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三个人站在最后一排,表情有点丧地收拾东西,声音不大。
离开时没有看任何人一眼,默默地走。
等到了门口,被刚来的林鹊如拦住了,“在台上念个检讨就够了,给她们两个人道歉。”
三个人早就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依旧是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岑枝影和闻桉夏没什么反应,闻桉夏视线略过他们三人,看向窗户外面的梧桐树叶随风飘扬。
岑枝影打了个哈欠,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趴回桌子上睡觉了。
林鹊如这才挥挥手,让他们三个离开,被开除了,没必要再做什么,从此江湖不在家,她心情倒是很好,“课代表,去办公室拿桌子的那摞试卷去。”
岑枝影听到这句话,总觉得有点危险,失去了睡觉的心思,抬起头看到林鹊如正在看她,这下确认了,她完蛋了。
林鹊如拿到试卷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她手里的试卷大概十几份,“江笺,你这次试卷做的很敷衍啊,特别是后面的大题,错的改好,抄题目再做一遍,剩下的…”林鹊如叹了口气,特别无奈,“我真的不想说了,只写了选择题,还都是错的,还有个零分的,不如全选c呢,我得给你们找点事情做,不然上课光睡觉了,上来拿试卷去把空的题补完,错的题改了,后面蹲着抄一遍,抄到哪儿算哪儿,把纸拿订书机订在试卷上,我下课收。”她晃了晃手里的两张纸,“答案,五个人看一张,上来拿。”
岑枝影站在队伍的最后面,林鹊如看着她吧卷子递给她,“咋想的?过于敷衍了,我告诉你下不为例,你要是月考期中考这样写,我绝对拿棍子打你。还有其余的也是,数学不写我都不想说什么了,语文得写,又不是不识字,懒得作文都不写。回去抄吧。”
岑枝影拎着试卷到最后面,从桌子上拿了根红笔,坐在地板上,还挺凉的。
地板梆硬,黑笔在纸上每写一个字都会发出声音。
抄的都很敷衍,但异常安静。
岑枝影写完这道题后把笔放下。
岑枝影懒得换笔,在本子上抄题,抄一会儿困一会儿,最后看着窗户外面托腮发呆。
几个人试卷上订着的那张纸,一面都没写满。
林鹊如拿着这些试卷都笑了,最后选择接受,什么都没说离开教室。
岑枝影起身,拍了下裤子上的灰,回到座位睡觉。
刚趴下,校长进来了,东西放到桌子上的声音。
闻桉夏看着桌子上的盒子,盒子外面的图片是一个黑色保温杯,这很有老干部的风格。
“来外面拍张照片吧。”陆烟看着两个人说。
岑枝影不情不愿地起身,和闻桉夏走到外面。
下课时间不少人都出来凑热闹。
两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的墙前面,中间留了些距离,看着镜头,敷衍地笑了下。
陆烟拍完看了看图片,“还挺搭的,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教室,一个人继续睡觉,一个人做题。
楚腾周一上课还是讲课了,不过看着气的不轻,额头上冒出两个红色痘痘,并且总是一脸怨气地看向岑枝影的位置,顺带对她前面的闻桉夏也没有好脸色。
在第五次被楚腾叫上黑板写题,她沉默了,故意为难她呗。
一来一回地,是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填空故意不让直接说,来黑板上写。
闻桉夏还是规规矩矩地写了出来,听着他挑刺的话语,忍无可忍也没办法。
楚腾看她这五道题都做对了,不怎么高兴,“最后排那个趴着睡觉的女孩上来做。”
闻桉夏想他真是没完没了了,盯着她们这几个人针对。
岑枝影听着讲课声睡不熟,想着装睡不上去,但是又觉得楚腾大概率不会善罢甘休,她起身看着楚腾走过去。
楚腾点了下电视屏幕,“这道题怎么做,写吧。”
岑枝影像看天书一样,啧了声。
闻桉夏将手里的粉笔递给她,说了第一个空的答案。
楚腾听到声音看她,“是她做还是你做?听到答案写上去她老师就能会了?”
“帮助同学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可以对这道题进行讲解。”闻桉夏知道她的目的就是为难岑枝影这个上节课让他难看的人,当然也有她这个之前惹他不快的人。
“谢谢闻桉夏同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听不懂化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个学校的问题,竟然有些不太懂老师上课讲了什么。”岑枝影将粉笔扔到粉笔盒里,“真是对不起辜负了老师的信任,对不起,可能是我太笨了。”
闻桉夏:“???”
