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天就是元旦,元旦过半个月就是期末考,考完就要放寒假了。
这次跟林淑仪吵架,元旦应该不用回家了。她原本想留校复习。
谁知道放假前一天收到谢执安发来的消息。
之安:元旦有空吗?
木木:有空啊,怎么了?
之安:有个朋友结婚,在南城,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林望舒犹豫了一下,这就意味着他们俩又要单独相处好几天,上次仅仅是单独相处了一果然晚上炸出来一个表白,她不得不承认,她面对着谢执安那张脸总是有点难以把控,有点冒险。
她这边还没回复,谢执安就又发了消息。
之安:我想在结婚前让他们认识你。
林望舒仰头看天,人应该还是要有点冒险精神吧。
斟酌半天,她还是答应下来: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叮~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
之安:明天下午四点钟我到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林望舒突然体会到什么叫做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好像上套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
林望舒收好东西去校门口。
一眼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大剌剌的停在学校大门口。
司机刘叔远远看见她来,下车给她放行李,顺便打开后座的车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执安上次和她表白后,两个人身份有了微妙的转变,林望舒无法再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来看待他。
今天是难得的艳阳天,光照进来,洒在谢执安侧脸上,半明半暗间,谢执安在笑着看她,林望舒心砰砰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谢执安的眼睛,无论是眼角的痣,还是像漩涡一样的瞳仁,好像都在蛊惑你,轻而易举便让你深陷其中。
林望舒看入神,某一个瞬间,竟想伸手去摸一摸那颗眼角痣。
“愣着做什么?”
林望舒猛地回过神,故作平静,“没什么。”
她表面平静,内心早已化作尖叫鸡,默默唾弃自己色胆包天。
刘叔放好行李后又上车,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车开起来,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他身上倾泻而过,不得不感慨让人有些人似乎天生就受造物主偏爱。
一路谢执安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让林望舒提起来的心慢慢放下。
三小时后,两人成功到达酒店门口。
他们开了两间房,进门前谢执安问林望舒想在哪吃晚餐,林望舒倒是没什么想法。
直到走在小吃街上,林望舒才有点不真实的想法,她以为像谢执安这种人只会坐在高档餐厅里,听着音乐,优雅的用刀叉切割牛排。
谢执安听了她这番话,似乎是被她过于天真的想法震慑住了,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最后无奈地说了句,“你这就有点刻板印象了,林同学。”
林望舒挠挠脸,嘿嘿笑了一下,“好不容易刻板一下就被你戳破了。”
正说着话,迎面跑来两个抱着花的小孩,“今天是元旦,先生,给你的女朋友买束花吧。”
谢执安看了眼才到他腿的小豆丁,紧接着又看了眼旁边的林望舒,问她“喜欢哪一束?”
林望舒原想说不用,结果两个小孩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拒绝的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稍微纠结了一下,道:“你选吧。”
谢执安蹲下身,从花篮里拿出一束浅蓝色的玫瑰花。
“先生,这束花九十九块钱。”
谢执安摁住了旁边准备付钱的林望舒,拿出手机扫二维码付钱。
“谢谢先生,祝先生和姐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女孩从花篮里拿出一只红色的玫瑰花递给林望舒,奶声奶气地说,“这个送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两个小孩噌噌噌跑走,又去寻找下一个买家。
谢执安把手上的花递给林望舒。
林望舒没接,“我......”
“这有什么?未婚夫给未婚妻买一束花而已。”谢执安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安抚她,“这花你要是不要,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帮帮我,收下吧。”
最后林望舒还是接下了那束花,他们长得惹眼,再加上手上抱一束花,两个人并肩走着,引来不少注视。
林望舒不太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她拉着谢执安走进了最近一家人少的店。
这是一家川菜馆,桌上菜单上贴的图片一眼扫去几乎全是红彤彤的辣椒。
南城的人无辣不欢,是以这里的美食以辣闻名各地,谢执安平时一点辣都吃不了,现在光是看着就感觉胃已经开始抽疼了。
谢执安把菜单推给林望舒让她先点餐,林望舒在水煮肉片和辣子鸡里来回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说:“辣子鸡可以吗?”
