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然而欲 第5章 聚会

“呵。”池欲然冷笑了一声

淡颜系的脸庞，被房外的灯光渡上了一点点暖阳

“跟你这种人上床是吗？”

陈述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跟我这种人上床让你感到很羞耻吗？”

池欲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淡淡抬眼，眼睛里有层雾

“我如果告诉你我没有后悔呢？我为什么要后悔？难道跟你上床就能改变什么吗？”

手腕传来的刺痛，但他没有出声

陈述看了他一会，突然说

“你当年就是故意走的吧？故意躲着我，躲得远远的，躲到欧洲去，一躲躲了三年。”

“如果我没有回国，我们甚至不会遇见。”

池欲然靠着墙，有些无力的看着陈述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意外重逢后装不认识？你想演，甚至还想让我陪你一起演。行，可以，我陪你演。”

池欲然一字一顿

“演了这场，咱们就当从没认识过行吗？”

“不行。”陈述皱着眉

池欲然深吸一口气，再呼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那你想怎么样？”

“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池欲然愣住了

“那一个月，有吗？”

池欲然笑了，不是嘴角随意的勾一下，是发自内心的嘲笑

“陈神，说到底，你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是吧？”

陈述没有说话

“陈述，我真的搞不懂你。你有那么多的桃花，为什么要来执着于我一个？”

“在我这里不成，你大可找别人，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呢？”

— - — -

傍晚，他们出去聚了餐

到中间，大家基本都喝多了

话题忽然聊到陈述身上

“陈神，退役是种什么感觉啊？”白言唱歌唱迷糊了，坐在沙发上，突然冒出个这个问题

陈神喝了口酒，“退役啊……”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宋清释说话了

“有感而发嘛，队长你看看我们新的教练团，这么豪华，这么顶级！”

“池神退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池欲然淡淡抬眼，是顾撤在问他

周围的人好奇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抿了一口水

“没什么感觉。”

“啊？怎么会没感觉啊？”白言趴在沙发上看着他

“打不下去了才退役的，没什么好留恋的。”

陈述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想问什么，但还是止住了

一行人对这个回答表示不理解，于是将话题又扔到了陈述身上

“陈神，说说嘛。”

陈述罕见的沉默，似乎是在回忆着些什么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池欲然看到了他喉结滚动，灯光照在他身上，晦暗不明

“我曾经认为大家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儿，”

说到这里，陈述的眸光渐渐淡了下来

“时间一晃，青春已过。曾经的天真与青涩不负存在。曾经的那批人，都老了，我也老了。”他下意识的去摸右手腕，等反应过来时，动作又硬生生止住了

“我犹记刚刚踏入职业赛场的那天，我背着外设，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场馆，跟着队友，向那零星一点的观众打招呼。”

陈述的面前仿佛还是那一幕，至今，他都忘不掉

“时至今日我还记忆犹新，那么一点点的欢呼都让我紧张不已，在准备时，我的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紧张什么，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观众，更大的舞台。’后来，某天我们的比赛失利，他说……”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顾撤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了？”

“还说……

‘你的羽翼不会折在这里，也不会折在那里，不会折在任何一个地方。你终将张开翅膀，飞向那无边的尽头。’”

话落，宋清释的动作一顿，池欲然看了陈述一眼

他自嘲一笑

“我一直谨记这句话，这八年来我经历了很多很多，如他所言，我的羽翼没有折在任何一个地方。但是，长不大的小孩儿终会长大，这世上也没有折不断的羽翼。”

“在我打职业的第七个年头，我得了手伤。”

池欲然似乎有些触景生情，手渐渐握住了那只连基本动作都做不了的手

“我退役前的那段时间都在跟病魔做斗争，退役那天的比赛前一天，我甚至都在做针灸。我想我可以争取，打更久，但下降的技术骗不了人。我的手严重到比赛时间稍微延长一点点都会颤抖不已，我知道我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在退役前，才会竭尽所能的完成比赛。”

陈述自嘲的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手腕

“以前有人说，得了伤的比赛，就是拿命去打的。”

“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 — - —

很快，沉重的气氛过去了

大家酒过三巡，陈述也喝的差不多了

“陈神！唱首歌呗！”

“就是啊，据说当年我们陈神可号称情歌小王子啊！”

顾撤吹了声口哨，“陈神！来一首！”

陈述拗不过，起来点了一首歌

包厢寂静下来，音乐响起

陈述拿着话筒，试了下音

“喂喂？”男子沙哑懒散的声音很快响起

“Sorry.①”

“I'm so sorry.”

“那时我放开了的手。”

“转过身只剩下保重。”

“你话都没说，却哭了很久很久。”

包厢内的灯光晦暗，陈述的脸被渡上了暗暗的光

不清晰的影子倒影在那杯未喝完的威士忌上，微微晃动

陈述的嗓子沙哑，低低的传遍整间包厢

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还带着懒散

“Wo—！”顾撤两手称在嘴边，开始起哄

迷离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话筒，身穿黑色T恤，带着耳钉

一切是那么的光怪陆离

“然后我安静的发现，”

“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语言。”

“曾经你纯真的永远，”

“让我不顾一切开始怀念。”

……

“明明是为你才会改变，”

“却回不到从前。”

一曲唱完，所以人都还沉浸在歌曲中

池欲然看着陈述，眼底情绪翻涌

这个人，还是这么的，

耀眼。

“陈神太帅咯！”顾撤率先开始起哄

陈述摆了摆手，“一般一般了。”

