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童是谁?”酆雩这样问道,徐彪他们来势汹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送出去,而且他觉得他头上的上十有**是卞童拿什么东西砸出来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气愤。
“你不认识?你会不认识?!”徐彪前一秒语气还比较正常,下一秒就变回老样子,“卞童就是你上次救下来那个!这是不是他家,他是不是在这里?!”
“我说,我不认识,这是我家请你滚开。”酆雩堵住门口不让他向里面看。“趁我还有耐心就赶紧走。”
“好。”徐彪抹了一把脸,“毕竟兄弟一场,请我们几个进去坐坐应该没问题吧?”
酆雩拒绝:“谁跟你兄弟一场?我再重申一遍我家你们滚开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
“酆雩!”徐彪怒了,他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很快调整了过来。
卞童坐在厨房里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他觉得他应该出去引走徐彪不给他添麻烦,可他现在出去正会证实了他护着自己,徐彪便会变本加厉找酆雩麻烦,卞童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帮到他。
“啊,为什么啊”卞童从喉咙里发出吼声,双手在双腿长狠抓了几道。
他的事情为什么要让酆雩出面,自己凭什么就不能跟他们做个了结,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他们走后,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堵到自己,到时候他会跟他们断个干干净净。
隔着裤子,腿上的抓痕从膝盖延伸到腰部,如果脱下裤子就会看见,伤口琳琅满目的布满整条腿,新旧交加。如果,卞童穿的是短裤,此时此刻已经出血。
为什么就总会有人可以毫无负担的做出这种事情,但是酆雩也是事外人,他没有道理把他卷进自己的早期恩怨里。
“你还要我说几遍?嗯?”酆雩此时此刻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都是危险的,他已经不耐烦跟他们周旋,忍住动手打人的冲动。
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单元门打开,站在后面的人把目光都放在了来的三个人身上,三个人穿着风格不一样,共同点是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个棒球棒。
站在楼梯口的人跟柳夏三人大眼瞪三双眼,偷偷往里面移了移。
“哟,这是干嘛呢,开茶话会来了,这么多人在楼道里站着。”最有书生气息的人先开口。
“都让让,都让让,都在别人家门口干什么。”最高最壮的人往两边挥了挥,为后面的人开拓出一条道路。
在三个人都进入到门内后,酆雩伸出一个头对他们丢下一句话:“家里来客人了,不好意思了。”关上了门。
“老大,原来你叫我们来是来镇场子。”方冬坐在沙发上,把棒球棒放在一边。
“我还想问呢,这玩应拿着干嘛?”酆雩指了指地上的棒球棒。
不等方冬回答,柳夏言简意赅吐出四个字:“装逼用的。”
······本以为柳夏这小子能说出什么高大上的词语。
“从哪买的?买这么个玩应。”
“我来说,咳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本帅哥与这两位少年同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商城外广场的人民热情极了,不停的在向我们招手,说着’苹果五块钱一斤卖啦‘····”
酆雩踹了熊林一脚:“说人话,说重点。”
“啊哈哈,好好,重点就是,我们三个路过一家体育器械的店,看见这个挺好看就买了,还有个黑色的,给你准备的。”
“我可不要。”酆雩走进厨房,看见卞童趴在桌子上,手放在双腿上来回使劲,“卞童?卞童你干嘛呢!”
“给你添麻烦了。”卞童起身。“我先走了,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以后在重新谢谢你。”
“先别走。”酆雩拉住他,找了一个借口。“徐彪他们可能还在外面。等一会。”
卞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柳夏三人进来过一次,卞童也没有看他们。
“老大,嫂···大学霸他有点奇怪,坐在那里像雕塑一样。”熊林低声说。
“是不是被吓到了?”方冬提出疑问。
“不是。”酆雩否认,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可如果真如他所想那样,那卞童就不是被吓到,反而问题还会比吓到更严重,“还不如是被吓到··”酆雩默默道。
“确实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从心理角度上来看,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自我封闭。”柳夏翻着书说。
酆雩烦躁到了极点,听见他的话,他问:“什么?”
“自我封闭,有一点像抑郁症,但又不完全是。抑郁症是抑郁障碍的典型类型,以持久而明显的心境低落为主,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甚至发生精神麻木。严重者可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部分患者存在自伤、自杀行为,造成自身损害。”柳夏回答,”长久的抑郁会造成心理上的损害,抑郁症在科学医术上不能被完全医治,要做长期治疗。“
“自我封闭是抑郁症的前兆,持续时间在两周以外,长久的精神抑郁会导致自伤等过激行为,严重者会试图自杀。”
“不会···”酆雩说的这句话自己都没有底气,他明明,卞童看起来明明很健康,很阳光···不对,伤口。
如果说徐彪来找他是因为头部受到卞童的打击,那么卞童的手上有为何会出现伤口?那种伤口绝对不是摔倒而受到的擦伤,而是实实在在的扎在了肉里。卞童在打伤徐彪以后,徐彪的做法应该是骂几句然后离开止血包扎,不可能还留在原地再用石头扎伤卞童,就算扎,也不会扎在手上这种不方便的地方。
“不会吧,老大?”方冬和熊林在旁边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耳朵里。
“抑郁症不是不会出门吗?”
