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慕析 第18章 第十八章：打断那男人的腿好了

月光皎皎，明月挂在遥远的天边望着今夜的热闹，那随着云层飘渺远去的是那年少时的梦想。

知夜坐在窗前，晚风萧瑟，寂夜之中传来了阵阵笛声悠扬婉转，那曲子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深深触动了内心深处的心弦。

知夜只觉一阵眩晕袭来，便沉沉睡去。

笛声还在继续，凤湘悠悠的醒来，揉揉昏沉的脑袋，这是风湘第一次强行醒来，刚醒来的凤湘听见笛声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寻找声源而去。

毕竟只有他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容器。

映榕山上有个竹园，园中有处凉亭。

君言坐落于亭中，笛声凄凉。

凤湘远远望着挺中谪仙般的人儿，久久不能回神。

君言亦发现了她的到来，笛声戛然而止。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凤湘在君言的打量中走上了亭子。

君言摇头，“何来打扰。”

凤湘望着他手中的笛子，“君师兄的笛声为何如此凄凉？”

君言垂眸，道：“此笛此曲乃是我的一位小友所赠，不过睹物思人罢了。”

凤湘展颜轻笑一声，“小友？呵。不知是否有幸能听君一曲？”

君言没有说话，玉指搭上玉笛，笛声再起，悠扬婉转。

凤湘优雅的坐在石椅上，思绪飞散。

凤湘七岁之前便一直生活在山下一处庄园中，从小她便知道，她的身体由不得她，很多有危险的事情皆不可做，也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四处乱窜。

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吹笛。

那次是她六岁生辰，一向听话的她一反常态的翻了墙，背着众人去了后山。

听说后山有种奇花开了，引了不少人前去。

这些都是她无意间听侍女们说的，如今这个好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凤湘凭着从侍女那套出的路线一路上蹦蹦跳跳乐的开怀。

奈何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从未出过门的她终究还是没有找到那绝世之花。

不过她倒是找到了一帘瀑布。

傍晚之时。

别院中因为凤湘失踪，婢子们着急不已，找了好几个时辰，就在她们考虑要不要去禀告书戚上仙之时，凤湘揉着稀松的眸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着急了许久的婢子们喜极而泣，“小姐你去哪了？吓死奴婢了。”

凤湘道：“我今日在后院玩耍，不小心睡着了，一时忘了时辰让姐姐们担心了。”

婢子们也不理会这事的真实性，只要小姐还在就好了。

凤湘虽贪玩却还是有分寸的。

后来凤湘出去得愈加频繁，不过每每都是掐着时间回来，是以婢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日，凤湘坐在树上，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笛，一手抓着树上的果子咔嚓一口。

飞湍的瀑布下，一位只着中衣的小男孩坐在瀑布之下的石头上忍受着急流的冲击。

不怪她好奇，从小到底她见到的人除了婢女就是她的父亲，从未见过外人更别说是与她同龄的孩子。

这已是第三日了，连着三日，凤湘皆看着热闹。

第一日她瞧着小男孩一次次爬到石头上又一次次被急流冲走。

第二日小男孩勉强能坐上去了，只是坐不了几吸便又被冲走了，凤湘看的直乐呵。

第三日……就是这日，凤湘眼见着他再次被冲走，却迟迟没有从水中出来。

凤湘的笑容不减收了起来，心道：这人莫不是淹死了吧。

她盯着水面瞧了老久，都没见人上来。

这么久都没上来，要不去救救他，可是救他的话就要下水啊，衣服湿了怎么办，可是如果不救他他死了怎么办。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最终心软的她还是妥协了。

湖边的水并不深，凤湘提起裙摆，将将跨入水中，水中央便激起一阵水花，一个小小的人涌出水面。

“你……”凤湘愣了老半天。

因为他的动作，飞溅的水花溅了她一身，受到惊吓的凤湘手一松，裙摆全落到了水面上，湿了一大截。

四目相对，君言冷漠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出来呢，看了好些天可看够了？”

凤湘迈着沉重的步子手脚并用爬到了岸上，低头瞧着自己湿漉漉的裙子，完了完了，这下回去瞒不过去了。

她怒气冲冲指着他吼道：“你这人好奇怪，枉我还准备来救你，你竟这般戏耍我。”

君言倒是没想到她竟是为了来救他才下的水，毕竟这几日此女子都是如同看戏一般。”我以为你是来看热闹了的所以才......“

知他不是真的想戏耍她，凤湘也不想计较了，甩了甩衣裙，又拍了拍褶皱的地方，俯视水中的君言问道：“瞧你几天了，也没见你在那石上立住脚步，这很难吗？”

“你……”君言几下游到岸边，利索的爬上去。

都说几天都上不去了，还能不难吗？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只见小小的人儿飞身而上，稳稳的坐在那滑溜的石上，看得君言愣愣的，把原本想反问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凤湘再次回到岸上之时得意的很，瞧着君言都是仰着脑袋嘴角含笑的，只是等她瞥见自己滴水的衣物之时才发现遭了......

