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叶长 第64章 都还年轻

路上没什么人，宿舍楼倒是挺闹的，他们在女生大院门前路过，面前走来罗芩，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即打了一声招呼。原本二人有说有笑，没注意到她，她一开口，二人停下来给她一个回应。

一直走到楼下，黎海生说累了，要休息一下，阴天，那棵老榕树并不光彩耀人。叶桓灵提起黎海生的衣领：“别装，都到楼下了。”

黎海生下巴搭在他肩上，“又被你知道了？”从背后抱了一下他才上楼。

大部分都学生没回校，一条发在□□空间的动态很快得到关注，得到了多次转发，更是有人投到了表白墙。叶杉薇深夜在手机的各大软件消磨时间，看到条动态，不由得驻足，停止呼吸打开那两张图片，不断放大。

都是背影，但她还是认出了，一张是黎海生搭在叶桓灵肩上的照片，看到这不算有什么问题，第二张是黎海生的偏过脸看着叶桓灵，满含爱意的眼神，加上发贴人的添油加醋。事情往这不可描述的方向进展。

身在深渊的主角还未知晓这件事，等到全部人都回到学校，看到贴子的人都在校园寻找他们，漆黑的角落盈盈鬼火。

之前中午不留的杨文华破天荒呆到叶黎二人走了才走，蓝原舟直呼太阳打西边起，“华子，你被夺舍了？”

杨文华打掉赵梓琪伸过来的手，“滚滚滚，我觉醒不可以？你们不觉得和我一起吃饭很有安全感吗？”

黎海生笑了笑，杨文华催促叶桓灵快快收拾东西一起走。叶桓灵拉上拉链，“急什么急，你先走啊。”

杨文华着急的语气令几人感到怪怪的，不过没有持续多久，到食堂打了饭。许幸这个学期开始就不在食堂打工了，食堂阿姨还认得她，即使她下迟了，阿姨也会留一份。

杨文华挣让他们回宿舍吃，许幸从后厨端着碗出来，她说：“杨大厨，我说，你今天那么不对劲？平时你可吵着一起吃有氛围，现在怎么回宿舍了？”

蓝原舟饿狼扑食，腾出口气说：“对啊对啊，你今天还下那么迟。”

叶桓灵和黎海生坐下一起吃，想听听杨文华的理由。杨文华筷子一放，“哎呀，你们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几人窃窃的笑了一会，旁边桌的同学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跟着窃窃几句。在食堂洗了碗，大家各回各“家”。许幸察觉到后面跟了一路的女同学，她拉着周雅说了自己的第六感。

周雅不经意回头看了看，陌生面孔，她便和许幸说：“凑巧吧，食堂就那么大地，我们也是回女生宿舍。”

二人留了一个心眼，转角上了宿舍楼后在铁鹰值班室留了一下，等她们上去了，自己才上去。她们走后，背后阴森森的感觉便没了。

这边男生吞完饭，杨文华让叶桓灵早点回去休息，黎海生疑惑得要紧，“啥啊，神神秘秘的。”

杨文华说为你好，推着叶桓灵要先回宿舍休息，叶桓灵受不了杨文华变身老妈妈，“知道了知道了，催得比铁鹰还紧。”

嘴上是那么说二人跑去超市买几支黑笔芯，上了中学之后再也没有那种每逢开学都满心欢喜准备文具的心情了，导致他俩一周借了八百次笔芯。

校内早就空了，超市里还挤着不少人，收银员正催请同学快点，要休息了。

叶桓灵在货架上抓了一把笔芯，黎海生说：“平时你买东西都下意识的看一下生产日期，这次怎么不看了？”

“笔芯有这个必要吗？”叶桓灵闭上眼，心里默默白他一下。

身后跟着队伍，二人也不贫了，赶紧刷卡。一个寸头蹲在超市门口的椅子上喝汽水，身边的人站的站坐的坐，流里流气往他们这边确认。

寸头凑上来，吹声口哨，二人偏过头疑惑的看着。寸头直白地对黎海生说：“你就是表白墙上面那个男的吧，那旁边这个就是另外一个咯？”

