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子,久仰大名啊。”
烛火隐隐绰绰,将人影拉的极长,双手背后被束缚住手脚,萧望舒卧坐于地面神色却一如常日,他面前有两张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将他绑来这里的李主薄和王师爷。
“不知,两位请我到此有何贵干。”
过于镇定的态度,让李主薄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十分扭曲,嘴里吐出的话也相当刻薄。
“你倒是沉得住气,可惜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们要杀我?那想来清楚我的来历,要我说何必冒险,不如合作?”
脸上带了笑,在两人看不到的角度,萧望舒从从袖中取出早就藏好的碎片,用手指试探出最锋利处一手攥住麻绳,一首对着束缚着手腕的麻绳摩擦,同时不忘开口,压住那摩擦产生的声音。
“呵呵,合作,萧公子既然有合作的意图为何又隐姓埋名?我想萧公子所图不小又怎肯与我等合作?”
这次开口的反而是王师爷,他微微挑眉脸上带着不屑,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萧望舒。
观其神色,萧望舒便知道这种人最需要什么。
“王大人说笑,萧某来此也是受人排挤,之所以隐姓埋名倒是的确受人交代,二位当为人才,不若为皇子做事,这才算前途无量,奇珍异宝 万贯家财唾手可得,来日告老还乡,才算潇洒快活。”
看到这位来自京城的“状元爷”,此时却只能仰仗他的鼻息,王师爷内心便有种无法抑制的快意。
可他也清楚,如此折辱对方,便是他自己斩断了后路,至于萧望舒所言背后有人,王师爷是不信的,可李主簿显然不这样认为。
“王兄,萧兄说的有理啊!”
听到万贯家财,李主薄眼里便冒了精光,又想到前几日萧望舒出手阔绰,不说给他的银票,就是在城外被那姓陶的抢去也有不少,若是跟着萧兄做事,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当下他便动了心,转过头劝起了王师爷。
这王师爷自是有脑子的,在萧望舒来之前他便花大价钱打听了消息,又拿到了此人的画像,断定萧望舒来他们县城是因为得罪了公主,要是他能做主定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此人。
但偏偏李主薄官大他一级,他要想做大事,少不得要耐着性子捧着对方几日。他也知晓李主薄脑子不好使,毕竟若是好使也没有他什么事了,可他也实在没想到对方能笨成这样。
嫌弃地拧起眉头,在李主薄转头看向他的瞬间又带上笑道:
“主薄说的是,只是这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要再做商议,毕竟吾曾听闻萧公子可是得罪了公主这才来咱这穷乡僻壤,如今空口白舌,若是真放了他,那……”
剩下的话,王师爷没有直说,但在座的都明白他未尽的意思。
身后的麻绳已有松动之意,不动声色的挣脱开束缚,借由宽大的袖袍,掩住手腕,他换了一个姿势,将瓷片伸向脚腕,便朗声显得有些急迫道:
“两位大人,还是暂且留我一命,你说我得罪公主,那我且问你,若我背后无人哪里还有命留到今日,再有想必李主薄也曾见识到我出手阔绰,若背后无人,那些银两难道是凭空而得?”
见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萧望舒又提了些音调。
“况且若我命丧于此,无人交差,殿下势必会差人再查。我入城时也带了不少属下,那当中有一位武艺高强者,若我今夜迟迟未归,您二位又有几分胜算能全身而退。我的命我赌的起,不知二位可赌得起?”
“哼,你那属下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那王师爷心中不安声调却大,他板着脸斥道。
“哦,师爷如此自信那想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不若听听你那属下是如何回的?二位自然也就知晓望舒所言真假了。”
王师爷话毕,萧望舒立刻压话道。
太师椅上的两位大人,此时却有些坐立难安,王师爷他既敢做那欺君之事,今日又敢直接绑了萧望舒,自然是早做好了准备。
入城前他还派人试探过几人,肖望舒一行人当为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可如今听萧望舒如此胸有成竹,言之凿凿,难免心生退意。
毕竟他未成大事,赌不起这条命,索性他还未把事情做绝,此事当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此处,他脸上带了笑,主动上前试图搀扶起卧在地面上的萧望舒。
却见那萧望舒似笑非笑,还不等他揣摩明白其中含义,那萧望舒就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
随后,只见对方腰间银光一闪,他便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又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到了萧望舒恰如鬼魅的低语。
“啊,小心,脖子会断的。”
不过数个喘息,局势便已扭转,那太师椅上原本瘫着身子李主薄已经吓得滑到地上,张着嘴巴失了声。
“嘘,如果你们两个不想死在这儿的话。走吧,带我出去。”
剑架在脖子上,即便是王师爷腿也发软,他被推搡着前进数步,而地上的李主薄也被萧望舒单手提起。
人质在手那些守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走出昏暗的地牢,萧望舒环顾周围这才发现他竟被抓进了县衙,实在是嘲讽。
却忽然听见外间传来厮杀之声,倏忽之间便已近到眼前。
“呀,出来了?早知道我们就不用急了。”
即便刚从厮杀之中撤出,赤华先生一身白衣仍旧出尘,连那用来打架的浮尘都没沾上一丝血迹。
反观暗,不见身上血迹,是因为他一身玄衣如墨,持剑而立,那血便顺着剑身滴落在地,火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五官愈发立体。
三人会晤,虽处于包围圈之中,却占了上风,在一旁缩成一团的小老头,丢给暗照顾,萧望舒抓着王师爷同他们对峙:
“尔等退去,不伤性命。”
这话是对护卫们的威胁,也是对王师爷的威胁。
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即便王师爷傲气,也只能陪笑,智商却没下线,想到萧望舒先前所言,此时又不讲明身份,反而劫持他二人,此举实在多余,或许,他还有利用价值。
如此叫那些护卫退下,王师爷倒多了两分真心实意。
退出县衙府外,念月便架好了马车冲了过来,带着两个累赘三人跳上马车,一路疾驰到城门,趁着夜色渐深护城守卫打瞌睡之际冲出城外。
如此又急行数里,到了一处山间破庙,才停下休整。
而萧望舒也有时间,好好的和这两位大人谈一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