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村中人为务茶农,常常早起,故而天一亮,他们就发现了村中昨晚发现的异端。
其中,一些村人的孩子突然失踪不见,怎么找都找不到,家中上下鬼哭狼嚎,不出一会儿,全村闻风而动。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就来找冯家的麻烦。
被下了蒙汗药却对此全然不知的冯家夫妻,听到外面叫唤他们的嚷嚷声,懵懵然醒来。
蒙汗药虽然已过药效,夫妻二人却还受其影响,脑子晕得转不动,只隐约觉得夜里好像有股不详的预感上了心头,使得他们无意识间勒紧了拥抱巧儿的臂膀……但到底是具体啥样的预感,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只好用怪梦来形容他们的感受。
巧儿睡得最沉,外面杂声入不得她的耳,直到夫妻二人醒来动了她的身子,她才恍惚地跟着爹娘爬下床。
她终是听到了外面特别大声的叫唤声,里面多是在唤她爹娘和姐姐的名字。她不耐烦地揉揉眼睛,悄咪咪地靠在窗边,小手拨着竹帘,一眼望去竟见一大片乌泱泱的人头涌动在围栏外,险些要直接踏破珠栏,像极了要出栏的壮猪。
巧儿被吓得够呛,也终于清醒了,她眨巴眨巴眼,要去寻爹娘,结果爹娘早就一瘸一拐地出了屋子。
关阇彦和魏郁春在这波闹剧开幕前就醒了,知晓不久后会有村人上门找麻烦。
为避免男女之别的闲话闹起来,魏郁春提早出了杂物间,回了自己那只徒有半只窗板子的小屋间,装作在此休息一夜的模样来。
她没有跟着冯家夫妇出门去,她静静地立在屋子正门前旁的大扇窗后,靠着漏过朦胧晨光的竹帘,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关阇彦亦是如此。
此时屋外,哄闹许久的村民见冯家夫妇出来应对,就像是落了水滴子的油锅一样,瞬间炸开了好几个度。
“大家今儿怎么这么早过来啊?”
冯母知道气氛不对,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太多,七嘴八舌下她也听不清楚他们在争辩什么。她只好弱弱问出一句,希冀借此缓解焦灼的气氛。
“我们为什么要过来?”几个手举锄头的中年男人红着脸,满目都是惆怅的红血丝,叫道,“我们好几家孩子自从昨日去了你家冯迎春的小学堂后,就失踪不见了!”
男人们说罢,人群间有又几个妇人婆娑着红肿的泪眼推搡着人潮,走到前头来,呜咽呜咽地喊着“我的孩子啊”。好不凄惨,闻着无不伤心落泪,方才火热热的村民瞬间偃旗息鼓,跟着妇人一起哀伤。
冯母听言,刹时脚步不稳,要不是有冯父托扶着,早就跌坐在地了。
她分明记得,昨日大姑娘冯迎春傍晚天未全黑时就吩咐孩子们下了学,她是亲眼看着这群孩子归家的啊。怎么一夜过去,说没了就没了呢?!
冯父亦是一副如遭雷劈之样,忙不迭地回应众人:“我家大姑娘是什么品行,大家都不清楚吗?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有本事绑走这么多孩子?!”
“你家大姑娘什么品行?!本就是个痴呆儿,如今突然变得聪明伶俐,我是觉得蹊跷,如今一看,果真是妖邪上身!”
“叫你家冯家大娘子出来问话!”
魏郁春将这些场景尽收眼底,心想关阇彦当真是料事如神。那些黑衣人十分狡猾,即便事情未做成,却还是有本事利用她的名声,再把那些龌龊事嫁祸于她,让她不好过。
她咬唇想好昨晚和关阇彦商量好的对策,毅然踏出屋子,快步上前帮忙搀扶母亲,辩道:“昨日孩子们归家很早,诸家那时都已采茶下山,只要不是孩子贪玩迟迟不归,敢问哪家晚上不曾见过孩子?若是真不曾,诸位来寻的时间怕早就提到昨日去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孩子们离开前,我特意轻点过人数,一一对应,没有差错。如今一早发现孩子们尽数失踪,该怀疑的时间点难道不应该是入夜后么?何时变作了傍晚?”
“至于妖邪一说,我冯迎春敢对天发誓,绝不曾害过一条人命,不曾做过一件脏事!你们对我的恶意实在太大,即便我做了对你们有利的事情,到头来遇上事情,还不是不认一丝人情?”
当然,昨晚被她意外杀死的黑衣人只算是畜生。
魏郁春看似疾言厉色,实则她故意放大的嗓门,是在掩藏早已颤抖到快暴露的声线。
她不曾如此刚毅迎难过,自然需要克服很多心理上的压力。她的决心支撑着她所有的勇气,然决心之强,唯勇气源源不断也,所谓压力再难克服,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村人们自然没见过这一面的魏郁春,一时被她的气概骇住,一介村夫言行举止不谈逻辑,自然很难很快找出破解她的言辞来。
他们之间有好几个遭了失子之痛的,的确被魏郁春说中了心事,心虚起来。还有一些过来凑热闹的村妇,她们都是在魏郁春这里写过信件受过照拂的,此时一番话竟让大家都羞愧起来,眼神之间皆是闪烁。
领在前头仍在哭闹呜咽的村妇,见众人再度沉默,干脆“噗通”一声猛坐在地,嘴里的嚷嚷声清晰了起来:“为什么我家孩子之前都是好好的,方来你那捞什子的学堂,一夜过去人就突然没了?!”