“你认错了人了。”黎海生不清楚寸头在说什么，他们走开。

“什么东西，青天白日的发昏呢？”叶桓灵说。

寸头看着黎海生好说话的样子，想抓他的肩，被黎海生躲开，寸头怒色：“哎呀，那么大反应干吊，呵呵，是就是有什么不敢认的。怎么样？你们真的是同性恋？两个男的恶不恶心？”

听着寸头肆无忌惮的开黄腔，黎海生将人撂倒在地，叶桓灵拉他走，“有病，别理他。”

寸头从地上起来，刚刚在他身边的人也过来拉，他对旁边的人说：“我说就是吧，你看他急了，心虚了，也是够恶心的。”

黎海生发怒去给了寸头一拳，两道红骇就从鼻子里出来，“告诉你，在厕所吃了午饭就不要出来到处炫耀。”

寸头没想到在学校还有人敢出手的，他旁边的人只会叫嚷，不过叫一次就挨一拳。叶桓灵拖着黎海生走，“回去睡觉，下午还要上课。”

宿舍里面鸡飞狗跳的局面平静下来，庞琳洗了澡，短发还挂着水，端着碗吃饭，李彩霞也坐在床上桌一边。二人上来就将刚刚的奇怪感觉说了。

覃英姿在厕所里面洗完衣服出来，举起手说：“我知道，今天我去三楼找我朋友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一件事。”

现在评论区的谣言逐渐偏向黎海生，黎海生在一中的时候和同班同学关系不错，不为何转学，有些猜测是不是他和同班同学晚上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所以他才转学的。

四人听完，八目相对，许幸先开口：“谁发上去的，闲了吧，闲的话让曾副校长给他扣假期。”

周雅安抚几人，在宿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自己先不要乱阵脚，我们班的男生怎么样我们不知道吗，不要被别人影响。”

许辛还是气不过：“明天拿到手机，我就去看评论，谁在哪造谣，哼，一个月没放月假了，mad，我这个怒气得有地方发泄。”

“有什么可生气的，说两句就受不了了？”叶桓灵拉着黎海生上楼。黎海生憋一股气，“他又凭什么那么说？说我可以啊，说你不行。”

叶桓灵去顺黎海生的气，总有事出东窗的时候，二人无可奈何。黎海生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人，他的本意是不想伤害他的，明明好不容易得到平静的生活了，又叫他搅乱了。

晚自修叶桓灵在走廊给许辛讲题，他才知道事出的原因。

谭丽叫黎海生到走廊问他为什么打人。杨文华在四班那边听黄军华讲解，走到他们那边说：“丽姐，那帮人就是欠的，嘴巴不干不净。”

丽姐说：“哪都有你，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黎海生沉不住，“打就是打了，回家反省就回家反省，该赔钱就赔钱。”

“我现在是说这个事情吗？我问你为什么打人，”两派人都支支吾吾的，谭丽一头雾水，但也不多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好好学习。”

陆嘉年过来问：“怎么了？”

杨文华摇摇头：“事情可棘手了，让我知道谁发的，我非扒他皮。”

黎海生走回教室，叶桓灵低下眼眸，视线回到题目上。许辛靠在栏杆上说：“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还是有我们吗。”

事已至此，叶桓灵知道班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表面上不提及罢了，他们是觉得这个消息是假的感到愤懑，还是单单为了他们的感情？可想而知，大多数是前者吧。

他和黎海生在教室里沉默的过着，没什么动作。下了晚自修黎海生先回宿舍去了，他看着他到了楼下，慢慢收起东西。

叶桓灵回到宿舍，黎海生收拾他原本的床铺，躺在上边，兴致缺缺的在纸上。他们之间只有笔尖的沙沙声，外面的喧闹从破窗挤进来也不觉烦躁。

叶桓灵从洗手间洗漱出来，外面的灯已经关了，唯有桌面上的台灯还亮着，他坐到黎海生身边，黎海生翻过身用被单盖住自己，他扯开被单对黎海生的禁锢，“你怎么，要分床？”

