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下嫁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己就着白开水啃干粮或者喝糊糊的时候，旁边稀里呼噜吃着热腾腾的汤面，并且还香飘十里是什么感觉？

恨！

顾家的秀才们大口吃着泡面，弄的四周学子各个狠吞口水，最后只能闻着香味啃干粮，不过更馋的就是四周守着的士兵了，毕竟他们就是再馋也不能喝水吃东西，也不能出考场，只能等换班下到大厨房打牙祭。

三天的时间无论对考场里的人来说，还是对外面等候的人来说，都是既像度日如年般漫长又像白驹过隙般飞速掠过。

这三天顾家人都没有心思想其他做其他，就是苏乔对顾景昭信心满满也有种等着第二只靴子落地的感觉。

等到考场开门的那一天，天还没有亮考场外面就已经等满了人了，有举着火把的有提着灯笼的，还有马车，牛车，骡车，驴车排满。

官家特意让士兵们趁着时间还早过来安排车马，顾家一共两辆骡车一辆牛车都远远停在路边，六个顾家壮小伙和富贵围在一起防着人群挤压。

苏乔带着人一起过来接人，不过谁都不放心她在前面被人挤，就只带着莺歌和陈婆子在停骡车的地方等着。

三人支起了小炉子熬起了姜汤，等会儿不管是出来的秀才们，还是在这里接人的都能喝上一碗去驱驱寒气。

“什么时辰了？”苏乔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灰暗的天空，“怎么还是那么暗？”

“奶奶别着急，这才刚过申时，天寒日头短，再说今儿个天有些阴。”事实上苏乔从出门就已经问了两遍了，这才没多久都已经问第三遍了，不过莺歌也知道苏乔着急只能一遍遍劝说。

“我何时着急了？我就问问。”苏乔又看了一眼天色，斜了莺歌一眼转身上了骡车放下了帘子。

“是奴婢说错了，奶奶甚是气定神闲。”莺歌从善如流附和一句。

“你跟着我一起认字读书就是用来挤兑我的？”苏乔发现莺歌来了顾家之后不但性子活泼了，胆子也越发大了，再也没有那个小小年纪板着脸的样子了。

“好奶奶，奴婢哪里来的胆子，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莺歌立刻解释，“还望奶奶宽恕则个。”

“连成语都会用了还说自己不会说话。”苏乔又撩开帘子，“我还是下车吧。”在车上坐也不是卧着也不是。

“下头挤，奶奶就坐车辕这儿吧，还挡着风。”莺歌对苏乔的前半句话压根不吱声，转头就道，“奶奶坐着奴婢去给陈婆搭把手。”

“去吧。”苏乔觉得这会儿自己一个呆着更好，有人在眼前晃啊晃的就忍不住想要怼。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来接人的越来越多了。

申时一刻，考场的大门由几个士兵缓缓推开，在考场里被考卷和考房摧残了三天三夜的考生们，终于拎着自己的考篮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不说前面接人的，就算有士兵也挤成了沙丁鱼罐头，就是苏乔这种隔着人群啥都看不到的，也努力踮着脚尖张望，但除了人头还是人头。

苏乔裹着披风看着不远处几棵高大的松柏……真想爬到树上看，但很可惜不能！

“奶奶，快出来了，来了！”莺歌的呼声让苏乔立刻回头，顺着莺歌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顾家的壮实小伙们在外面护着，几个书生互相搀扶着从人群里挤出来。

别人在苏乔眼里都打上了马赛克，只有不需要人搀扶朝这边走来的顾景昭，是打了滤镜柔光并且自带bgm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分开过，甚至仔细算来他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但是这会儿苏乔真的觉得自己特矫情，不但快步迎了过去，就是鼻子也酸了，眼眶也红了。

顾景昭看着苏乔朝自己快步过来，眼睛还红红的，也加快了步伐迎了过去，虽然很想直接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但到底还记得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是就只是伸手握住了苏乔的手，然后虚虚揽住了她的肩膀：“让乔乔担心了。”

“……”苏乔摇摇头，双眼不错的看着顾景昭的脸，见他除了眼下有些青黑，神情还算不错之后才开口，“相公才是幸苦了，陈婆熬了姜汤，等喝上一碗就进车里歇着。”

“乔乔费心了。”

