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名为召唤刀剑 第54章 054 第五十四把刀

循环一周目一周目逐渐过去，白石在忙碌的间隙产生了一种自己在集卡的错觉。

她伸手抚摸上心脏，那里的器官正在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昭示着主人还是个活的生命——至少现在她还活着，还能算是个正常的人类。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感觉值得注意。白石闭眸，心脏处传来熟悉的紧绷和微弱的痛觉。那是“束缚”，她和羂索在几百周目前定下的束缚，并没有随着循环而消失，而是始终绑缚在她的心脏上，提醒着她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这算是个意外之喜，跟夏油杰曾经定下过的那个束缚已经随着主体的一次死亡而消散，而羂索——他是个千年不死的老妖精，换了多少个身体大脑也不会死亡，所以这个束缚就一直存在着，把两个人的生命紧紧缚在一起。

想到那个老东西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不知名束缚的样子......白石笑出声来，以那个千年老妖精的谨慎程度，感受到这个束缚的时候怕是天都塌了吧？

所以——他迟早会来找自己的。像每一个周目一样，最后羂索都会亲自找上门来。

于是无论多少次循环和重复，这份近乎强制性的约定始终都存在着。

这也算是赢了一步吧？

白石拿起那个用来计数的本子翻到最后面，那里是每一个周目她写下的内容。这里面的所有东西她全部都能倒背如流。弄得久了，她对这个世界的隔离感也越来越强了。

要是把这个世界的故事搞个小说漫画之类的出来，估计还挺有意思的，她漫无目的的想。

不过不是什么松懈的时候。

和本丸的联系已经断了许久了，好消息是之前跟压切长谷部聊天的时候推测出了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差，也就是说这几百个循环里面，本丸的时间大概也只过了十几年。

但那是十几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周——是以年为计数的。

审神者的生命很漫长，无论是人是鬼，成为审神者之后都会拥有很长的寿命，容颜也不会再改变，或许是为了防止寿命论，又或者是几十年就要换一个审神者太过于浪费。

刀剑付丧神也是有情感的，几十年就换一个主人，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这么久不回去......也不知道本丸里变成什么样了。

希望压切长谷部还好。

......

一期一振擦拭着手里的本体刀。这振太刀在过去的许多时间里已经斩杀了无尽的敌人，满级极化的练度让他们其实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敌人——在白石发疯的那个周目里，他们甚至跟着审神者杀掉了咒术界一大半的咒术师，生生把自己打进了最危险诅咒师的名单。

当然，也有白石不发疯的周目，她像个路边施粥的仙女一样，用灵力把一堆濒死的人又重新救活，硬生生在下一个周目到来之前打出了一个全活HE成就，然后两眼一闭进入下一个循环，重新开始一遍一模一样的剧情。

如果把每一次循环的时间加在一起计算，在这个宇宙待的时间已经一百多年了。

刀剑付丧神对时间的感知很模糊，他们从战国时期甚至更早就存在于世，火烧，坑埋，陪葬......所经历过的事情数不胜数，所以早就不在意时间怎么样了。

对他来说，更在意的还是自己在本丸的弟弟们吧。

他放心鲶尾和骨喰的能力，但也忍不住去想，弟弟们到底都怎么样了。

最信任的两个兄长都已经离开了这么久......

所以......他从门缝里往外看，白发少女坐在桌前，神色平静的跟三日月宗近讨论着什么。

一切，也就只能寄希望于主上了。

......

又是一个无眠夜。

白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半天滚，不出意料的发现自己的确睡不着，干脆翻身起来，把已经熟记于心的“剧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挺神奇的，她想，自己好像不会感到疲惫，无论多少天不吃饭不睡觉都不会累。

这算什么？变成什么别的物种了吗？——刀剑女士？

白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了一会，继续试探着在身体里寻找什么。

她理解三日月宗近当时有什么东西不能说出来的苦衷，不过好在模模糊糊的也都听得懂他的意思。或许是潜意识使然，那之后她总能在体内丰沛的灵力中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涌动。很微弱，但并不足以被忽视。似乎不属于灵力的范畴，但又归不出类。

她也曾试着把这份力量引出来，却收效甚微。

那似乎是一份跟她整个身体都融为一体的力量，温和又不失危险，柔和地微微跳动着。

所以......

白石瞟了一眼外面还高高悬着的月亮，闭眸，屏住了呼吸。

......