黎海生埋在枕头里：“你怕吗？趁还没水深火热的时候，我们要不——”

分开吧。

叶桓灵按着他的头，往死里按进枕头里，“有什么可怕的。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确定心意都够折磨人的，心里首先要想他们之间有什么难忘的夜晚，是晚风的楼顶，还是闷热的原野，一边要压抑躁动的内心，一边又想要不经意的触碰。

走到不断试探的阶段，那些假装玩笑的真话，躲闪的眼神。哪有那么容易。

黎海生趴在枕头上说：“嗯，早点睡吧，我困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叶桓灵听出来他想哭，伸手擦拭掉他的眼泪。

“够了，再哭我就打爆你，哭什么哭，人还在这呢，不许再哭了。”叶桓灵伸手揽抱黎海生。

距离星期天的黄金六小时假期还有两节自习，李彩霞回头问二人，中午去哪吃饭，她知道一家味道很好的小店。

黎海生这两天为了这件事没什么胃口，趴在桌面睡觉。叶桓灵点点头说：“那就去呗。”

黎海生先和许辛下楼，李彩霞同杨文华早跑出去占位置了，周雅还有一道问题没解决，她和叶桓灵走在后面，下楼时还尴尬的笑了笑说：“其实我还是没有很懂。”

叶桓灵的视线一直在楼梯下的黎海生身上，“没事，最近脑子乱的很，讲不清楚，等过几天我在想想。”

许辛和其他班的同学碰到，打了声招呼，那女生说：“我去，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他？”看到许辛的疑惑眼神，她及时止损，“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管好你自己吧。”许辛说。

黎海生抬头看了一眼叶桓灵，眼神即将交汇又错开。别人不是有意的，莫名其妙的话语落到耳朵里听起来并不舒服。

这两天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自以为是别人听不到，实际句句入心。

杨文华和李彩霞看着菜单先点，照顾大家都口味，杨文华递给叶桓灵：“还要吃啥，点呗。”

叶桓灵给黎海生点了一份汤，赵梓琪和蓝原舟才刚坐下，蓝原舟抢过菜单喃喃自语：“今天吃点啥好呢。”

许辛咬着筷子在手机上狂点，李彩霞对她说：“你能不能先吃饭。”

“不行，我咽不下那口饭，你看看他们说的好过分啊，不堪入目。”许辛举过手机给李彩霞看，上面赫然几个大字“伤风败俗”。

叶桓灵咂咂嘴，虽然让大家误解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他们是朋友，怎么能够欺骗坚定站在他们身边的人，即使万劫不复，也要让最好的朋友知道真相。

“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从一些角度来说，他们没有说错。”叶桓灵放下筷子，店面很吵闹，他的声音只有他们能听见。

黎海生紧挨着叶桓灵坐，目光自然的落入对方眼里。

对面蓝原舟抬起头，拿纸巾擦掉嘴巴上的油渍，还没开口就被杨文华截胡。杨文华胳膊肘搭在叶桓灵肩上：“现在这个很重要吗？我们又——怎么说这个。”

许辛：“这个不重要。”

“就是，这个重要吗，现在重要的是，他们太过分了。”杨文华身是男儿，那些言语落在好友身上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滋味。

蓝原舟表示：“首先，这侵犯了你们，不，黎哥的肖像权，恶意批图和剪辑。再说呢，有些事情他们怎么知道你们做没做，什么钙片，什么夜店等等。最后，我看不下去。”

“退一万步讲，他们的言论影响到你们的生活了，不管是不是情侣，这都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瞎吃萝卜淡操心。”庞琳筷子在饭里戳来戳去。

庞琳看向周雅，周雅也很无奈：“那可不，这都什么年代了。净会在网络上指指点点。”

“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连累我们，想让我们好好学习，专心学习，比丽姐还丽姐。”李彩霞开口。