“应该的。”

顾景昭低头小声和苏乔说话，旁边几个被搀扶的同族秀才那叫一个酸啊！

阿呸！

就你有媳妇儿是不是啊？

我们也是有媳妇儿的！

原本三辆车七个秀才歇着也算宽裕，但是那六个愣是挤成一团也不愿意往顾景昭的车上躺，主要怕自己被酸死。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顾景昭，安安稳稳枕着媳妇儿的大腿，享受着媳妇一双手给他揉按脖颈一路躺了回去。

想到后面还有两个三天，苏乔都有些心疼了起来。

但不考是不可能的，边上辈子考试压力再大，想过去死也都没想过退学。

更别说这个上升渠道屈指可数的时代了。

一行人各回各家，只不过顾景昭和苏乔他们是回顾家，另外六个并不在府城读书，顾家也住不下他们和照顾的人，所以另外租了房子。

顾景昭回去后第一时间就洗了个热水澡，虽然冬日不比平时，但三天没有好好洗漱也确实难受。

吃了饭之后顾景昭就抱着苏乔躺下睡了，这一睡就睡到了隔天凌晨，起来穿衣洗漱检查考篮之后没多久，第二场考试的钟声敲响，又是漫长的排队和检查，不过比上一次好，不用重新打扫考舍了。

就这样三天又三天，别说本来就身体一般的秀才们了，就是身强体壮如顾景昭九天考下来整个人也憔悴了。

接到人口灌姜汤，回去洗澡吃东西睡觉，都是熟悉的流程，只不过这一次睡得格外的久，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要不是苏乔被抱着饿得受不了，想要偷偷起来顾景昭说不定还不会醒。

为此苏乔还挺过意不去。

“正好我也饿了，等会用了饭乔乔再陪我躺会儿？”顾景昭和苏乔一起洗漱，然后吃了些好消化的饭食又躺回了床上。

只不过他们两个是躺下了，但是顾家的其他人却并没有歇下来，而是放轻了手脚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因为顾家即将要搬出状元街了。

考了乡试就意味着你在府城书院的学习到此结束了。

接下来不管是考中还是没有考中，参加了乡试的秀才都要搬出状元街。

不过府城书院每年的招生都在夏季，所以住在状元街的学生只要在招生前搬出去就可以了。

当然也不必担心没有地方住，没有考上的有钱可以在府城直接买房，没钱的可以回老家来年再战，也可以往远一点租房子。

下次考试前也可以进书院旁听。

至于已经考上的那就更不必担心了，不管你还接不接着考都没有住在状元街的必要了。

另外今年五月份考秀才的院试也不过两个月就要来了。

而现在全部发力的顾家，有一大波人要参加今年的县试，府试和院试，顾景昭这边家里的东西大件不好搬走的就不搬回村子了，等到顾家其他考进府城书院的族人报了名入住的时候直接过来拉更方便。

当然苏乔带过来的嫁妆家具肯定是要拉走的，不过避免麻烦都会拉到苏乔嫁妆里的那座三进宅子里。

另外就是顾景昭考举人之前的书，除了必要的要带着去京都之外，统一由族里出资购入，之后就安放在梧桐村族学里面以供族中学子借阅。

顾景昭写有笔记的这些书能值多少钱，就看顾景昭这一次乡试的成绩了。

当然顾景昭去京都考会试，族里也会给出一笔数量不算小的费用。

苏乔：这顾家简直将读书刻进骨血里了，说一句整个家族的存在就为了读书都不过分。

乡试的成绩是十日后公布的，但是状元街的许多人家都已经开始准备搬家了，苏乔这边也不例外。

不管考上没有考上，家里先确定了去京都人的名单。

顾景昭这次如果去考会试，未免最后租房困难必定要提前几个月就过去，人家新婚夫妻，苏乔娘家本身就是京都那一片过来的，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讲苏乔是一定会跟着去的。

袁氏肯定不可能走，屠氏放不下自己的点心铺子，也放不下年迈的婆婆，所以屠氏也不可能走。

索性苏乔将之前装修的铺子划了一块出来，让婆婆屠氏将她的点心铺子搬过去，这样太婆婆袁氏也能跟着搬过去住在后院，再有婆子丫头照顾着，顾景昭夫妇就能放心了。

若是这一次乡试考得好，顾家有多人上榜，那么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顾家就会有一大队人马出门了。