楚腾:“……”
他听出了另一种味道,是不是讽刺他课讲的不太好的意思,但是她又道歉了,还找了理由。
楚腾气的身体微微有点抖,手握成拳,“那你回位置上站着吧,不会就要好好听,不要再睡觉了。”咬牙切齿的。
闻桉夏也笑着离开了,楚腾次次吃瘪还次次做这种蠢事,他这种人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也挺可悲的。
岑枝影靠在桌子侧边的墙上,站了半节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又困的没有好脸色,她下课后翻了个白眼,坐下,捏了捏耳朵上的耳钉,“我看楚腾他是真的病的不轻,除了你班级里没人会做题了?心眼真小。”
“一向如此啊。”许雾好像都习惯了,她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继续说,“我高一就是他教的化学,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生气,之前有个同学不想当课代表拒绝了,他就没完没了了讽刺她,天天某个人,某个人地说,心眼比针眼还小。”她听到有人喊她,拿起水杯,“我真是受够了,希望高三不是楚腾教我们化学,我现在看到他都听不进去,人课根本分不开。”她起身离开。
“打耳钉痛吗?”闻桉夏点了点耳朵。
岑枝影笑笑,小幅度摇了下头,“会敷麻药。”她摘下戴着耳软骨处的耳钉,夹在闻桉夏的耳朵上。
闻桉夏一愣,听到她带着笑意地说,“是耳夹,我当时没做好心里建设,不敢打耳软骨处的耳钉,是不是看不出来。”
闻桉夏嗯了声,摘下耳钉放到桌面上,“是看不出来。”
“耳夹改变世界。”岑枝影拿起那个耳夹。
“我看你们两个也要改变改变。”说话的是郝若理,级部副主任,一个不苟言笑要求严格的主任,上个星期有事请假,竟然一个星期没出现,今天真是猝不及防。
他看向二人,“你们两个跟我出来吧。”
岑枝影皱眉,凑近闻桉夏,“这个学校的老师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闻桉夏看着他身后别的班的四位同学,说,“他……只是严格,你把耳钉戒指都取了,不然他会扔掉。”
岑枝影摘下,正好看到一脸疑惑的班长,把东西给她,“放我包里,感谢你班长。”
许雾比了个ok的手势,拍拍自己。
主任办公室只有两个桌子,靠窗户旁有几盆绿植,窗户没有关,一阵风吹进来。
房间内没开空调。
“你叫什么名字?”郝主任坐回椅子上,指了指她。
“岑枝影。”她看着地板,漫不经心地说。
“旁边的那个?”
“闻桉夏。”
然后就一个一个问过去。
他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水,“我在广播里说过多少遍了,男生前面头发不过眉,不准留长发,女生刘海不过眉,不要有太多的碎发,没一个人听。尤其是你们六…”六这个字只发了半个音,“五个,戴耳钉的,头发还扎成这样,还有更过分的挑染,你以为老师看不出来,还有长发男生,化妆的,打眉钉的,你们要造反啊?”郝主任又看向闻桉夏,实在是想不出来她犯了什么错误,虽然也有碎发,但是真没违反校规,强安了个错,“还有你小姑娘,怎么不劝着你身后的人呢?我看你成绩应该不错吧,作为班级里的一员,不仅要规范自己,也要规范别人。”
闻桉夏:“……我知道了,主任。”
郝若理从旁边抽了一张纸递给她们六个,“你们两个下不为例,你五百字检讨,另外一个八百字,外面蹲着写,写完进来交给我。姑娘姓岑是吧,耳朵上的耳钉不要再戴了,成什么样子,你是来学习的,能考上一中就说明你是有实力的,别天天的像个不良少女。”
岑枝影她沉默,她既不是考上一中的,也不觉得自己像个不良少女,还是接过纸和闻桉夏出来了,“实不相瞒,在这个学校六天比我之前在那个学校一年经历的事情还多。”
“我也是。”她这几天经历的比她高一一年经历的还多。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出来了,都觉得自己挺倒霉。
岑枝影把校服外套脱下,铺在地上,坐上去。
闻桉夏不想写检讨,但是更不想上课,磨磨蹭蹭地写。
岑枝影写完,和闻桉夏一起进去交到郝主任手上。
他大致看了一遍,点点头,“回去吧,不允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晚自习校领导要求放反霸凌的宣传片,很长的一个合理。
闻桉夏趴在桌子上,侧头看试卷上的题目,觉得很无聊。
林鹊如坐在那三个空位置的中间,桌洞里还有东西,皱皱巴巴的试卷,废纸。
林鹊如收拾了下,把那些东西都扔进后面的垃圾桶。
岑枝影看一半,从桌子上拿出她那本写了几页的字帖,开始描起来,描了一页,问,“闻桉夏,你买的什么字帖练的字?”
她的这句话彻底把闻桉夏从快要睡着的边缘拉回来,“报班练的。”
岑枝影停笔,“几岁?”
“八岁。”闻桉夏回,她打了哈欠。
“这么多年了。”岑枝影挑了下眉,继续写。
岑枝的座位没有人遮挡,一眼就能看到她在做什么,“写字帖之前每次三十分钟,不然没有效果,你的字也不难看。”
岑枝影继续写,“随便练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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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