“要不是你办那小学堂,我们家孩子就不会没了!”
一夜之间,除了不知名的乞丐野孩,还有王家的儿子,其余丢了的孩子刚好五个。一个妇人声起,其他四个同样心急如焚的妇人齐齐哭叫起来。她们的丈夫早已强忍着泪意,手里的农具被握得差点粉碎。
大家面对突然发生的大事,没一个肯冷静的,他们早就急于寻找一个发泄情绪的窗口。作为头号嫌疑分子的魏郁春,自然就成了这个窗口。
村人们的情绪再度被调动起来。
竟然还有人扯起了鬼神之说,这群人多是先前想要猥亵冯迎春却未果的流氓痞子。
“我看这冯大娘子干了坏事后,还能张口闭口的发誓个不停,多冷静啊,她立在这里,就是身上傍了鬼!鬼怕生气阳气,所以晚上跑出来占了身子作祟村子!那些孩子就这样被吃干抹净了吧!”
村中风云莫测,即便村风民风再淳朴的古溪村人,也躲不过人心愚昧的千古桎梏。一旦真发生了危及人们利益生命之事,站在舆论中央的人,就只能等待被千夫所指的命运。这种时候,寻日只会耍滑闹事的流氓地痞说的话,都变得分量十足。
村人们梗着脖子,悲愤不已,亦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他们骂起了魏郁春。
“妖女”一词淹没了整个冯家,任冯家夫妇和魏郁春说什么,都没人肯听了。围在院外面的围栏终究被冲破了,一群人乌泱泱地踩满了院子,把躲在竹帘后偷看的冯巧儿吓得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真是被人当刀使了都不知道。”
连一直呆在杂物间静观其变的关阇彦,都忍不住骂起村人的愚昧。
真当他准备出去拦人的时候,人群后传来好几声叫唤。
“坏了怀了!王家出了大事!”
来人是一对夫妇,住在王家旁不远处,今早应是想来凑冯家的热闹,顺便知会王家一声,谁想一进去就看到了不该看的脏东西,顿时吓得丢了魂,赶到古溪村人群最多的冯家传播起恐惧的心情。
这对夫妇还算年轻,估摸不会超过四十来岁。
两人身强体壮的,现在甫一停下奔跑,四只腿就和耄耋老人一般打颤不止,虽的确叫人觉得可怜,但滑稽也是真的滑稽。
这对夫妇面相就是个浮躁多舌的样子,果不其然,都招村人嫌。
人群里先有暴躁的男人女人骂道:“咋咋呼呼的造的什么孽啊?!”
年轻夫妇眼看就要哭出来,他们哽哽咽咽起来:“王家死了人啊!那个王氏死得忒惨了!就……就这样整个人趴在烂地里,浑身都是血啊!”
立在杂物间门后的关阇彦眉梢沉气渐起,面色也升起了愠色。
他在心中冷冷盘算:“哼,那病妻王氏果真也被当作了棋子……这下事情还真不好办了。不过也好,刚好能借此理由,光明正大去王家探查一番。”
远处的魏郁春似也有将计就计的打算,她抓着风口,高声而呼:“一夜之间就出了这么多大事,大家非要说孩子们的失踪与我相干,那王家那边的怪事岂不是也想一起扣我头上来?”
“王家与我家相距如此之远,我一个女子是怎么神通至此,一边杀人一边偷孩子的?!这两桩事分明是旁人所做,你们不能因为小学堂一事就死死盯着我不放。难不成要指责我的帮凶,是一对瘸了腿的老夫妇,和一只才八岁的女娃娃么?!”
一些知晓冯家多出一个壮男定的村人们突然来了劲,说道:“最近,你家不是刚来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么?我看他就是可疑,不然怎么一来就出了这么多事?!”
自从昨晚被魏郁春威胁后,关阇彦就知道自己会有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这一天。
他也早就呆不住了,刚好要出来透透气,于是果断推开屋门,嘴角含笑而道:“忘了和诸位父老乡亲说了,我啊是冯家的远房亲戚,哪里来的来历不明之说?还有,光在这里怀疑有什么用?这样吧,村民们带路,我跟后面看看去,才能洗清我们冯家的嫌疑啊。”
他甚至还特意给自己安了个方便见天光的身份,不知情的冯家夫妇双目大瞪,嘴中嗫嚅动着,却被魏郁春示意不要说话。
村民们沉默了半晌,想要反驳却没理,于是忍气吞声着带路,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踏着泥路前往王家。
途中扬起尘土无数,把诸人原本黑臭着的脸糊得如同地狱罗刹。
深夜沉思,哎,一路走来,包括未签约前和现在签约后的,草稿的,正文的,写了不下二百万啦,但总感觉自己还是差得多,看到其他大佬们的文和数据,我觉得遥不可及,实力还有灵气遥不可及,运气遥不可及。
也不算自卑也不算什么凡尔赛,就是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了,比较平庸哈哈哈。
还好我年轻,平庸就平庸,但如果有一丝学习突破的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2025年的筠丘里请继续加油[鼓掌]
因为喜欢写古风吧,但基本功真的不扎实,我脑子也不太好,记性很差,我打算,寒假回家把四大名著全拿出来再啃一遍,然后疯狂背古诗词!!![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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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证清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