“难怪欧洲那个女选手这么喜欢你。”徐源靠着沙发上，笑着看向陈述

陈述挑了下眉，“哪个女选手？”

顾撤说，“Paradise战队的打野啊，哦之前跟池神一个战队的，陈哥你不知道吗？”

“啊？”

这下在坐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宋清释都抬起眼

“我天，那个女选手爱你爱的可谓人尽皆知！连我们队长都知道！”

陈述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宋清释，宋清释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顾撤一拍手，“看吧。”

“她干嘛了？我没印象啊。”

顾撤Q池欲然，“池神你说！你跟她同队过，你肯定比我们知道的都多！”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池欲然低头喝了口水

“包括但不仅限于微博特别关注，每次开播刷礼物冲榜一，周边买一大堆回来收藏，每次线下比赛托别人给你递情书问你的联系方式，励志成为粉丝后援会会长，”池欲然顿了一下

“每月掏几万块钱交罚款替你骂人。”

陈述：。？

池欲然掏出手机，“我为她隔了几千公里但还是锲而不舍坚持每年给你递情书这一行为感到倾佩。为此她还专门去学了英语和中文。”

陈述懵了，“然后呢？”

池欲然淡淡抬起双眼皮，“然后被经理没收了，去手抄了十遍战队规则。从此以后她的微博账号被战队没收，不允许她买太多的周边占用基地公共区域，不允许隔三差五找人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让她写保证书维持她的人设，为此她哭了整整一个周。”

现在回想起来池欲然都头疼，那一周，每天耳边回荡的都是哭泣声

“……”

鸦雀无声

池欲然面无表情，“哦，还张口闭口都是你。”

顾撤拍了下掌，“看吧，虽然有很多我没听过但这不代表联盟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的终极狂热粉。”

“不是，她冲榜一？？为什么我没见过？”

池欲然挑了下眉，意思这还用说？

陈述是北美知名人气选手，每次开播满屏礼物，能上榜的都是顶级富豪

“她最高只到榜十一。”

“哦。”陈述点点头

“没什么印象。”

“你一封情书都没收到？”白言好奇地望了望

陈述眯眼想了想，“好像有，但我没看过。”

顾撤鼓掌，“牛还是你牛啊。”

— - — -

夜晚，他们回到了基地

池欲然回到房间准备关门时，一个背影突然闪了进来，将他抵在门后

陈述今晚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现在的他，脸色微红，眼神迷离

池欲然深吸一口气，睁开了被陈述抓住的手腕

陈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脖颈旁，痒痒的

“你又想干什么？”

陈述再次抓住了那只手腕

“手腕怎么这么细？”

池欲然闭上眼睛不说话，陈述接着呢喃

“太瘦了，要多吃点饭。”

这跟下午咄咄逼人的陈述可不是一个陈述

池欲然挣扎，从旁边退了出去

“你到底想干嘛？”

陈述微微睁大眼，揪着衣领甩了甩

再去看那双桃花眼，只剩下平静

“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池欲然挑了下眉，“徐经理难道没跟你说吗？”

“为什么不去联盟？”

“我为什么要去联盟？”

池欲然扯了扯嘴角，“先不说我，你呢？”

“我？回报老东家啊。”

“早就听说你当年出国是因为TRO内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说我是为了回来看看究竟的，你信吗？”

陈述低头，“想知道缘由？问我啊，跟我上床我就告诉你。”

池欲然后退，“那还是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查也可以。”

陈述继续向前，“那怎么行？我亲口说的跟别人说的差距可是很大的。”

池欲然已经后底到墙了，退无可退

他抬起头，“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年坚持不放弃的决心是哪来的。”

“决心？你猜啊。”

呼吸喷洒在耳旁，带起一阵痒意

池欲然抬手挡住，“我还很好奇你这种动不动就靠近的行为是从哪学来的。”

陈述偏头看着池欲然的侧脸，轻笑了一下

“我说我是情不自禁，你信吗？”

池欲然看了他一眼，“喝酒喝的脑子傻了？”

“你就当我傻了吧。”陈述突然把他一把揽入怀中

池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愣了两秒，手抵在陈述的胸口

“你干什么？”他皱起眉

陈述感受着池欲然的温度，感觉心里的那把火怎么浇都浇不灭

他埋在池欲然的脖颈旁，说

“三年前，其实你喜欢过我的对吧？”

又是这个问题，今天问了好几遍了

“我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比如，这关乎到我唯一一次追人追到没。”

“我要是说没有呢？”

陈述低低笑了一下，“别吧……宝贝，你狠心吗？”

“狠啊，当然狠心。”池欲然也笑了一下，然后毫无征兆的推开了他

“陈述，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的这么绝吗？”

陈述踉跄了几步，不明白，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池欲然眼里尽是嘲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有真的想和我谈恋爱吗？”

“得到了不会珍惜，得不到就不择手段。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陈述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了

“三年前你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吗？现在想过吗？”

“我不需要你回答，也不想知道答案。陈述，我们现在同住屋檐下，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了，就当没发生过行吗？你难道不觉得很烦很累吗？”

“陈述，”池欲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不想把有些话说的太难听，但你我都心知肚明。”

“就这样吧，放过彼此行吗？”

我又来了

①选自徐良/小凌《坏女孩》

2024/6/21

修了一下，感觉重逢第一天就这样有点不太好，但当时就这么写了，改的话要大改。等我以后有机会再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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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