“您在做什么，主上？”外面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鹤丸国永看到白石正伏在桌子上，她手里没有笔，但桌子上方方正正的摆了一张白纸，上面隐隐有线条浮动。

白石也不应声，只是静静的干自己的事。

鹤丸国永很识时务，他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一句话也不说了，生怕打扰了审神者。某只鹤百无聊赖的坐着，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这简直不是他了。

实在等的无聊，又怕自己突然出声不太好，他干脆盯着墙上挂着的那个机械表，一秒一秒的数着，钟表滴答滴答的想，哪怕是在混乱的时空里，它依旧坚持按自己的方式走着。

原来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白石起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久违的在不会疲惫的身体上感到了一丝钝痛，似乎是从大脑传来的......终究还是有些消耗过度吗？她揉了揉太阳穴，转身便看到了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的鹤，有些好笑，又莫名的有点感动：“你等了多久，鹤丸？”

“四点多就在这了。”鹤丸国永活动了一下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酸麻的四肢，站起身来，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您到底在忙什么啊？”

白石回过身来，把桌子上的白纸给他看。明明这几个小时里鹤丸国永就没看她动过一笔，白纸上仍旧是像被划过一样，有不少繁杂的线条——不过它们是金色的，好像有生命一般，循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闪烁着。

“这是......？”

“给‘我’看的。”白石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看鹤丸国永一脸茫然，她思索了一会，把那个白色的毛茸茸脑袋按过来：“不如你亲自体验一下？”

“好......啊？？？”鹤丸国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石毫不犹豫往纸上一按，其力度之大竟是让这振太刀也愣神了一下。一边感叹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文系审神者什么时候这么“如狼似虎”了，他一边闭上眼睛，准备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话说......审神者原来还要会这么一招吗？

一阵微弱的眩晕感，好像在时空穿梭一样。事实上有关时空的运动对刀剑付丧神的影响都不大，大概是因为没有真正肉身的缘故，他们并不害怕这些东西——包括所谓的时空跃迁。

时空穿梭的不适和危险，从始至终是针对人类才有的。

所以......鹤丸国永有点愣神的看着眼前莫名熟悉的一切，这地方是......哪？

不是，主上终于变成时空转换器了吗？？？

“我听得到你在想什么，鹤丸。”悠悠的声音自头上传来，鹤丸国永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跳开来，却发现发出声音的审神者并不在身旁。他不太明白的试图问一下：“这是什么？”

“你继续往前走走。”白石远远传来的声音噙着笑意，像是笃定了他会喜欢一样，“这可是个很大的惊吓呢，鹤丸。”

白发太刀嘴里咕哝着什么听不清楚的话，不过白石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这刃在小声吐槽自己搞出了个奇怪的东西还拿他试水......不过还挺有意思的，这是不是别的刃没有的特权？

听着听着，白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鹤丸国永听到这一声音，嗔怪的朝空中瞪了一眼——他不知道审神者看不看得见，但总归是瞪她的。放在腰间本体刀上的手缓缓挪了下来，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正走着，面前突然有什么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熟悉的很。

鹤丸国永几乎是下意识拔腿就追，太刀的机动并不算高，但他好像突然拥有了极短的机动，整个刃速度快的像是骑了小云雀。于是等他站定了，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副久远，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样子。

白发少女正在一脸严肃的摆恢复灵力的阵法，给来到陌生宇宙灵力微弱的那几刃恢复灵力......她身侧站着几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冲田组的两振打刀，一期一振，药研藤四郎......

看到这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就是傻子了，鹤丸国永试探性的往前一步，试图去触摸另一个“鹤丸国永”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个半透明的灵体，什么也没碰到。

正打算继续看看这都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股大力突然把他拽了出去。

“怎么了，主上？”揉了揉额头，鹤丸国永被这突如其来的二次穿梭吓了一跳，身旁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宛若重播一眼的场景消失不见了。

“还没太完成，这是个半成品——我担心你受伤了。”白石笑眯眯的说。

鹤丸国永瞪大了眼睛：“您让我当小白鼠？”

“这哪能说是小白鼠呢，审神者的事，能叫实验吗？”白石笑的眼睛弯弯，看上去心情极好。

不过老实说，这是鹤丸国永看到她目前最开心的一次。

“行吧行吧，小白鼠就小白鼠。”鹤丸国永妥协的坐下来，不过眸子里闪着光，“这是您做的？里面播放的是什么？您的记忆吗？”

“是。”白石不急不徐，缓缓道来，“严格来说，这算是个小型储存器。是我昨天晚上刚刚搞出来的储存记忆的办法......会很有用。”

“您要给谁看？”鹤丸国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给......‘我自己’。”

“？？？”

鹤丸国永觉得自己和审神者之间一定疯了一个。

“别误会。”白石看着他的反应笑的差点在椅子上翻过去，“是给以后的我。”

“？”

鹤丸国永艰涩的转动大脑，一时间想不明白审神者在说些什么离谱的话——她真疯了？

眼看着面前的白发太刀有种蠢蠢欲动想试试自己有没有发烧的趋势，白石伸手给他按下去：“我找到脱离这个宇宙的办法了。”

鹤丸国永？他觉得自己这几分钟里经历了太多。

“总之——”白石心情很好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哥俩好的拍了拍，“这是个好消息。”

“啊，是。”鹤丸国永脑子一时间转不太过来，懵懵的应了一声。

“不过吧，还得优化一下。——趁此机会，我们不如等等一位老朋友。”

最后一个周目。

世界是如何进入循环的呢？或许是时空出现了bug，又或许是......

