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慕析 第16章 第十六章：怪老头

苏染颜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上午第一场的重头戏是苏染颜的比赛。

原本同门弟子还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发挥失常，却不想她竟是超常发挥，不过十招左右便拿下了今天的第一场胜利，当真无愧落尘仙子之名。

拿下了第一场胜利，即使一向稳重的她也难掩笑意，下意识的环顾四周想找他的身影，却见她心心念念的人同知夜在看一场外门弟子的比赛。

她并没有失落，她赢了有什么好失落的。

析无所看比赛的两位弟子知夜皆不认识，不过其他几场她也不熟，反正走哪都是看，也懒得四处乱窜。

知夜问析无：“这两人中有你认识的人吗？”

析无点头，“青衣弟子，是我一位好友的亲人。”

知夜诧异，可从未听说过析无还有好友，而且，就他这个性格竟然除了她还会有人与他成为朋友，一时，知夜对他这位朋友好奇的很。

细细打量，台上的青衣男子面目清秀，身形单薄，着实没什么看头。知夜回首面露疑惑。

“他天资不错，却被人暗里封了仙脉。”也是因此才会让他修炼百年仍是外门弟子。

只要有权利有利益的地方，便会有见不得光的事。知夜心里清楚，却是没有一丝同情之意。

同情是给予弱者的施舍，她感觉这个弟子并非弱者，她的直觉向来准。

北柒的对手是易耒最有资质的外门弟子曾欠。

一个是修炼百年也没修成仙骨的废物弟子，一位是仅仅几年便仙骨半成的天才弟子，谁都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

曾欠一边御剑与北柒过招，一边凝神结阵，可谓是一心两用，这是极其考验精神力和修为的。

自曾欠脚下为中心，渐渐浮现出一个半径两米的淡蓝色阵法，他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在他看来，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与他的从容相比，北柒便显得十分狼狈，被剑追着几乎跑遍了整个赛场，衣襟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别人都在看北柒的笑话，而知夜却轻笑道与析无低语：“这人有趣，扮猪吃老虎呢。”

终于，曾欠的阵法完成了，一道蓝光冲涌而出，出人意料的是，倒下的却另有其人，曾欠被弹出甚远，倒在了比赛台下。

台上的北柒气喘吁吁，台下却是一片寂静，谁都看得出这场比赛应该是曾欠赢才对。

寂静之后便是止不住的质问声：

“他作弊，一定是，这明显是曾欠赢才是。”

“对啊，分明是他使了什么手段。”

“这人想赢想疯了吧，大赛上也敢作弊。”

台下喧闹不矣，引起了更多弟子的注意。

面对一众人的质问，北柒只觉得心凉，那质问的人中还有不少映榕山的弟子。

谢延玉针对北柒在映榕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是以外门弟子皆与他保持距离，谁也不想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去得罪一位内门弟子。

“呵。”一声冷笑在喧哗之中清楚的传到台下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众弟子不知为何只觉突有一股凉意袭来，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

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少年，身着青色映榕外门弟子服，嘴角勾着笑，好看的桃花眼半眯着，眼底全是冷冽。

“你们可知，你们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暴露着你们令人发笑的智商，真是愚蠢至极。”

他说的缓慢，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他分明在笑，可被他扫过的每个人都心生一抹恐惧。

有自诩正义之士的弟子顶着风月散发的寒气，颤抖着身子站了出来反问道：“你……你说什么呢！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本应是曾欠的胜利，分明是他使用了什么妖术。”

况且谁不知道北柒修炼百年了还未进入内门，根本没有修炼的天赋。当然在风月的注视下，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

“对……就是……”有人附和着，却在风月扫过来时没了声，没办法，风月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只是对视一眼却让他如同掉进冰窖一般。

“看见了？看来你们的眼睛只是摆设啊，不如我替你们挖了吧。”风月笑得妖艳，仿若一朵罂栗，迷人又危险，即便知晓他危险，可还是有不少弟子红了脸，一副痴迷的模样。

知夜清楚风月并非危言耸听，即使他换了身衣物与头面可那惊世之容倒是世间少有。

知夜发现自己的关注点有点跑偏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台上的上仙们自然注意到了。

一位个头小小的女子缓缓走来，她的身后左右跟着两位侍女。

“亏得你们还是仙家弟子，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出去可别说是自己仙界的人，丢人。”

来者身形娇小，瞧着莫约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头上挽着两个丸子，左右各别有一支簪子，簪子飘着粉色的发带，一直垂到脚边。

“参见文录上仙。”除了析无，知夜与风月，其他弟子皆俯身行礼，析无与风月本就未有行礼的打算，而知夜着实是不认识这人，方才介绍之时她听着实在是无聊，便悄悄游神去了。

文录上仙，姓安名静，文录是官职，是所有文仙之首声望极高。

虽有着孩童般模样，却已成仙五百年之久，她曾是映榕的弟子，是以这次应邀参加了大会。

“都起来吧。”文录上仙迈着两条小腿，并未责怪析无三人，她人虽小气势却十足。

她道：“说什么作弊，妖术的，”圆滚滚的眸子扫过一众弟子不怒而威，“连这么简单的阵法都看不明白，你们有何脸面说自己是仙家人，真是应了这位小师弟的话，愚蠢至极。”

