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慕析 第8章 第八章：我叫凤湘

“你叫什么名字？”北柒问他，他不说话，只是同北柒两人大眼对小眼，北柒等了良久见他没反应换个问题又问到：“你的家人呢？”

他还是没有回答，北柒不经想到：莫不是不会说话？

北柒也不再继续问了，将他放在床上，自己起了身。

见他要走，小孩紧拉住他，满脸的惊慌失措。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北柒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在这等着我。”

小娃娃这才平静了下来，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了。北柒帮他掩好被角才走了出来。床上的小人嘴角微微抿着，一副高兴又不敢过于表露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这头的北柒却有点犯难了，家中只剩下一点米了，本来他是准备今日去买米的，可只顾着那小娃娃竟给忘了。

现在做饭是不可能的了，无奈之下只能上街去买点小米粥。

他收拾了一下上街去了，或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便忘了同小娃娃说一声，他也并未多想。

只是他不知，在他走后那小娃娃却自己摸下了床。他没有穿鞋，光着小脚丫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他不知道北柒在哪，他便一间一间的找，等到他找完每一处地方都未找到人的时候，原本闪烁的眸子瞬间红了起来，竟是要哭了。满脸的惊慌失措，他以为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北柒买了米粥，刚踏进家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猛的冲了过来，抱着他的脚紧紧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小人的颤抖，能感觉到他在害怕。

小孩的双脚已经被冻得通红，一双眼睛也红肿得像核桃一样。北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着急问到：“怎么了？你怎么跑这来了？谁欺负你了？”

小孩委屈的瘪着嘴，一手紧紧的抓着北柒的裤脚，一只手擦着直流的眼泪，哽咽的说着：“哥哥，不要丢下我！”他的声音有点嘶哑，许是太久未开口之故，可又糯糯的。

北柒只觉得心中一软，心疼极了，抱着他便向屋内走去。

因为长期砍柴的缘故，十三岁的北柒单手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却也不觉得吃力。

一边走，北柒一边哄着哭泣的小娃娃，“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北柒怀中的小娃娃终于止住了哭泣，只是一抽一抽的哽咽着，他静静的看着北柒，不管多少年以后他都清楚的记得那温柔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

北柒想了想，也不能一直小娃娃小娃娃的叫，绞尽脑汁倒是想到了：“哥哥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叫风月怎么样？清风明月，如月皎洁，我的风月！”

小风月腼腆一笑，有些纠结的小声问到：“那我可不可以也给哥哥取个名字？”小风月以为，为他取了名字，便是自己的了，他也想哥哥是他的。

北柒笑道：“哥哥有名字，哥哥叫北柒。”

此时的北柒十三岁，风月六岁。

风月体弱多病，每到换季降温之时便会生病。

几年下来为了给他治病北柒父亲留下的银两便所剩无几，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生活也更加拮据了，或许是因为小时候伤了身体，风月一直体弱，为此风月很是自责，北柒却觉得没什么。

随着风月的不断长大，模样更为出众了。左邻右舍皆知北家有个弟弟姿色无双。

在风月十一岁的时候，更是将满城男女比了下去，已是显露出了倾国倾城之姿。

苦于生活的压迫十五岁的北柒在码头找了份差事，风月原本是想跟去的，但因着身子弱，便只能在家中等着北柒回来。

因为风月十分讨人喜欢，邻居们也只他体弱多病便会时常送点吃食用具过来，两人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难。

这一干便是三年，风月也渐渐的大了。

在北柒十八岁那天，北柒一早便去了码头，原本应该在家中待着的风月，在他离开后也偷偷出了门。

聚客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而风月去的地方就是酒楼后门处，他用向邻居借来的板车，拉着一捆比他还大的柴，正在与小二议价。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出来，以前都是哥哥出来卖的。拉车很费力，风月低喘着气，面色通红竟也有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能卖多少银两？”风月心中有些不安，潮红刚退去，因为长期生病脸色显得比较苍白，却是多了一分柔美之感。

店小二呲嘴一笑，随和的问到：“你是风月吧，今个怎是你来了，你哥哥呢？”

“哥哥帮工去了。”风月被看得不好意思，他并不经常出门，以往都是从北柒一起来的，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与别人谈话，也难怪会不好意思。

