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憾录·烬澜篇 第8章 第六章 烬铃音

天边夕阳渐沉，一切事物皆变为昏黄色，正值夏季，蝉鸣低语呢喃，晚风拂过，吹响昙花风铃，似在演奏美妙乐章。

在已破坏的霜华居远处，萧冰澜手执鞭子，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夹杂着蓝色灵流，抽打在蚀烬尘与晏跃棠的背部，发出沉闷声响，而云逐霄在一旁跪着，头低着，不敢看萧冰澜神色，大气都不敢喘。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沉闷声响和昙花风铃脆响回荡。

蚀烬尘面色惨白，他背部衣服早已被鞭子抽破，皮肉外翻，血花四溅，落在地上，染红了鸢尾花瓣，好似萧冰澜腰部他亲手烙下的鸢尾花般鲜红欲滴，额头渗出冷汗，身子颤粟着，几近抽搐，却死咬嘴唇，倔强地不发出声音。

这十岁小孩的身子骨果然弱不禁风……萧冰澜还是如此道貌岸然！待本尊弱冠后定要将你凌迟！

而晏跃棠也没好哪去，他眸子泛起泪花，眼皮沉重如铅，终是昏死过去。

蚀烬尘觉得自己身体内好似有跟弦断了，如铁锈般地血涌上喉头，咳了出来。

萧冰澜手上动作一顿，鞭子欲落，却又停住，他捏着鞭子的手，指节发白，眉头微蹙，眸中冷霜淡去了些，鞭子停在半空，一道暗色红痕顺着鞭梢划落，落地染成一朵微型鸢尾花。

他的经脉……断了……

他眸中依旧毫无温度，瞥了眼一旁跪着的云逐霄，语气冷漠而强硬：“云逐霄，还不快起来，还要本尊亲自请你起来吗！将他们两个送去丹峰！”

萧冰澜目光在蚀烬主手心停留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移开。

云逐霄连忙站起身，一手抱着蚀烬尘，背上背着晏跃棠，手臂微颤，他回眸复杂看了一眼，脚步匆匆，前往丹峰。

在他走远后，萧冰澜猛地单膝跪地，捂住胸口，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浮现一丝痛苦，剧烈咳嗽，血不停咳出，疼痛与腰部灼烧感如细密珠网交织在一起，他眼前越来越黑，耳边只能听到昙花风铃诡谲异响，昏过去。

蚀烬尘眼前景象晃着，隐约间只丹长老座下大弟子玉清雪的鹅黄色裙摆，便被抬进疗伤房。

玉清雪一双杏花眸，楚楚动人，身姿修长，额间红莲栩栩如生，她轻推开房门，药香与鸢尾花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坐到床上，替蚀烬尘疗伤。

蚀烬尘床上，血自脊背上涌出，染红了床单，鼻尖血腥气刺鼻，烛火噼啪作响。

他因疼痛而闷哼着，纵然玉清雪动作轻柔，他却还是紧攥纱缦，头深埋进枕头中。

蚀烬尘掩去眸中恨意，背上如针扎似的痛。

玉清雪轻声道：“蚀师弟，你伤势不算太严重，能治好，可能需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月。”

她指尖萦绕着橙红色灵力，轻抚蚀烬尘的头，像哄婴儿般，眸中满是柔和，而她身上散发淡淡药香，令他心安。

但这一下下的轻抚令他舒服的眯起眼，经脉断裂似乎也不再那么痛苦，眼前模糊，逐渐睡去。

梦中，前世记忆碎片浮现，玉清雪在树下教他读书写字，在他被打后替他包扎伤口，给予他安抚，会与月凝霜一起，拉着他去山下买糖葫芦吃。

可画面一转，月凝霜死时的万剑穿心，玉清雪被魔族一剑捅穿心脏的血腥场景，及萧冰澜与魔族作战时冷漠的背影，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

他想醒来，可却怎么也不行，他只能跪在大广场上，一滴晶莹泪珠自眼眶滑落，在地上晕开了朵朵鸢尾花。

“玉师姐！二师姐！萧冰澜，你真该死。”

他扑向虚影，指尖如水般穿透她们手腕，眼睁睁看着她们化成星光，消散，而蚀烬尘只能蜷缩在星光残骸中，无声啜泣，泪珠砸落，而梦中地面化作湖面，荡起层层涟漪，鼻间处似萦绕着糖葫芦甜味，与血腥气激裂碰撞。

涟漪扩散处，隐约浮现出虚界幽蓝色裂缝。

他拼命挣扎，却越沉越深。

夜色如水，一轮皎洁明月挂于空中，给世界染成银白色，微风拂过，昙花风铃与鸢尾风铃脆响。

宗门内灯火逐渐熄灭，陷入沉睡，只留下霜华峰内的一片狼籍，和萧冰澜倒在地上的孤独身影，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与远处丹峰的温馨遥遥相望。

萧冰澜迷糊间，听到沈听澜急切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划破夜空的呼喊：“师弟儿！”

蚀烬尘半梦半醒间，远处昙花风铃脆响与呼喊声交织，像极了梦中消散星光的破裂声，耳边似传来千面镜虚幻声：“蚀烬尘，这一切，终归会不同。”

在蚀烬尘疗伤的院子中，一抹幽蓝力灵力悄然飞出，化作星光消散于天际。

而他的手心处隐约浮现出一朵昙花印记，又再次消散。

小剧场：

蚀烬尘（趴在床上，气鼓鼓的）：痛死本尊了！

萧冰澜（捂着心口，倚在门框上，冷眼看他）：活该，谁让你几天前挑衅本尊。

蚀烬尘（欲哭无泪，指尖凝聚出鸢尾花，朝他掷去，牵扯背上伤口，痛呼出声）：黑心花！还真是“病娇师尊反杀剧本”啊！

我（敲着键盘）：你骂谁黑心花！再哔哔，下章就把你写死！

蚀烬尘（从床上弹起，又因伤口呲牙咧嘴）：啊……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