外行军,这王府于他不过一座房子,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寒非哥哥搞事业,小岚姐也没闲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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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归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