小二照价拿了银子，又多看了风月几眼才回了楼中。

风月捧着银钱，白嫩的小脸笑得开出了一朵花，满心欢喜的跑去酒家买了一壶果酒，一路上竟是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哥哥最喜欢喝果酒了，要给哥哥一个惊喜。

他心里喜滋滋的，迈着小腿小跑回家，幻想着哥哥惊喜的神情，将酒壶抱得更紧了，如同珍宝一般紧紧搂在怀里。

巷口有几个小乞丐，远远便瞧见了风月，待他走近，便冲他吼到：“小娘们，抱着什么呢？”

风云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以前他们便喜欢说他长得像娘们，刚开始风月还会同他们争辩，小脸争着通红，可是又吵不赢他们，回到家中难过得直流泪。

还记得当时北柒抽出烧火棍气冲冲的往巷口去冲着那群小乞丐一阵挥棍，大骂到：“小兔崽子们，再欺负我家阿月有你们好看的。”当时风月就哽咽的跟在他身后。

他仍记得当时哥哥揉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他们是在嫉妒阿月生得好看，下次别理会他们了。”

自此之后，每每遇到这些熊孩子，风月便不再理会，仰着脑袋往家走。

小乞丐们不甘心，对视一眼齐声吼道：“风娘们，你哥哥不要你了。”

这时，风月一改往日的温和，凶巴巴的朝他们大吼道：“我哥哥才不会不要我呢，再乱说我要用石头扔你们了。”作势还真捡起几块小石子，吓得他们四处逃散。

这些个小乞丐向来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

从回到家中开始，风月便坐在门槛上眼巴巴的望着巷口，等着那熟悉的人回家。

太阳从上空渐渐落下，直到隐去了身影。

待到天黑尽了，北柒终于回来了，风月难掩激动，蹭的蹿起来扑进来人的怀中。“哥哥回来了。”

见到风月，北柒一天的疲劳散了大半，宠溺的揉揉他的小脑袋，领着他进屋去，问道：“外边天冷，怎么不在屋中等我？”

“今天哥哥生辰想早点见到哥哥。”风月献宝般从桌上抱过一小坛果酒，兴冲冲的跑进来，期间还差点被椅子拌倒，他也不在意，只是看得北柒心惊胆战的，赶紧接了过来。

“哥哥你看，这是阿月送给哥哥的。”

果酒很稀显然是被人掺了水，应是见风月是个小孩子好欺负。

这些事北柒不会告诉他的，他大口的喝着，一副被果酒吸引的模样夸赞道：“真是好酒，风月哪来的？”

“我前几天去林边捡了好多柴，今天向旁边的王婶婶借了车送到了哥哥常去的那家楼里卖了些钱，阿月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哥哥喜欢吗？”

风月一副期待的模样，有期待北柒的回答也期待着另一件事。

“阿月给的哥哥都喜欢。阿月不是想给哥哥取字吗，可有想好？”

北柒清楚的看见了风月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只见他兴冲冲的说道：“叫离月好不好？风月的月。”不离开风月。

“好，就叫离月，北离月真好听，风月真棒。”在风月的期待着，北柒的大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果然风月抿着唇高兴极了。

夜晚的时候，风月拉着北柒的衣角侧身而卧。这是他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改不了的习惯。

睡梦中的小风月嘴角含笑，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未来的路上有多少厄运在等着他。

………

北柒生辰过后不过一月左右便是新年了。每到新年，码头上便会生出许多争端，为了能多拿点银钱回家过年，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因为货物而大打出手。

每到过年不管是在外地做生意的商人带着货物回家，还是在封地的王孙贵族带着礼品回京，或是蕃外附属国的使者带着贡品朝拜；这些人不仅货物不似平日里那般繁重，而且赏银还不少。

有可能他们辛辛苦苦干一年的钱还不如这几日得的赏银来的多，这怎能不让他们眼红呢？

北柒所在的帮工组的老大是个四十左右的大叔，平日里很是仗义，是几个组中最随和的头目了。

而今日他也一改平日的随和谦让，郑重其事同北柒说道：“北柒，待会我们拖住他们，你身板小先蹿上去把船占着，这次可是个大客户，一定要守住了。”这已不知是他第几次对北柒说这话了。

除了北柒外的十几号人皆列在码头虎视眈眈的盯着不远处的几方人马。北柒也知道严重性，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答应知道了，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