等到顾家家当搬的差不多的时候，乡试的名次终于出来了。

没有意外顾景昭上榜了，不但如此，顾家参加乡试的七个秀才都上榜了。

顾景昭是头名解元，另外几个顾家秀才名次也都靠前，除了一个在三十名开外，其他六人都在前二十名，前十名顾家就占了四个名额。

一时间顾家在府城可谓是名声大噪，不过顾家人跑得快，接了喜报第二天一大早就套了车回了乡下。

苏乔坐车坐得晕晕乎乎的，离着村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醒神了。

接下来那个热闹啊，不用说，苏乔笑得脸都僵了，就是顾景昭都忙得人都不见，除了一开始村子里祭祖摆流水席之外，秀才们……现在是举人老爷了，都还要跑一趟外面去请客宴请自己的老师。

前前后后的宴席一直折腾了快一个月，顾家七个举人的事儿才彻底淡下去，就这还是族里对外面亲朋好友各种劝阻的成果。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族里这次会有将近三十个少年郎参加县试，加上以前考过的，一共将近五十人会参加五月的院试。

如今眼看着距离院试已经不到两个月了，整个村子可不就要安静下来了么？

正好趁着考中举人的七个前辈还没有启程，统统被族里请去了族学给族里的儿郎们上几课。

三月三，顾景昭带着苏乔一起回了安平伯府，苏家老少爷们看见顾景昭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就是女眷们的热情都更加真诚了几分。

当然还有好久不见的双胞胎妹妹苏珍和小妹苏禾。

老实话，苏乔觉得自己和这姐妹俩没啥话好说，但是苏珍显然不这么以为，特别是关于怎么照顾学子这方面很是请教了一番，看得出来苏珍对未婚夫非常的上心。

苏乔自然不会吝啬分享：“今年会试，未来妹夫可会去？”书生们考科举并不是谁都一脑门考下去的，更多的是考过一个之后沉淀一下再考，虽然三年一次的会试大多不会错过，但是考到举人不想往上考的人也大有人在。

“等大婚过后就启程去京都。”苏珍小脸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日子定在下月初六，到时大姐姐和姐夫一定要来。”

“一定。”顾家定下的进京日期大约在四月中旬，那时候天气已经暖了但又不算热，天气也普遍较好，是赶路的好时间。

参加完苏珍的喜宴后启程正好。

虽然都决定进京都，但是对于是否要结伴通行，双胞胎姐妹俩一个都没有谈论起，只说起关于京都的事情。

两人都是出生在这边府城的，对于京都都是相当陌生，只在家里老仆嘴里听到过一心半点，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苏禾从头到尾都不啃声，只安静坐在一边，看来主母刘氏这些日子没有少调*教她，如今乖巧得很。

后院的苏乔和苏珍不知道京都什么情况，但前院的安平伯苏之章和长子苏坤都是去过京都的。

苏之章更是给了顾景昭一叠京都各大家族的名帖，然后拍了拍女婿的肩膀：“我们苏家如今离得远，京都就有些够不到了，但昔日交情还有些。”

这些帖子大多数都是京都如今的勋贵高门大户，有些超级重量级的，苏家只有一张自然不会拿出来，但是原来苏家那些留在京都的同僚帖子可不少。

“小胥明白，这些帖子小胥定会慎用。”顾景昭立刻道谢，这些名帖就是安平伯府在京都的脸面，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作用，但是有了这些名帖最起码他能进人家的大门见人家的主事者，否则一个小小举人进士谁会看在眼里。

苏乔和顾景昭走的时候，苏之章还特地从护卫里挑出来两个人领给小夫妻俩看：“你们一路颠簸去京都为父实在不甚放心，这两个人都是跟着为父去过京都的，到时候你们去京都就带上他们，等你们要启程了给府里送个信，我让他们收拾收拾过来。”

“多谢父亲（岳父）费心。”这是实实在在地感谢了。

顾家再有壮小伙也是全族读书的，想要找那拳脚功夫好的简直是在做梦，反倒是苏家作为世袭勋贵还有府兵的名额，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些府兵的身手那都是扛扛的，有了这两个人路上的安全系数都往上提了一大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