不论是对他们都好奇还是鄙夷，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原本拥有一个平静的生活。

许辛说：“让我们站在你你们身边怎么了，就当是我的英雄主义。”

“对。”蓝原舟说。

“说得好。”杨文华说。

“以前彩霞的事情，当我察觉到一点点苗条的时候，我没有去阻止，告诉别人是那个赖尿彬，我很后悔。现在我不想这样。”许辛看向李彩霞，不管她本人放不放在心上，她都会记得。

一群人点点头。

“别人的嘴巴我们管不住，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呀。”周雅开口，站起来挥手，覃英姿背着书包跑过来，“你们知道吗，我找了好久，累死我了。”

黎海生无奈笑了一下，有朋友的支持似乎还不错？

赵梓琪从洗手间出来，“无语死了，厕所好多人。”

许辛：“我还以为你说厕所没水，都想叫你另一张桌子吃饭了。”

大家围着桌子吃饭，有说有笑，位置很挤，说话时腿都碰到一起，许辛说：“杨文华，你不要再擦边了，我的书包都快要被你踢脏了。”

杨文华拽出她的书包：“你倒是放好点，我还嫌硌呢，你偷金啊，书包那么重。”他看了一眼书包，“是挺黑的，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之前一直没洗。”

黎海生背后桌子的人吃完走了，蓝原舟指着说：“偷张椅子过来。”

书包堆在椅子上，还没吃完午饭，几人又开始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黎海生不想坐以待毙，前晚给他母亲打电话，和丽姐说风险太大，希望他万能的母亲有点子删掉帖子。叶杉薇看到帖子热度越来越高，李柳枝也知晓这件事情。

还以为要很久，帖子却悄无声息的在周日晚删掉了，所有人始料未及。网络上的信息没了，学校内的言语并没有停止，是谁率先发的帖子，又是谁先起的头，不找到这个人，众口难停。

叶杉薇一早开着车来到实验门口，谭丽正在门口等，李柳枝上前和她说了几句，“为了孩子昨晚上都没睡着。”

办公室里黎海生的母亲——先娜坐在椅子上，一样的面容憔悴。李柳枝第一次见黎海生口中的母亲，没心思回忆，坐在一起就事论事。

黎海生第一节去上厕所，上课一半还没回来，下了课，大课间，覃英姿找到叶桓灵，谭丽找他去办公室，几个好友陪着一起去。

“你们跟过来干嘛。”叶桓灵被他们推着走，皇上不急太监急。

“增长士气。”

爱满楼，老旧不已走进去像走进九十年代，围栏上养着盆盆花，老师的办公室就在里面，透过绿色的窗框，叶桓灵看到黎海生就在里面。

黎海生和先娜在黄军华的办公桌上，叶桓灵走到谭丽的办公桌上，就这样看，他和黎海生好似隔了一道无形的东西。

朋友的欢颜让他们都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家人，叶桓灵还没和李柳枝说过，连叶杉薇都未曾。

“关于那个□□表白墙，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在经营的，现在我已经把它端掉了，没有表白墙这个东西了，”谭丽看着手机，一条条解决出现的问题。覃英姿趁无人注意到她，就赖办公室里面，“关于，谁先发的照片，谁发的帖子等等，有过几百浏览量转发的人，我也找到了。”

谭丽个班主任去找人，罗芩是第一个在空间发照片的人，她说：“我只是发了照片，没有说他们。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认。”

许辛几人站在窗外：“又是她，她全家的，带脏字才算骂吗？她别隐晦引导啊，换我我没脸说出来。”周雅捂住她的嘴巴：“嘘，别被丽姐发现。”几人均匀位置捂好嘴。

一行人都注意到窗边，谭丽没理会，说：“现在是讨论谁的责任最大吗？都没有错是吗？我现在让你们来，不是听你们到底干没干，我现在让你们删掉你们手机，空间里面的东西，道歉什么的当事人说了才算。”

