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黑猫的笑声轻飘飘的。
但所有人都瞬间注视了过来。
鹿社长摇摇头:“我哪里说错了吗?”
柯金烛早就注意到了那只古怪的黑猫,但出于维护两个团队间关系的心理,她也没主动提起。
“不。”
“不是你。”
黑猫叹息一般,又带着微妙的笑意。
“——三方汇聚。”
又有热闹可以看了。
白鹿思考了两秒:“高塔已经来了吗?”
诸人脸色一变。
柯金烛把手臂上的绷带裹紧了一点。
要是全聚在一个神秘现象里,躲也躲不掉,少不得要打一场了。
黑猫从鹿的头顶跳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给你们一个忠告——”
“太阳落山之前,分散点躲起来吧。”
不仅是神秘现象内外的高塔派遣队,还有南汐港湾本身的事情。
黑猫甩了甩尾巴,转头就走。
它想去看看连走路都不会走的小祭品。
也没人上去拦它,几个人面面相觑。
柯金烛跨越式提问:“它是谁?”
鹿社长非常坦然,它在面对盟友时,尽量还是说实话的。
“我也不知道。”
柯金烛皱眉。
“可能是神吧。”
总觉得哪里不太像,不过可能就是这种类型的神,比较喜欢看热闹。
“……”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柯金烛闭眼。
见过神之倒影还能活下来的人屈指可数,至于见过神明的人。
哈哈,还没听说过呢。
鹿社长目移:“应该不会有事吧。”
山桔试图将话题扳回正轨:“要不还是先想想躲在哪里?”
“祂都那么说了。”
南汐港湾当然出过大事,但是高塔内部相关资料捂得很死。
连鹿社长的眼线都不知道,毕竟那个是南汐港湾事件之后才加入高塔的。
“一直躲是行不通的吧,不然怎么出去?”
柯金烛想得有点远,直接想到了活下来之后的事情。
“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鹿社长遥望码头方向。
它多少还是有点猜测,大概率是高塔在这里发动了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
小概率……那就不能细想了。
*
细碎的石屑从雕刀的边缘滑落。
在无人在意处消失不见。
树根一点点被打磨出完整形状,从粗糙的树干蜿蜒而下。
像一条条怪异的蛇。
持刀人专注地雕刻。
荔安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的精神兴奋过头,甚至一度失去了疲惫感。
树根精雕细琢,终于隐约看见最终的轮廓。
每一条灰色的树根末端,都连接着一块石头未经打磨。
荔安放下手里的工具,换了更精细的刻刀。
她已经想好要将这些石头刻成什么模样。
*
躲当然是不会躲的,但众人也提前踩点了适合躲藏的地方。
趁黑夜到来前,还是多观察观察吧。
疑似萨可瑞母亲的存在果然还是很引人注意。
两方各派了一个人去盯梢她。
她怀里抱着牙牙学语的裹着布的小孩子,就这样站在港湾那一站就是半天。
朝霜提出自己的想法:“她应该是在等船吧。”
琳:“嗯。”
琳话很少,朝霜正好也是个比较寡言的人。
两个闷葫芦凑到一起,半天也就说了这两句话。
黄昏时刻,她等的船终于来了。
抱着孩子的母亲登上船只,她慢吞吞地走过硬木板桥,没有人挤她,但她像是腿脚不便那样迟缓。
朝霜看出来她不是腿受伤:“她只是不想上船。”
这样的人也并不少见。
毕竟百年前交通很不方便,这次登船,很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次回到故土。
背井离乡,总是要鼓起一些勇气的。
“……不,”琳说,“舍不得故乡的人不是这种表情。”
那种人脸上会带着思念,带着不舍,登船前还要回头看看身后的故乡。
但萨可瑞的母亲不是这样的,她表情寡淡,也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这就算交流完毕了,两人结束了一整个下午的枯燥盯梢,自顾自收拾起秘纹装备。
她绝不可能就此平淡出海。
否则萨可瑞怎么会出现在高塔,一无所知的羊羔模样。
朝霜在琳行动之前拦住了她,“小心。”
“高塔的人随时可能会进来。”
算一算时间,高塔也快找到这个神秘现象了。
琳略一点头,带着她的弯刀潜入阴影处。
朝霜也收拾好装备,换了个方向慢慢向萨可瑞靠近。
虽然看起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他知道,其他人正四散在各处,随时都会出现。
作出和当年命运截然相反的行为,也许会打开节点。
他们要做的,就是让萨可瑞和她的母亲平平安安登船,离岸。
远处山坡上,一只黑猫探出头来。
它若有所思望了望天空。
太阳快落山了。
残阳如血,大片大片的游云如火烧,快要融化,或者死去。
人类就是不爱听话,总是喜欢作出最优选以外的抉择。
但偶尔,也会有惊喜。
*
“就是这里,能量波动异常点。”
“动手。”
几个搜查官开始尝试打开神秘现象,长官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看他们忙忙碌碌。
赤红色的斗篷恍惚间也和落日重合,分不清是本来就这样的颜色,还是被太阳点染成如此。
门开了。
几个搜查官都没敢先动,站在一旁等候发令。
“进去。”
长官说话总是很简短,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嗓子受了伤,还是天生就不爱说话。
“是。”
第一个进入神秘现象的死亡率是最高的,但没有人敢争吵进去的次序。
本来带队的应该是个部长级,人选都定的差不多了,结果临出发前突然换人了。
新的带队人没人见过,陌生的,沉默的,但是级别高的吓人。
长官走在最后面,直到所有人进去,他才迈步。
映着熔金落日,秘纹静静地在皮肉上流淌。
像永远不会止息的血河。
高塔啊。
*
山桔有点焦虑。
“我们真的不躲起来吗?”