被训斥的弟子们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多言，再次观察北柒所站的台上，渐渐的，好些弟子都羞愧的涨红了脸。

不明所以的还打算理论一番却被身边的好友或师兄弟们拉住了。

“都看到了？不过是在最基本的领域上加了个小小的隐藏术，竟就成了你们口中的妖术了，平日里学的都喂狗了不成？”

文录上仙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吼的，满脸涨红，她仰视众人，却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文录上仙气极了，指着身后侍女，“你来，再给他们讲讲，领域是什么，有何作用。”

一旁弟子羞愧的低着头站了出去：“上仙，我们知道……”

“知道？我看你们不知道，阿央讲。”

她身后叫阿央的侍女上前一步娓娓道来：“一般阵法由八个方位结成，而领域只需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便可结成，因此是阵法中最为简单的存在，是所有弟子必学的第一个阵法。”

“领域，顾名思义，自己的私有的地方，一般是防止敌人偷袭所用，领域开启，若有敌人进到阵内，便会被弹出阵法以外的范围。”

“领域的结阵时长是根据结阵人本身的修为而定，方才台上弟子，借着逃窜之余，在五个方位布下阵眼，将整个赛台列为自己的领域，又施加了一道隐藏术，是以对手才会被击飞出场。”

阿央说完，退回到文录上仙身后。

“领域极其易破，不论是在完成之前还是完成之后，但凡敌多加留意在他完成之前，或被击飞之前皆可破除，只怪有的人太过骄傲自满，才会败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阵法之上。”

众弟子云：“弟子受教。”

文录脸色方才好了些，她并未打算过多的教育他们，毕竟只是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们，难免有些心高气傲了。

风月倒是对文录上仙多了几分善意，原来还是有明眼人啊。

北柒投去感激的目光，文录上仙以笑容回之。

文录上仙在众人惊讶之中，提起裙摆小短腿快速翻动，几步便跨到了风月身边，眼中闪着精光，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

她仰起头，激动的望着风月，龇牙一笑，问道：“台上那人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她丝毫没有感觉这句话有何不妥，她难掩激动之情期待着风月的回答。

左右侍女欲言又止，只能向风月投去抱歉的神情。

众所周知，文录上仙是个极其为老不尊的神仙，特别喜爱断袖之情，人间的情爱话本多数出自她的手。

风月含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文录却只当他默认了。

“阿月我赢了。”北柒自台上走下。

“恭喜哥哥。”

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文录上仙看得津津有味。

北柒原本还高兴的脸微不可见的凝了一下，下意识的挡在风月和文录上仙之间，拱手道：“多谢上仙解围。”

风月愣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北柒这是怕文录上仙看出端倪吧，哥哥一直把他当小孩子，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哥哥不必担心，她看不出来的。

声音直接从北柒脑中响起，良久北柒才反应过来，他半信半疑的寻事四周，发现他们果真没有异样，才放心下来。

文录丝毫没了方才的威严，缠着风月问东问西的。

自从风月出现，知夜就略微紧了神经，别人没发现，析无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上次的事情她很难忘记，那近距离的接触，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析无询问道：“怎么了？”

知夜摇头不语。

析无皱眉，“你若不说我自己看便是。”

仙界有门仙术，叫同忆，从自己的灵魂中取下一魂，凝成法术融入另一人的灵魂中，知他所知，感他所感，历他所历。

但是此术十分危险，若是混入的灵魂被原主排斥，修为高于原主倒还无恙，只是精神虚弱一点，修养几日便好了。

如若与其修为相仿，或是低于原主，那入体的一魂很有可能被打散，施术者也会受到重创，是以若非不得已，一般不会有仙者使用此法。

知夜深知析无不是说说而已，怒狠狠的瞪着他，展示着自己的不满，可最后也无法，与其让他自己看，道不如她自己说。

知夜眼中带着防备，“上次我与君言在荒山中遇到了一个人，就是那弟子，若我没猜错，他便是风月。不过他也真够大胆的，众仙云集的仙界大会，他竟也敢来。”

这世上可没什么是他风月不敢做的了。

析无随着知夜望去，风月察觉后大大方方回之一笑。

文录上仙望望风月与北柒，又望望析无，脑中闪过无数的话本故事，双眼放光，还带着邪邪的笑容。

“阿央，本子本子，”她扳着手指若无旁人的细数，“冰山攻，绝美受，文弱攻，妖艳受……”十分纠结，似乎不知该从哪一对写起。

北柒不明所以。

风月淡笑不语。

析无满是嫌弃。

知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析无脸更臭了。

阿央万分着急，无声向几人道歉，追着自家主子跑了。摊上这样一个主子倒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