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盗墓贼,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奚梵高从老古的住处的搜到了很多古董照片,其中就有孩儿枕的,各个角度的细节都有,现在盗墓贼也学精了,挖了古董后,懂得先拍照,从网上找渠道销售,碰上感兴趣的买家,先看照片,后验货。
这下子世嘉拍卖行有点栽了,每件古董都是独一无二,哪怕外形相同,细节处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当照片上的细节和孩儿枕对照后无一不符,这件孩儿枕的来历顿时就存疑,世嘉拍卖行要么承认这件孩儿枕是高仿,要么就得向警方好好交待一下孩儿枕的来历。
甘文整天盯着奚梵高,很快就知道了案情进展,虽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奚梵高故意透露给他的,不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哈哈哈,他高高兴兴跟毕馆长汇报去了,大有坏蛋终于吃不了兜着走的痛快淋漓。
毕馆长瞅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默默撑起下巴,心想奚梵高这回该倒霉了吧。
事实是……奚梵高真的倒霉了。
郑河来到警察局,向局长投诉,世嘉拍卖行报案,让警方查的是高仿章,是谁在败坏世嘉拍卖行的名誉,破坏世嘉拍卖行正常的商业行为,谁他、妈的让你去查孩儿枕的。顺带着,他还出示了孩儿枕的合法委托拍卖手续。
甘文跟毕馆长汇报的时候,奚梵高也正在聆听局长训话……咳,不,是局长语重心长的说:“小奚啊,你还是太轻率了……”
世嘉拍卖行有背影,奚梵高也不是善茬儿,局长的内心泪流满面,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奚梵高没理会局长内心的波动,神态高冷的点点头,道:“局长,你放心,这桩案子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揪出犯罪分子,还受害者公道。”
至于谁才是犯罪分子,谁才是受害者,那就见仁见智吧。
局长无力的挥挥手,他决定,明天就打报告申请病休一个月,局里的工作,通通交给副局长。
第二天,奚梵高就听说了局长要病休的事情,嘴角一撇,老狐狸。不过正投他的下怀,他知道局长是变着法子在帮他,局长不在局里,副局长又是新调过来的,局里头的人都认不全,镇不住场,就没人能向奚梵高施压了,世嘉拍卖行找不到局长告状,自然也拿奚梵高没办法。
甘文完全不知道警察局里发生的变故,又逢周末,他带着宋慈去找奚梵高,之前就约好了在游乐场见面。之所以是游乐场而不是别的地方,那是因为他答应过带宋慈去游乐场玩却一直没兑现。
结果两个人在游乐场玩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奚梵高。甘文想了想,隐隐有些不安,连忙给奚梵高打电话。
奚梵高没接。
甘文又拨打了两次,都没接。这下子他心里更不安了,连忙带着宋慈去警察局。
奚梵高不在,说是出去办案一直没回来。
这不对啊,明明跟他约好了在游乐场见面的,难道案子出了什么变故?
甘文越想越不对,赶紧带着宋慈又去了展览馆,这个时间袁枚还在,他把宋慈托给袁枚,就问馆长在不在。
袁枚一摆手,道:“周末馆长都不来馆里,跟你一样,休息。”
甘文只好又给毕馆长打电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找馆长有什么用,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馆长一定都能解决。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嘈杂,也不知道毕馆长这个时候在哪里浪,甘文三言两语赶紧把事情说了,已经是尽量提高了音量,心里还是惴惴,也不知道毕馆长那头听清楚了没有。
话筒里又嘈杂了一会儿,才传出毕馆长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了,你不要急,他不会有什么事的,等我打听清楚情况,再跟你说。”
“那我等馆长的消息。”甘文松了一口气,吊起来的心就这样落到了实处。
袁枚笑眯眯的凑过来,道:“小甘啊,你对馆长的信心很强嘛。”
“馆长是个可靠的人。”甘文想也没想就道。
袁枚哈了一声,道:“就他?”突然瞥一眼蹲在旁边的宋慈,后头的话就赶紧咽回了肚子里,一脸复杂的拍拍甘文的肩膀,“小甘啊,你多保重。”
馆长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唉,又一个被馆长的外表给唬住的人,管理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只巴掌大的小酒瓶子,抿一口,叹一口,世人皆醉,我独醒啊,人生寂寞如雪!
甘文:“……”
为什么他感觉好像被人同情了?
宋慈看袁枚走远了,从地上跳起来,扯扯甘文的衣袖,道:“哥哥,我知道奚警官在哪里。”
甘文一愣,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然后又转过脸,捏捏他的脸蛋,“知道也不早告诉我,害我那么着急。”
宋慈赶紧把自己的脸蛋拯救出来,道:“你要答应以后再不捏我的脸,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好嘛,这是被捏怕了,终于找到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了。
“人小鬼大。”
看着宋慈一副要捍卫自己的脸蛋的模样,甘文忍不住又手痒,想捏一把,好容易忍住了,才笑道,“好,我答应你,那你告诉我吧。”
宋慈这才比个胜利的手势,再把双手往身后一背,老气横秋的道:“你跟我来。”
甘文连忙跟上去,一大一小跑出展览馆,离开没多少时间,秦士勇就匆匆赶过来,一进门就叫老袁。
袁枚从陈列柜后面探出头,手里还捏着酒瓶,嘴里塞了几粒花生米,看到秦士勇,很是惊讶,道:“还没有到值夜的时间,你今天来早了。”
秦士勇一巴掌拍在陈列柜上,道:“值什么夜,出事了,快跟我走。”
一转头,又敲敲旁边的一座陈列柜,道:“陶歌,今天你看家。”
那座陈列柜里,摆放的就是袁枚上回拿抹布擦拭的骆驼,只是骆驼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正长袖飘飘作歌舞状的陶俑,细腰柳姿,眉目宛然,若细看,便与陶歌十分相似。
此时听到秦士勇的话,那陶俑便忽然动了起来,换了姿势,舒展了一下身体,仿佛是对他优雅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又回复了原状。
秦士勇就拖着袁枚走了,走了老远还能听到袁枚的嚎叫声。
“轻点轻点……多大点儿事,至于这么着急,我说……你小子可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呢……哎哟哟,我错了,勇哥,您是哥……您是我亲哥……”
陈列柜内,陶俑面露莞尔,骆驼却吧唧着嘴,幸灾乐祸的大笑。