“谁跟你说抑郁症不能出门?抑郁分轻度,中度和重度,轻度会感到自卑消极,社会功能下降,而表面看起来是与常人无异的,意识清晰、心境低落。如果没有原因地持续2周以上,甚至数月不见好转,才往往视为轻度抑郁症,中度抑郁则表现在大脑焦虑,顽固性睡眠障碍。”柳夏看见对面两人迷惑的眼神,换了一种说法,“说白点就是长久睡不好。重度抑郁会表现在幻觉,妄想,有明显的自杀倾向。抑郁的来源可能是与自身家庭遗传史或者外界因素导致,抑郁症常用药物大概有这几种氟西汀、阿米替林、多塞平,这是我当时了解到的,可能还会有”
“而且而且,没有强烈的自杀意识或者出现幻觉、妄想,并不耽误人正常生活,可能只是有些人把消极藏在心里,有些人能看出来。”柳夏道,“抑郁症比你想象的要好多了,一般的抑郁症患者是不会随随便便的告诉别人自己抑郁的,少看点小说,多看看人类常见的心理疾病书籍,少听网上的人瞎说,多留点智商。”柳夏语重心长的说。
过了许久,酆雩开口:“你们先回去,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们。”
“兄弟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有事儿的话老大你就叫我,你林永远都在。”熊林拍拍胸脯。
“我也是,有事不用怕麻烦到我们,我么能有什么事儿,还没到高考阶段呢,有事就叫我们。”
“有你们真的很好。”酆雩发自内心说。
柳夏在他身后拍拍他:“一会要记得,声音要柔,温柔一点,轻一点记得,保持心情舒畅,简单来说就是快乐就完事了。”
酆雩点头:“我知道。”
“过来过来。”柳夏招呼两人。“一会咱们仨分头走,确认他们都不在了给酆雩发消息,楼上也记得看看,一直到五楼。”
“知道了知道了。”熊林方冬附和。
“那我们走了?有问题打电话。”
“知道了。”
他们三个走后,酆雩轻轻走进厨房,卞童还像刚才进来的姿势一样,没有动过,眼神空散。“卞童,你怎么了?”
长久的静寂过后,卞童动了动嘴,说了几个字,一直在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
“卞童你道歉干什么?有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你并不需要自责啊。”
卞童听见他的话,默默地重复:“不是我的问题,我先砸到的他,所以他才会来找我。”
“是他们,不是你,你没有做错,他们应该先向你道歉。砸他只是因为正当防卫,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我砸了他,他才会来找你,他来到这里是因为我,他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卞童情绪激动起来,“对啊,麻烦现在在你身上,可他们到这里是因为我!什么事情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你才会得罪到徐彪。”
酆雩将他的头抬起来,正视着自己,卞童想低下头躲避他的目光,也被他扳了回去:“卞童,你看着我,你不用怕,有问题的是他们,他们找你麻烦直接报警,而且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你知道吗?我不怕他们,你也应该不用怕他们。”
“报警、我可以报警。可是那样做真的会有用吗?”
“对,你可以,徐彪他们找你麻烦的时候,去报警,当他们找你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当防卫,就算报警报警理也是站在你这里,你根本不用担心。当然会有用,难道有事找警察叔叔这件事是虚假的吗?”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酆雩又放轻了自己的声音,“都是你在正当防卫,也要为了自己去试一试。”
“报警、正当防卫。”
酆雩觉得卞童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全部听进去,但是至少记住了报警与正当防卫这几个,他应该独自静一静。酆雩这样想,正好传来方冬的消息。
——冬天来了:老大,没有问题,从小区的每个角落到小区外的超市以及到菜市场都没有他们的踪迹,楼上包括其他单元也没有。
——。:知道了。
“老大怎么说?”熊林问,
“没说什么,就是说知道了,连标点符号都加上了。”
收到方冬的消息后,酆雩把卞童送回家,卞童临走时还跟他说了一句’谢谢‘以及一句’对不起‘。
关上门后,卞童慢慢移到屋子里。
报警?他拿什么去报警?是所谓亲生父亲口中的’拖油瓶‘的名义去,还是刘子枫口中的’感情上的插足者‘去?他试图报过警,也不过是以冷建年去公安局解释是他的恶作剧而收尾罢了。
——死亡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但是确是解决痛苦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