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凤落南渊 第18章 假的

十八

傻大个的脑子这时大概转了有好几转了，终于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道：

“大帅您是说里面那个是假的？林宥之那老狐狸金蝉脱壳了？不能吧？大帅您怎么看出来的？”

霍云也还在狐疑，他刚看到里面的林宥之，觉得身形轮廓和他记忆里的还是有七八分像的，加上当年他们隔得远，如今又三四年过去了，林宥之就算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沈临渊在里面待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说了前后不过三句话，凭什么就断定里面这个是个假的呢？

“你们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林宥之是因什么得先皇赏识的吗？”沈临渊问他们。

林宥之刚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时候，霍云刘青都还是襁褓里的娃娃，作为武将自然也是很少关心政事的，所以两人齐齐摇头。

“字！林宥之虽中过进士，但最开始是因为他那笔得王右军神髓的字，才得先帝赏识，频频被传召入宫誊写那些个祭神的诔文，而后才平步青云的。他喜好习字，这些年位高权重也没停下过每日临池。上年还有下面好溜须钻营的，集了他的字，刊印了本帖子，还摊派到了各级州府。但你们看里面那人，十指粗短，手上的茧子不在指上，而在虎口，甚至叫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作揖而是抱拳，一看就是个惯使兵刃的武夫。你们可以把林家其他擒到的仆从，最好是妾室什么的带来认一认。我就不信了枕边人还能认不出来。”

其实不用认，两人也都知道沈临渊说得是对的，刘青脸涨成了猪肝色，抱拳请罪道：

“都是末将失察，请大帅责罚。”

事已如此，责罚又有何用？这事本也是他用人不当，明知道刘青虽然弓马娴熟，但脑子本就不太够用，奈何整个靖南军的精锐都在步军，他的那些平时得用的将领们也都在步军。他在跟他来的这些骑兵中挑人用，本就矬子里拔将军，刘青胜在为人忠诚可靠，这才是这目前乱局中最重要的品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拍了拍刘青的肩道：

“我这次还是给你一千人，望你能将功折罪。林宥之是文官，不会骑马脚程不快，你现在就带人去平山岬设伏，那是京城去和东大营的必经之路。能不能擒住林宥之不论，你要是让林宥之跑到和东大营的周奕辰那，那你就提头来见吧！平山岬我没实地去过，所以你去后务必仔细勘察，特别是……”

沈临渊正对着刘青面授机宜，霍云转头却看见裴小勇挨着墙根边过来，看了看这边动静，便向他招手，像是不想打扰沈临渊，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

裴家也是靖南侯府家将，裴小勇稍小他与沈临渊两岁，小时也是侯府大院里一起长大的。可是稍长几岁却是拳脚弓马样样稀松，平日里只爱啃那劳什子的书本。一日因一套拳半月还没打会，被拳脚师傅罚着站桩，手里却还拿着书偷偷看。正被难得回府的老侯爷瞧见了，便做主送这小子去书院念书。

这一去就是七八年，是大前年回来的，这读过书的人和他们这种老粗到底是不一样的，看眼色听话音揣摩人心那本事是一等一的，办起事来也很妥帖。这两年战事少了，战场是没正经上过几回，但别看他那白面小鹌鹑的模样，却凭他那脑瓜子，也大大小小立了数次军功，所以升迁得颇快，沈临渊也很是看重他，这两年一直带着身边，这不刚就把他留落月轩门口了，怎么这会跑这来了？

霍云走过去，不耐烦地问道：

“你小子有什么屁快放。”

“霍哥，你快去跟侯爷说，皇帝犯了头疾，皇后娘娘刚去永泰宫瞧病去了。我这就跟去永泰宫守着，保证皇后娘娘万无一失。”

裴小勇撂下这一句，一撒丫子跑了……

霍云看着裴小勇像兔子一般一溜烟而去的背影，瞪大了眼睛，破口大骂道：

“操！”

这兔崽子是在沈临渊就要炸了的档口，又把一颗雷火弹塞他手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