班主任们从德育处搬手机上来，让他们各拿各的。谭丽给家长们一一检查，“别给我耍花招，你们知道我的为人的，我护犊子。以后不管是什么，都不要再讨论。很好玩吗？”

曾副校长进来想说点好听的，被谭丽驳回去：“所以呢，你们让当事人怎么好好学习，现在被影响到了，他们被挂在网上，其他学校的人也能看到，但是谁又知道你们是谁。”

谭丽舌战群儒，叶桓灵站在妈妈身边，呆呆看向对面的黎海生，黎海生留恋的望着他，嘴角笑着却满嘴苦涩。他们之间的什么东西碎掉了，戏台的幕布揭开来，这场戏并不好看，有人心力交瘁，有人声嘶力竭。

黎海生低头和先娜说了一句话，先娜扶额，心力交瘁，点点头。黎海生不回头地跑出去了。

感觉他们的爱恋要暂告一段落。叶桓灵知道，如果黎海生离开能带走流言蜚语，那么他一定会离开，保留他。

叶桓灵看着飞奔的身影，想动身出去，李柳枝却抓住，他停在了原地。

陆嘉年根据大课间周雅他们的动静早就跟过来，在楼梯口听着。他抓住飞跃而下的黎海生：“你不是说，喜欢就是喜欢吗？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黎海生头也不回：“他的朋友和家人都来之不易，我怎么忍心破坏。”从孤儿院走到海城镇，那个两市交界的古镇孕育了叶桓灵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不可以自私。

李柳枝抓住叶桓灵，看着叶杉薇，在看看叶桓灵。叶杉薇起身让叶桓灵坐下，李柳枝说：“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你了。不管你怎么样，你都姓叶，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小孩。妈妈不想让你放弃，但是妈妈想让你想清楚，你想清楚了就追上去，去追上他。”

叶桓灵不管不顾跑出去，黎海生早不知跑哪去了，从楼上看见他往美术楼跑，叶桓灵跟过去。

这栋楼他不是第一次来，昏暗的楼层让爬得几近头晕，黎海生从画室背着东西出去从另一个楼梯下去，他一点点的看着黎海生消失在光亮中。

他反抗，是不想懦弱。但他还是不敢，艾倩离世的时候，遗体他看都不敢看。他花了很长时间坦然接受了艾倩的意外离世，接受七叔公的时间在他眼里慢慢减少，七叔公说有些东西，就像生命，抓不住，就任由他去吧，人生尽兴顺心就好。

他不想放弃黎海生，看不到黎海生的笑，他不接受。

教职工宿舍楼下，那颗熠熠生辉的大榕树下，叶桓灵追上了黎海生：“不论选择那条路都会有遗憾，后悔，为什么不可以让我现在就留住你？”

他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纹路代表不了什么，命在他手里。

黎海生不想回头，不想让他看到他的泪水，他也恨自己，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流下那些眼泪：“我不想因为我，你受到伤害，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带来的。”

叶桓灵从背后抱住黎海生：“我不怕流言蜚语，我根本不在乎，我想留住你。”

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不遵循自己的内心。

“老子都什么不怕，你很怕吗？”

黎海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回佣他，感受对方和自己一样哭到不能自已的颤抖，心跳声越来越接近。

榕树下的光影在二人的身上闪烁。师友之爱、亲人之爱的养液足以长成参天大树，即使在世界之森毫不起眼，在各自的心中都是特别的存在。

窗户的几人，谭丽叫进来：“干什么呢，学听墙角。”

“好朋友嘛，万一他们肚子里面没墨水，骂不过别人，我就过来帮忙咯。”杨文华说。

蓝原舟在身后戳戳：“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

“丽姐，我想让她写3000字检讨，在学校广播上念。”许辛说。

谭丽还以为这件事在同班同学中很难解决，没想到曾经在风中摇摇晃晃的树苗，早已在她未察觉间变得挺拔，不惧风雨。

“有我在，还能用你们？都解决了，安安心心学习吧。”她说，“既然是好朋友那就相继续互扶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