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的衣柜里翻了半天,白流苏找出了一件oversize的T恤,那是前两年公司搞活动发的纪念衫。那天白流苏有事去领衣服的时间晚了,行政那边只剩下XXXL了。
“你晚上睡觉先穿这个吧!”她把衣服递给杨树,又递给了他几样别的洗漱用品,“这是你的毛巾,牙刷刚才已经放在洗脸池上了。洗手间在那边。沐浴露和洗发露什么的都在淋浴间的架子上。”
杨树点点头,乖乖巧巧地抱着衣服毛巾进了洗手间。
虽然白流苏家的客厅是真的乱得离谱,但洗手间还是收拾得颇为干净整洁。
洗脸池上面的水台上,白流苏给他准备了一个一次性水杯,上面搁着一支蓝色手柄的牙刷。和她自己用的粉色的是同一个款式的。
杨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想要封杀他的老板?特殊服务业?那是什么?不存在的。
那天他醒来之后,发现白流苏已经不见了。只有床头的柜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初读时他觉得有一些莫名其妙,仔细想了想那上面的措辞,才知道白流苏怕是真的误会了他的身份了。
怪不得前晚她和他说什么“今晚买你”之类的,他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却不想,原来她是当真了啊!怎么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是从事那种行业的人吗?
其实那天之所以去酒吧,是因为约了朋友见面,不料半途路过吧台的时候却被她拖住了。
他在酒吧里遇见过各式各样的搭讪,白流苏是第一个他没有想过要拒绝。
醉醺醺的白流苏拖着他的手,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坐在吧台旁边的地上。她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喝酒。
一开始她还能说些天文地理财经时事的,后来就开始嘟囔着给他出脑筋急转弯,还要给他讲小鸭子的故事……
东扯西扯的,脑洞大得惊人。
最离谱的是:她一直抱着他说要买他真不知道她的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她那时的可爱样子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那是他第一次带了一个女孩回自己的住处。
他喜欢她在他脸上留下的甜甜的吻,他喜欢她微笑时嘴角的梨涡,他喜欢她头间和颈上的香气,他喜欢她的温柔与可爱,她让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永远珍视和呵护一个人的念头……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希望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她跑了。
第二天醒来她就不见了。
说实话他那时候是真的有些沮丧的。他闻着枕间白流苏留下的发香怅然若失。不过紧接着又被她留下的字条给逗乐了:
服务费?逃单?
这得是什么脑洞才能想得出来啊?!
还真不愧是她啊!
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那就先让她误会着好了。
如果这种惨兮兮的人设可以让她更容易接受他的话。
杨树刷完牙,把插着白流苏给他准备的新牙刷的牙杯和白流苏自己的并排摆在一起。
像极了一对情侣牙刷。
他不禁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
“嘶……”
脸上的伤,好疼。
卫生间里的杨树正在想些什么,白流苏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她刚才已经在沙发上给杨树铺好了一张简易的床,此刻正坐在餐桌前,挠着头开始在纸上写合约。
甲方:白流苏。乙方:杨树。
大致的条款比如说:虽然乙方是债主,但是借住期间不可以有任何违法犯罪的活动,也不可再从事特殊服务业,也不可以在不经甲方允许的情况下随便带别的人回来。白流苏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不论男女。
又比如说:乙方不能随便干涉甲方的**,也不可以在甲方不愿意的情况下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再比如说:乙方的活动空间仅限客厅厨房和卫生间,不可以随便进出甲方的卧室,就算要进也必须先敲门,得到甲方的许可才能进。
诸如此类。
如果违反上述任意条款,乙方将视为自动失去在甲方家的居住权,同时也默认取消了对甲方之前所欠债务的追讨权。
等杨树心情大好地洗完澡带着沐浴露的牛奶清香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流苏微笑着摊开手,向他展示写了诸多条款的合约了。
“我已经在上面签好字啦!现在就差你的了~”
杨树不解地接过来,逐条阅读。越读越觉得有趣,不过面儿上还是紧紧绷住。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份卖身契呢!”杨树嘟囔着抗议道,“你看这个里面,都只有我要履行的义务,权利呢?我的权利呢!”
“权利就是你可以在这里居住,我也会保障好你的饮食呀!”