白石盯着自己的手，攥紧了拳头。

又或许，本身就是因为自己。

加州清光从桌子上捡起一卷被缠成卷轴形状的布，好奇道：“这是什么？”

“是道具，至少比白纸看着正规一点。”白石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个小玩意，径直走进屋里关上了门。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她又探出脑袋：“麻烦帮我守个门，别让无关之人来打扰。”

“后面，我们有的忙呢。”

......

等到白石再次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三天了。这三天她从未迈出过房间一步，不吃不睡，俨然一副要升仙的样子。

门被打开的时候，靠在门边站着的加州清光几乎被吓得跳起来，反应过来后眸子里立刻蔓上了惊喜之色：“主上！”

“嗯。”白石眼下少见的出现了青黑，或许是时空流动逐渐趋近正常了，久违的疲惫感也如潮水一般缓缓蔓上了身体。她轻轻吐了口气，把手里的卷轴放在了桌子上。

加州清光凑上去看，金色的纹路缓缓在上面流动着，有种说不清的神秘感。

他艰涩开口：“主上，我们终于误入玄幻片场了吗？”

“这个世界本身也够玄幻的了。”一边的大和守安定吐槽道，“再玄幻一点也未尝不可。”

白石摆摆手：“我去睡一觉——过会叫我。”

身体的疲惫感并不作假，提醒着她——可能时空的错乱真的要结束了。

但是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因为循环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自己能完好无损的回到本丸。

而是......变成另一个自己。

这是下下策，但确实是解决目前困境的唯一办法。

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睡过觉，哪怕身体真的疲惫至极，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睡意。

叹了口气，白石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门的时候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几刃的疑惑神色，她拉过个椅子坐下来：“我们来说说后续的安排。”

“欸，可是您......”

白石无视了加州清光的疑惑发言，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我事先说明，在这次循环结束之后......我可能就不记得你们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清光，安定，我们都会不记得彼此。”

“就像第一次见到大家一样，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她笑了：“有点残忍，是不是？——但是，我们别无他法。”

“要么就在这个世界里永久的循环下去，要么就放手一搏，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

白发少女站起身来，神色疲惫，但眸子里闪着火花。

“但是呢——也不能完全不留退路。”

“所以我做出了这个。”她伸手从桌子上拿起卷轴，“用来告诉以后的我，曾经都发生过什么。再由她去决定，是循着我的意愿走，还是让自己也成为这个宇宙的一员。”

“我尊重‘她’的选择。”

没有刃说话，向来闹腾的鹤丸国永也沉默下来，静静的听着她说话。

“怎么死气沉沉的。”白石笑着随手拉过药研藤四郎搂在怀里，成熟稳重的短刀第一次没有抗拒这个亲近的举动，默默靠在她身上，“开心点，这是个好消息。”

“她说不定会真的选择跟着我的想法走呢。”

“所以啊，为了给她点提示——这个循环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很多。”

“比如说，找到五条悟，再复活那些本该死去的人——这样，身为‘审神者’的她，就会知道这个世界曾经有过异端了。——而作为审神者，她一定会去‘修复’这些异端。”

“或许该说那是‘我’，不过我们还是称‘她’吧，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也不再是我了。”

“无论如何，时政不会放过一个身怀丰沛灵力的人——所以她一定会成为审神者，灵魂的牵引也会让她再次接手这个本丸。”

“届时，我们就会以全新的面貌重新相见了。”

“动起来吧，大家？”白发少女笑着拍了拍手，“有活力一点——鹤丸？”

“......谨遵主命。”

......

那之后便是一切的起点。

或许该称它为，一切的终端。

跟着计划，白石去复活了本该在百鬼夜行中死亡的夏油杰，又靠着几百次循环中微弱信息的积累，硬生生找到了伏黑甚尔的尸身，用御守重新为他长出了血肉。

她需要给自己一个提示，而跟她有灵力连接的人——就像羂索一样，会带着对她的微弱记忆。

所以，以后的自己，也一定会被这些人“认”出来。

他们或许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但一定会有一种感觉提醒他们——你见过她。

如果这份连接再深一些，或许还能想得起来当时的境况。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们以后会见到那个“白石”的情况下。

或许是对于时空的掌握，白石知道她一定会来。

一切尘埃落定，她带着众刃又回到了那个小屋子里。

“我们要等谁？”加州清光问她。

白石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半晌，她开口道：“等一个老朋友。”

“一个，在所有轮回中，我们见过次数最多的人。”

“他啊。”鹤丸国永恍然大悟，“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白石笑道，“不然你以为，我要怎么把卷轴交到‘她’的手里？”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白发少女站起身来，笑意渐浓：“他来了。”

熟悉的脸庞随着门的打开展现在眼前，白石抬眸看他，言笑晏晏：“晚上好，羂索先生。”

“要来跟我做个交易吗？”

“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

“白石稚希。”

这段剧情结束啦

意味着完结倒计时

大概是目前最长的一章吧，快6000了

不然还得再拖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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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第五十四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