“不行,这个神秘现象应该就是当年南汐港湾一夜覆灭的那件事。”
“大概率有神之倒影,躲到哪里都没有用,不如赌一把,搏出个生路来!”
柯金烛鼓励他:“现在怕死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山桔叹气。
道理他都懂,但有几个人真能不怕死?何况很可能是无意义的死亡。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
“船上——”
轮渡上,一角灰色衣摆扬起,熟悉的秘纹标志着它的来历。
是高塔!
目光所及,明面上只有两个人,正在向母女二人靠近。
其中一人伸出手。
像一个索要的架势。
山桔顿时心不跳手不抖了,手脚利索架起设备。
通过传音装备,两人听到嘈杂底噪中,一道不甚清晰的声音。
“没有人可以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短暂的沉默对峙后,母亲将怀中婴儿递过去。
萨可瑞还在睡觉,很安详的模样,偶尔咂咂嘴。
柯金烛已准备好通知所有人动手。
但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码头边,空间忽然扭曲,一张无形的门被打开。
赤红色的斗篷被海风扬起,像无声的宣告。
一个个红斗篷从门外走进来,直到最后一个人关上门。
那人高的有些过于突出,常年低头看人带来些微的弓背,甚至给他带来了几分兽类的感觉。
斗篷下,视线扫过整个港湾。
“杀。”
长官冷硬地下达指令。
他们不是来打开节点出去的,他们是来搞破坏的。
杀光所有人,就能轻松找到反叛军和秘纹结社,拷问出萨可瑞的下落,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柯金烛皱眉,眼疾手快通知所有人见机行事,不要轻易暴露。
高塔的人气势汹汹,有备而来;后面还有神秘现象本身的危险在暗处,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险象环生。
她正要转移阵地,扭头却看见山桔一动不动蹲在原地,这人完全呆住了。
她拖着山桔离开。
山桔一瞬不瞬盯着那最后一人的身影,眼球划过他的斗篷,再到隐约露出的皮肤。
无声的愤怒山呼海啸般涌来,驱散了他此前的忐忑不安,仅有的理智拉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个人——完完全全是个秘纹改造体!
是**秘纹印刻!
这不是山桔第一次看到这种手段,而那份秘纹,显然比他上一次看到的更精进了。
在上一个改造体的经验基础上,高塔调整了已有的秘纹,进行了更进一步的优化。
树叶从袖口滑出,落在指尖。
林间的风一同吹来,带来平和而安宁的土壤气息。
不,不能杀了他。
要留着他,死人是问不出东西的。
秘纹**印刻是一种非常,非常残忍且极端的手段。
因为秘纹根本不是用来印刻在生命体上的东西,它从一开始就只是一种工具,像锤子,像刻刀。
用来雕刻石像自然是恰到好处,用来雕刻生命体的灵魂……
则是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痛苦,折磨程度胜过人类史上任何一种记录在案的刑罚。
坠入地狱受千百万年的惩罚也不过如此。
而其带来的危害,则更加恐怖。
上一个有明确记载的印刻**,在日夜不息的极端痛苦中失去自我,牺牲掉『灵魂』的概念,换得无穷尽的力量。
一举反杀制造者。
但代价是就此成为行尸走肉。
在恶意和痛苦浇灌下诞生的杀意,支配着那个可悲的躯壳,杀光了一座城的人。
那座城至今没有人敢居住,更没有人敢经过或是停留。
一座空城,一座死城。
从那里蜿蜒出来的河流都是血液的延伸。
真正字面意义上的——
血流成河。
一些奇怪组合:
随便随便拿捏
随便拿捏随便
拿捏随便随便
【与文无关】
牙超级超级痛,前两天才补的牙,一直发炎,痛两天了,吃点消炎药忍一忍,但是还是一直在痛。
码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牙好痛』『牙好痛』『牙好痛』
过段时间去把它给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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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方已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