“不行,权利也要写上的!”杨树嚷嚷道。颇有些撒娇的架势。
白流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不近“美色”的“圣僧”气场瞬间溃散:“那……好吧好吧,你想要什么权利,都写上~不过不能太过分昂!”
杨树满意地点点头,在纸上写:甲方需要妥善照顾好乙方的饮食起居,甲方不可以拒绝乙方提出的任何正当要求。如果无法做到,乙方有权向甲方追讨一切损失。
“就这样?”白流苏看着杨树加上的两行字,问道。
杨树点点头:“就这样。”
“成交!”白流苏满口答应。
于是两人在新拟好的合约上一式两份签好名字,各自保存了。
白流苏收好合约,去洗了个澡。出来从客厅的电视机柜下面找出一个医药箱,走到杨树面前。
杨树望着白流苏:“这是……?”
白流苏:“你脸上的伤,处理一下比较好。”
“不用了!我一个男人,磕磕碰碰难免的,用不着擦药!”对脸部上药这件事,杨树表示拒绝。
“不行,都肿成这样了!”白流苏也很坚持。
杨树望着白流苏那一脸使命必达的架势,无奈,点点头。
白流苏把指尖小心地搭在杨树的脸上,凑过去仔细地帮他查看了一下伤势,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破皮,那就不用上药了。”
见杨树没有说话,白流苏继续说道:“不过肿成这样,我还是得给你弄点冰块冰敷一下才行。”
说着,她从冰箱里拿出制冰格,把冰块倒进保鲜袋再包上毛巾,走到杨树面前:“冰敷可以去肿。虽然不用上药,但是冰敷一下还是需要的。”
杨树仰头望着白流苏:“我自己看不见啊,你帮我敷吗?”
如果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人眨巴着眼睛撒着娇地和你提要求,那么只要这个要求不是真的去天上摘星星,你一定都会答应的。
至少这一条假设,在白流苏和杨树之间,适用。
白流苏站在杨树跟前,微微低头,轻轻帮他冰敷。眉角,颧骨,嘴角……
“疼……”杨树小声地嚷嚷。
“哦哦哦,我轻点我轻点……”白流苏赶紧把手里冰敷的力道放轻,一边敷一边小心地给杨树吹着受伤的位置,“这样好一点吗?”
杨树没有回答。
“这样子吹一吹,应该会好很多吧?”
依然没有回答。
白流苏觉得奇怪,就把注意力从杨树的伤口上转移开。她望向杨树的眼睛……
杨树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在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
杨树的眼睛是那种带着点深棕的黑色,形状十分漂亮。
平时,那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单纯又无辜的神采。可是此刻……他望着她的时候,眼睛就像是两坛富有魔力的深渊,他身上刚洗完澡带着的牛奶沐浴露的甜香,就像是醉人的毒药,让人沉迷在其中,无法自拔。
理智是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她只是呆呆地站着,望着他的眼睛,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中她仿佛听见了那双眼睛对她说:“快吻我吧!”
于是不自觉地将头凑得更低直到……
“嘶……啊……”杨树疼得叫出了声。委屈的眼睛里泛出了两汪泪水。
白流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恍惚间,拿冰袋的手居然一直重重地压在杨树的淤青上。而且她靠他也太近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她赶紧把自己撤回安全位置,顺便把手里的冰袋撤了回来。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好尴尬啊……
“你,那个,你还是自己来吧!”她红着脸把冰袋塞到杨树手里,头也不回转身就往卧室走,“我困了要先睡了,晚安。”
色令智昏!这一定是色令智昏!
关上房门,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把脸狠狠埋进枕头里。
好丢脸……
白流苏,你这个没定力的!
人家只是个孩子啊!
客厅里,杨树望着紧闭的卧室房门,露出了得逞微笑。
好险,刚才差点就要忍不住抱住她了。还好及时克制住了。千万不能吓坏她!
他躺进白流苏为他准备的“床铺”里。松松软软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拿着白流苏为他准备的冰敷包,望着天花板上吊灯,轻轻地按着脸上的淤青。
感觉像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感,除了……这沙发好像有点短,不怎么放得下他的两条长腿啊……
杨树同学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第一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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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