谢执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你不吃辣的话,要不点一个糖醋里脊?”
“好。”
林望舒勾上糖醋里脊和辣子鸡,又把菜单推给谢执安,“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谢执安看了两眼菜单,“水煮肉片吧。”
林望舒拦住谢执安勾菜单的手,“水煮肉片有点辣,你要不要换一个其他不辣的菜。”
谢执安义正言辞,“人生就是要多尝试。”
他勾下菜单,话音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林望舒笑道:“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林望舒心一跳,收回手,“那你尝试吧。”
林望舒视线乱晃,最后落在那束玫瑰上,“这是什么玫瑰?还挺好看的。”
谢执安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碎冰蓝玫瑰。”
“很衬你。”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林望舒被炸得半边身子都麻掉。
她抿抿唇,有些不知所措,心脏怦怦跳起来,让她好像快要窒息一样,“谢谢。”
谢执安看出她的无措,不再逗她,“南城今晚跨年会放烟花,要去看烟花吗?”
林望舒好像受到蛊惑一样,“去。”
这边的辣椒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辣,更多的是香,让人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
林望舒倒是适应良好,筷子挥舞得很快,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吃过饭,他们沿着街道溜溜达达地走,今晚这里的人很多,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流冲散。
他们从桥上走过,下面是一条不甚宽广的河流。
这条河叫桃花河,它经由时间和岁月,迎来送往,涓涓不停。
河畔开了几家茶馆,河上飘着几只小船,悠悠往前走。
脸上一凉,四周响起惊呼声,她顺势抬头看。
下雪了。
江城地属南方,一年到头几乎不怎么下雪,就算下也只是零星地飘过,林望舒从出生开始看过雪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伸手去接,雪落在她的手上,顷刻间又融化成水。
“下雪了。”她喊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蠢问题。
“谢执安,你见过雪吗?”
谢执安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道:“从前见过一场大雪。”
雪落在他的眼敛上,他说:“但那时候太孤单了,没心思赏雪。”
林望舒看了一会儿飘荡的雪,没办法想象像谢执安这样的人也会觉得孤单,明明周围那么多朋友,好像随时都可以呼朋引伴。
谢执安看出了她心里面的想法,他伸手把她的帽子拉上来,“林望舒,我不是无所不能的。”
别丢下我。
谢执安看着林望舒懵懂天真的眼神,话在嘴边滚了一圈,最后又咽下去了。
雪飘荡了一会儿又慢慢停了。
他们接着往前面走。
谢执安紧紧拉着林望舒的手腕,走在前面。
林望舒沿着谢执安开出来的路往前走,一点也没有受到人流的波及。
不知道走了多久,谢执安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那抹温热突然消失,她不自觉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腕,但与刚才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周围人有人在说话,大家不断地重复“十一点五十九了,马上烟花就要出来了。”
广场大屏上数字跳动,人们跟着开始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嘭——”
“新年快乐!!”
烟花升空。
林望舒偏头去看,谢执安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听见烟花炸开的声音,他抬头去看,眼睛亮晶晶的。
他低头看她,正巧对上她看向他的眼睛。
谢执安忽然笑起来,好像在高兴能够拥有这样的巧合。
他说:“新年快乐。”
他笑得两眼弯弯,眼角眉梢都爬上了春情,好像欢喜得不得了。
林望舒也跟着笑起来,她大声地说:“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分钟,林望舒确定,她喜欢谢执安。
谢执安这样的人,想让别人喜欢他实在是太过容易。
这场烟花盛大、绚烂,好像经久不衰。
林望舒看见五颜六色的烟花在谢执安眼睛里绽开,她轻而易举就沦陷在这样一双眼睛里。
年少时的喜欢来势汹汹,像穿堂的风,像涨潮的海,像头顶的烟花,有着不怕失去的勇敢。
她性格悲观,走一步看百步,凡事还没有得到就提前想到了失去,但在此时此刻,她忽然对喜欢谢执安这件事萌生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想,她本没什么可失去的。
喜欢真是一件奇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