“你怎么做到的？”

凤湘没理会他，只是盯着自己滴水的衣裳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奈何她着实没学过能把衣服瞬间变干的法术。

等到君言再次扯了扯她的裙摆，她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我可以教你，但是你得想办法帮我把衣服头发弄干。”

君言仔细看了看凤湘的全身衣裙，发现只有些许地方被打湿了，打湿的也只有外面一层，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这还不简单啊。”-

就在凤湘眼冒星光，欣喜不已的时候，看见身前这个小娃娃跑不远处找了些干柴时，脸一下就塔拉了下来。

原来他的办法不过就是找了些干柴火，生了个火堆给她烤衣服啊。

虽然是有些失望，但凤湘也没有了其他办法二话不说的脱下了外衣，只着粉色的里衣坐在火堆前。

刚点好火的君言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你…你怎的……”

凤湘侧着头，不解，“你脸怎么红了，下水受凉了？要不你也过来烤烤吧。”

君言微微侧过头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略带呲着的责问道：“就没人教过你男女之防吗？”

凤湘烤火的手一顿，面露疑惑，“那是什么？”

君言愣住，“男女七岁不同席，”见她听得愣愣的一脸不解，他又道：“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要保持一定距离，还有不能……”随便脱衣服。

凤湘想了想，“我才六岁，还没到七岁。”

也确实没人教过她这些东西，不过她看见府中丫鬟小斯们也常有来往啊。

君言道：“可我已经九岁了......”

她笑了笑，无所谓的挥挥手，“无妨，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别人不会知道的。”

君言此时也不知说什么了，他虽有心避嫌，可见人家女孩都不介意，他也无能为力，心想：如若她以后真的嫁不出去了，那我应该负责。

负责......想着想着又红了脸。

凤湘直愣愣的盯着君言：“你每天在那里泡着不冷吗？”

见他又红了脸大叫道：“冷对不对你看你都脸红了，一定是冻着了。”她一副真相大白的模样，不给君言一点反驳的机会。

君言无语，“这是一种修炼，师父说我能在那上面坐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回师门了。”君言指了指那块被冲刷的石头。

瀑布下那块石头不大，又经过了瀑布的冲洗，十分光滑。

凤湘眯着眼睛，把那块不大的石头细细打量了一番，同情的看着身旁的人道：“你师傅可能不想让你回去了。”

君言， “………”

他摇摇头，“不会的。”

那么小一块石头，还那么滑......凤湘很想反驳他，但是想想不能这样打击别人，于是转念一想，道：“其实坐上去很简单，你用个凌空术再施法将水流从中分开，这样水就不会将你冲走了啊。”

“我......我还不会凌空术。”

凤湘惊讶道：“凌空术都不会啊，那你师傅铁定不想你回去了。”

一时口快的她直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但是已经晚了。

看着君言失落的面容，她摇了摇头，将他拉了起来，把法术和法诀一并交给了他，“我只说一便啊，你听好了......”然后就是一阵亲身教导。

终于在凤湘的言传身教之下他学会了一点。

君言照了她的方法试了试，还真在那石上坐上了一刻钟时间，虽然最后还是被冲了下来，但是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他急匆匆的从水里爬了起来，直奔凤湘而来，激动的拉着她兴奋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凤湘也笑了，但是看了一下被他打湿的里衣嘴巴一瘪，这件衣服不能脱了。

君言也不是无意的，不好意思极了，最后只能陪着她坐在火堆旁烤衣服。

“我看着一时半会的衣服也干不了，唉，你会吹笛子吗？”

他道：“会一点。”

凤湘展露笑容：“我给你吹笛子吧。”

她取下腰间的笛子，吹了一首她最喜欢的曲子。

君言听出了曲声的优美，可却着实不知道这是何曲子，“你吹的是何曲子？”

“这个叫‘知情’，是我爹爹教我的。”

在君言不解的注视下，凤湘从外衣上解下了一个香囊，打开香囊，一道淡淡的金光闪现，凤湘将小手伸了进去，摸出另一支笛子递给他。

“拿着，我教你。”

我并没有想学……君言心道，可是瞧着她热情的模样又不好拒绝。

凤湘拿着自己的笛子，“这样，”她比划给他看，“就这样，对，唉，你那个手没放对。”

她放下笛子，竟是直接抓着君言的手摆弄起来了。

女子的突然靠近，让君言有些不适，身体突然就紧绷了起来，因为他从未与女孩接触过。

在凤湘百般折磨下，君言终于勉强会了‘知情’。

为何说是百般折磨呢，因为哪有一点错，凤湘就会抽他，没错抽他......

“两根笛子是用一块玉打造的，送你一根吧，反正多了我也没用。”

君言刚刚接过，还没说话，身旁的小丫头竟突然跳了起来。

“糟了，这么晚了，我的走了。”说完，也不等他拒绝，便急匆匆的跑掉了。

这日她回去的时候比往常要晚些。

是以接下来的两日她都没能出门。

往后的半年里，她无事便往山里跑，看着君言修炼了半年。

直到那一天，她的父亲出现了。

书戚上仙来时身旁跟着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风华无双。

这是他第一次来看她，他说：“阿湘乖听话，这是你的使命。”

那天她在房中坐了很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从她有意识起，父亲就告诉她，她是有使命的，为了保护另一个人。

君言在瀑布那里修炼了一年半，修炼半年，等她一年，可自那以后却再也没见过她了。

有一句话，他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他想说，凤湘等长大了，我娶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